杜月笙野史 正文 在天羅地網中離開了上海(1)
    月初一晚上,大家用過了晚餐,杜月笙華格臬路古董間裡,只剩下杜月笙、陸京士、朱學范和徐采丞4個人。

    房內氣氛肅穆,大家神情凝重,四人密商,由杜月笙先開口,他說道「究竟走不走?如何走?」陸京士搶先發言「先生所說的問題,我認為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怎麼走?」「當然,」朱學范立刻起而附和,「先生提了如何走,實際上也就不會考慮走不走。」「談到怎麼走,我有三點意見。」陸京士緊接著說「第一,非走不可;第二,大家先把皮包準備好,放在手邊,準備隨時走;第三,要等到最穩妥有利的時機,才可以動身。」杜月笙則告訴他的幾位心腹,這時日本人千方百計要把他留在上海,國軍撤退的第二天,日方便派一位他的朋友,正式告訴他「今天日本軍方請我轉告杜先生兩件事情,第一,東洋人佔領高橋以後,頭一件事,便是派一隊憲兵去保護杜家祠,禁止閒雜人等前去騷擾。」杜月笙說,他曾報以一聲冷笑,說道「依我看,這是他們的誘擒之計,他們以為杜月笙要離開上海,一定會去拜祠堂,祭告祖宗,趁此機會,正好把我捉牢。」來人付之一笑,又道「第二件事,據日本人說沿江一帶日本兵已佈置重兵,嚴密防止杜先生等出境,十六鋪和楊樹浦兩邊都有大隊日兵把守。我看他的意思說,如果杜先生從租界碼頭上船,必要的時候,他們會不惜闖入租界,也要阻攔你。」杜月笙眉頭一皺,就說「這麼說起來,東洋人是決心要把我杜某人困在上海灘了。」來人還是望著他笑,深深地點頭,一會兒,又說「東洋人已經開好一張名單。要在下月份成立『上海市民協會』,內定杜先生擔任會長,委員則有王曉籟、陸伯鴻、榮宗敬、姚慕蓮、顧馨一、尤菊蓀等等……」「好歹叫東洋人死了這顆心,」杜月笙輕輕地一拍桌沿說,「最低限度,王曉籟早就上了船,此刻只怕已經到達香港了。」說客知難而退,走了。幾個人聽杜月笙詳細說完這一幕,陸京士插嘴問道「先生大概都問過了吧,到底還有哪些人,準備撤出上海灘?」於是,杜月笙將他多日以來,一一勸駕或試探的結果屈指數來「金榮哥說他年歲大了,吃不來風霜雨露的顛簸之苦。隔壁頭走火入魔,即使我們動身也還得瞞住他點。廷蓀哥有點遲疑不決,他決意留下來看看風聲。」朱學范便問「顧先生他們幾位呢?」提起顧嘉棠,杜月笙便得意洋洋地說「顧嘉棠、葉焯山他們倒是很難得,他們寧願放棄在上海的事業和財產,決定跟我到天涯海角。」陸、朱、徐三人讚歎了一番。杜月笙向徐采丞微微地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依你看,東洋人派重兵扼守楊樹浦和十六鋪,監視租界碼頭,他們的目的恐怕並非在我杜某人一個人身上吧?」徐采丞也笑了,他坦率地答道「自然了,租界裡還有不少大佬不曾走,比如說宋子文、俞鴻鈞,錢新之、胡筆江、徐新六等等,假使能夠生擒活捉,影佐的功勞也不小啊。」杜月笙聽後,哈哈大笑,然後便掃了一眼跟前的幾名心腹,寬慰他們說「因此,你們便不必為我操心了,還有這麼多要人在上海,逃離虎口,戴先生他們一定有穩當妥善的萬全之策。」說到這裡,杜月笙頓一頓,眼睛望望陸、朱兩人,問道,「現在的問題,就在你們兩個了,京士、學范,你們打算怎麼個走法?」陸京士答說「我早已決定了,先到寧波,再從浙贛鐵路去長沙,轉漢口。學范決定直接到香港。」「很好。」杜月笙點點頭說,「時侯不早,你們還是各自回去準備。中央政府遷川,我往後必定會到重慶去的。今日就此分別,後會之期,相信不會太遠。」最穩妥有利的時機,一直等到月25日。晚上,宋子文一個電話打到杜公館,簡單明瞭,他只是通知杜月笙說「船票買好,法國的『阿拉密司』號,停在法界碼頭,明天晚上上船。」當日,杜公館家人親信議論紛紛,惟恐日本人派兵或是暗中便衣劫持攔阻,於是,有的人建議杜月笙化裝了再溜上船去;有的人主張多派弟兄沿途佈置,還有的主張出現緊急狀況拚死保護,突圍登輪,甚至有人建議宴借重捕房和英法軍隊的力量,請他們在杜月笙登輪前後派兵守衛,宣佈戒嚴。「算了吧。」杜月笙卻一揮右手,不耐煩地說,「我杜某人一不化裝,二不要保護,到了時候,我一個人走。至於戒嚴,最好請你們戒戒隔壁頭的嚴,現在只要張大帥聽見你們哇哩哇啦地喊,那我才真的走不成咧。」杜月笙的這話嚇得眾人不敢言語了。於是他先和妻子兒女道過了別,又對他們陸續赴港做了安排。臨到最後,杜月笙才說出他的苦衷「明天我走,上船前後難免要冒三分險,所以我誰也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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