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一般,寒暑交替。時間已經邁進了二まま五年六月,暑假即將來臨。這意味著,公孫燕離開我已經一年半的時間了。
我在濱南住了下來,不過沒有再次住進蔡老闆的那棟房子。在距離「浪漫酒吧」不遠的地方,也就是我以前在蔡老闆打工的地方,我租賃了一套房子,主人是一對在美國經商的中年夫婦,沒有兒女。房子雖然不是很寬敞豪華,但對於我來說,已經是非常知足了。
這一年半中,周圍的人和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個牛斌,因為父親的影響,被別人舉報偷稅漏稅、參與黑惡勢力,已經被警方逮捕,據說可能要在監獄裡呆上十多年。惡人自有惡報,我對著天空說,小燕,那個混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也可以安息了。
蔡敏如願以償地考入了北京的一家名牌大學,專攻經濟管理。事有湊巧,她所學的專業竟然和公孫燕相同,看來這丫頭也準備以後接老爸的班了。蔡老闆的兒子被保送出國留學,本來就不怎麼回家,這下,他又展翅騰飛了。來濱南這麼久,我竟然沒有見過他一次。
寒暑假期間,蔡敏仍然像以前一樣,經常和我膩在一起,不同的是,我再也不能輔導她了。這丫頭現在比我強多了,一些話常常問得我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但是她明亮的眸子裡,仍然透露出款款情意,脈脈深情。
妹妹寧兒在全縣初三會考中,取得了全縣第九的好成績,這是一年多來最令我欣慰的事情。十七歲的寧兒已經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在徵得父母的同意之後,我把寧兒接到了濱南,在蔡敏學習過的濱南中學讀書。有了寧兒,我不需要再洗衣了,我的衣服都是寧兒給我洗的,房間是寧兒收拾的。我只好每天都做好飯等著妹妹放學歸來。白天,寧兒上學,晚上,我們兄妹二人守在燈下,各做各的事情。
寧兒越發懂事和文靜了。春節回家的時候,我的樣子把家人都嚇壞了。寧兒哭著追問原因。當我把和公孫燕的愛情悲劇告訴家人的時候,寧兒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父母都沒有說話,只是唉聲歎氣,為公孫燕的紅顏薄命歎息,為我的情感波折而難過。
父母理解我的心情,沒有再提我的婚姻。我回到濱南以後,父親就請人把家裡的房子重新翻蓋了一遍。寬敞明亮的五間大瓦房,紅色的院牆,氣派的門樓。其實爸爸不說我也知道,他這是在為我的婚事做準備。
寧兒在濱南中學將近一年了,成績不錯。在這方面,寧兒根本不用我操心,她非常刻苦。只是妹妹每次看我的眼神,讓我心痛。我知道,親愛的妹妹是在為我擔心,擔心我不能從失去小燕的悲痛中走出來。
聽說了小燕的事情後,蘇青和蘇倩兄妹二人專門從南京趕過來看我。蘇倩越發風采照人,婀娜多姿。蘇倩告訴我,最近一段時間,有一個男孩子在追求他,儘管那個男孩子非常優秀,但是蘇倩還沒有答應。我知道,蘇倩的心裡還有我的影子。我勸說蘇倩,遇到一個真正喜歡自己的人是不容易的,只要人品好,就別再猶豫了。蘇倩流著淚點了點頭。
蘇青已經成為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工作更忙了。他的話很少,但是流露出的真情讓我感動。他們倆在濱南呆了兩天,就趕回去了。我告訴他們,我會振作起來的,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
一年半的時間裡,《家有浪漫》已經成功出版,在廣大讀者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出版社的冷霜主任告訴我,應讀者的要求,他們社準備進行再版重印。我也很高興,這是讀者對我的認可,也是對我的督促和鼓舞。另外,《家有浪漫》已經被那家影視製作中心改編為二十四集電視連續劇《都市浪漫》,估計今年年底可與觀眾見面。
小燕去了之後,我把自己封閉起來,創作完成了「浪漫三部曲」的第二部《浪漫情懷》,並與出版社簽訂了出版協議。現在,我正在創作第三部《浪漫之旅》。
《浪漫之旅》寫得非常辛苦,進度也比較慢。這部作品描寫的是我和公孫燕的愛情故事。寫作過程中,我想起小燕的善良美麗,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我都不能自已,每每泣不成聲,鍵盤常常被淚水打濕,寫作無法繼續下去。
斷斷續續一年多的時間,《浪漫之旅》終於在我的悲痛和失落中接近尾聲。這是我最重要的一部作品,是我和小燕愛情的見證,也是我給在天宇中對我微笑著的公孫燕的一件珍貴的禮物。
每天除了寫作,我都要在傍晚時分,拿著口琴,到「浪漫酒吧」門口及附近轉上一段時間,然後在距離「浪漫酒吧」不遠的花池邊坐下來,靜靜地吹奏那首讓我心碎、讓我溫馨、也讓我流淚的《梁祝》。
流金歲月,繞樑不絕。每次琴聲中都會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
「你吹的是《梁祝》吧,我也很喜歡的。」
「現在這個社會,還會有這樣的愛情嗎?」
「在我心裡,我是屬於你的,你才是我的新郎,我應該是你的新娘。」
……
到了後來,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每天有一個形(電腦,更新最快)容憔悴的年輕人在這兒遊蕩、吹琴,而且他們都說,那個吹琴的年輕人一定是個瘋子。
是的,我是一個瘋子。小燕去了之後,我沒有再見到她的家人,也沒有再去她的公司。我不想見到與她有關的任何人。我沒有見到她的最後一面,也沒有參加她的葬禮,心裡十分遺憾。
我花了一萬塊錢,在濱南陵園裡給小燕買了一塊墓地。這是一座衣冠塚,裡面沒有小燕,我把小燕送給我的那件短袖衫和褲子埋了進去,並且立了一塊碑,上面刻著愛妻小燕之墓吳銘敬立。每到清明和她的忌日,我都要在小燕的墓前獻上一束勿忘我,在那兒吹奏著那首《梁祝》。
學校放暑假了,寧兒要回家。我買了許多東西讓寧兒稍回家去。她擔心地看著我,說「哥,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看著親愛的妹妹,笑著說「小妹,沒事的,哥哥已經沒事了。哥哥的事還沒忙完,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寧兒流著眼淚,抱著我的胳膊說「哥,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每天晚上坐在電腦跟前,好半天不動。我知道你在想念小燕姐姐,但是,你看你,身體都瘦弱成什麼樣子了!爸媽知道了,會擔心死的!」
我吻了吻寧兒的秀髮,說「小妹,回家後告訴爸媽,我沒事了,別讓他們為我擔心。真的,等我忙完手裡的這部小說,我就休息一段時間。那時候,哥哥帶你出去玩玩,我們兄妹出去散散心。」
寧兒高興地抬起頭,看著我說「哥,真的嗎?你要帶我出去玩嗎?」
我刮了一下寧兒小巧的鼻子,說「傻丫頭,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寧兒在我懷裡又蹦又跳,笑著說「哥,那我在家裡呆上20天就回來,好不好?」
我看著妹妹嬌美的面龐,點了點頭,不知怎的,心裡有出現了小燕的清秀的笑臉。
妹妹走了之後,我生活更沒有規律,利用幾天的時間,在淚水中完成了《浪漫旅程》的創作,我準備利用兩個多月的時間進行修改,我要把最好的作品獻給小燕。
這天晚上,天氣異常炎熱,空調吐出的冷氣讓感到渾身酸楚。我關上電腦,沖了個澡,拿上口琴,走了出去。
大街上行人稀少,大都在家裡呆著避暑,只有霓虹燈在閃爍著。我來到「浪漫酒吧」門前,靜立了一會。酒吧的侍應生相互嘀咕著「看,那個瘋子又來了。一會他又要吹琴了。」
我沒有理會,只是站在那兒,默默地看著,回想著第一次與小燕在這兒相見的經過。
我心裡一陣酸楚,黯然離開酒吧,向西走去。
來到花池前,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看看天空中皎潔的圓月,我發了一會呆,又拿出口琴吹了起來。
那琴聲,如泣如訴,似流水嗚咽,像情人私語。
「你肯定不是壞人,因為,因為壞人是不會吹口琴的。」
「你一個人在吹琴賞月嗎?」
「吳銘,我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耳邊全是小燕清脆婉轉的聲音。
哦,小燕,琴聲依舊,你卻不在,陰陽相隔;小燕,這一年多來,你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們化作一對蝴蝶,比翼齊飛,你什麼時候能讓我走出夢境,讓我感受到真實的你呢?
我癡癡地吹著,一遍又一遍,小燕的身影和聲音和著樂曲在輕舞飛揚。
「你一個人在吹琴賞月嗎?」小燕的聲音又在我耳邊迴響。
小燕,小燕!我心裡默誦著這個名字,這個我不知喊了多少遍的名字。
「你怎麼不回答我呢?」那個聲音又一次響在我的耳邊。
不對,這不對啊!這不是小燕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難道這是在夢中嗎?我狠狠地擰了一下大腿。
疼,非常疼。不是夢,那又是誰在說話呢?
我疑惑地抬起頭,的確不是夢,因為一個女孩站在我的面前。
那女孩長髮披肩,藉著月色和周圍的燈光可以看出,清瘦的面容略顯蒼白,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頸戴項鏈,身著一身天藍色的喬其紗的連衣裙,顯得飄逸雅致。笑靨如花,雙目含情,正在默默地看著我。
我驚呆了,眼前這個女孩子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公孫燕又是誰?
我忽然明白了,這是我的真情感動了上天,讓小燕來看我了!不對,這不是夢啊,怎麼回事呢?
我手中的口琴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我傻傻地站起來,語無倫次地說「小燕,是你嗎?你是從天上飛回來與我相見的嗎?」
小燕走到我的身邊,俯身拾起口琴,癡癡地說道「傻瓜,我是你的小燕,你不認識我了嗎?」
這一切好像一個美麗的神話,又像是一個虛幻的夢,讓我不敢相信。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孩,一點都沒錯,的確是小燕。
「你受苦了。」她低低地說,「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我猛地把她摟在懷裡,不住地親吻,嘴裡喃喃地喊著「小燕,小燕。」
小燕在我的懷裡,發出一聲聲嚶嚀,雙手也抱住了我。
淚水流了下來,沾濕了我小燕的衣裙,也打濕了我的衣衫。
好久,我們才分開,彼此打量著,傻傻地看著,沒有說話,只有淚水在自己的臉上流淌。
此時無聲勝有聲!
小燕從手袋裡拿出紙巾,給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我接過紙巾,也拭去了她腮邊的淚水。
我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目光中充滿了疑慮。小燕看出了我的心思,歎了口氣,說「走,我們進去說話。」她指了指「浪漫酒吧」。
我攜著小燕的手,傻乎乎地笑著,傻乎乎地走著,傻乎乎地看著。
是的,我已經傻了,沒有任何的思維和思想。幸福降臨得太突然了,我的大腦實在不能承受這樣的現實——一個去世一年半的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的眼前。儘管這個人是我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愛人,我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此時的大腦比一團漿糊還混,分不清哪兒是現實,哪兒是夢境。不知道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幻的。
在侍應生的驚詫中,我們走進了「浪漫酒吧」。站在門口的兩個侍應生瞪著大眼盯著我不放,嘴張得簡直可以塞進一個臉盆。我知道,太慢一定是在奇怪,我這個整天在酒吧附近遊蕩的瘋子,今天怎麼會偕同一個美女進入了這個地方。
在侍應生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一個比較幽靜的包廂。我們沒有點任何酒水,把侍應生趕了出去。侍應生會意地看了我們一眼,關上門走了。我沒有顧及侍應生別有用意的目光,只是盯著公孫燕看。
在燈光下,我仔細看著分別了一年半之久的公孫燕。她仍然是那麼漂亮,超群脫俗,猶如出水芙蓉。只是臉色不似以前那麼紅潤,皮膚還是那麼白皙細嫩,風情依舊,還是那麼千嬌百媚。
我看得入了神,使勁抓住她的手不放,淚水圍著我的眼圈打轉。
「傻瓜,還沒看夠嗎?」她輕啟櫻唇,含著眼淚微笑著問我。
我清醒過來,靠近她的身邊,把她抱在懷裡。
小燕躺在我的懷裡,眼睛看著我,低低地說「吻我。」
我毫不猶豫,低下頭,輕輕地吻著小燕紅紅的嘴唇。她使勁抱住我的脖子,同樣熱情地迎合著,好久好久。
「對不起,吳銘。」小燕在我的耳邊說道,「讓你遭受這麼大的痛苦,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扳過她的身體,注視著她的眼睛,問道「小燕,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她歎了口氣,幽幽說道「這都是媽媽一手造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接著,公孫燕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至尾地講述了一遍。
就在我告別小燕去南京後的第二天,省院的院長給公孫軒打來電話,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經過多方尋找,終於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找到了與公孫燕完全匹配的骨髓,而且這個人非常善良,願意為公孫燕捐獻骨髓。公孫軒大喜過望,立刻與濱南醫院的院長商議,辦理好了所有出院手續。
第二天,公孫軒夫婦用醫院的救護車將公孫燕送往了省城。在此之前,公孫夫人囑咐醫院的護士和醫生,要他們見到我後,告訴我公孫燕已經病發不治,讓我斷了對公孫燕的念頭。同時,她還到公司進行了詳細的佈置和安排。這一切都瞞住了公孫軒父女。
臨往省城的時候,公孫燕依依不捨,念念不忘與我告別「媽媽,再等一天好嗎?我要等吳銘,他說很快就會回來的。」公孫夫人說「傻孩子,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其他的事情,我會為你安排好的。等吳銘來了,我會告訴他的,讓他不要為你擔心。再說,如果你耽誤了手術,吳銘會痛苦一輩子的,你說是嗎?等你病好了,你們就可以再在一起了。」
公孫燕欣慰地點了點頭。
公孫夫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她知道,公孫燕的手術做完之後,要監控治療一段時間,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等她完全康復,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到那時,我或許已經結婚,或許另有意中人,或者,已經把公孫燕忘記了。到那時候,再勸說勸說女兒,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公孫夫人一直反對女兒同我的往來,為了女兒,她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手術在美國進行得非常順利,經過3個月的免疫治療,公孫燕的身體反應一切正常。在出艙後一年內,公孫燕的病情沒有任何反覆,美國院方宣佈公孫燕的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已經完全治癒!
按照公孫燕的想法,在醫院宣佈治癒後要立即回國,院方和公孫軒夫婦出於對公孫燕的安全考慮,又觀察治療了三個月,最後醫院告訴公孫軒,公孫燕已經康復,可以出院回國了。不過在今後一定要注意,不能讓公孫燕再有任何的感染,一旦發現異常,要立即住院治療。如果今後注意得當,公孫燕的身體幾乎沒什麼大礙。
公孫燕回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找我,但是沒有我的任何音訊。後來她找到了蔡老闆。
蔡老闆一見到公孫燕,當時就傻到那兒了,半天都合不上嘴。他以為自己見了鬼了,公孫燕竟然死而復生!看到蔡老闆的表情,公孫燕感到非常奇怪,也非常好笑,不知道蔡老闆何以會有這樣的表情和表現。
蔡老闆看著公孫燕,好久才問道「公孫小姐,你從哪兒來呢?」
公孫燕沒好氣地回答「我從天上來,行了吧?」
蔡老闆更傻了,自言自語地說「我活了四十多歲,第一次聽到而且親眼見到死而復生的人。」
公孫燕氣樂了「蔡老闆,你怎麼回事?我活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詛咒我?我知道你是吳銘的好朋友,以前我與他有點誤會,但無論如何你也不至於往死裡恨我吧?」
蔡老闆仔細打量了一下公孫燕,說「我可沒有詛咒你。現在幾乎全濱南的人都知道你公孫總經理已經不治而亡了。我怎麼是詛咒你呢?」
公孫燕大吃一驚,急急問道「蔡老闆,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只不過去美國做手術去了,怎麼會這麼說呢?」
蔡老闆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我兄弟吳銘從南京回來後急著去醫院看你,他幾乎是躺著回來的,失魂落魄,連死的心都有了!在我們的追問下,他才告訴我,說你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你知道嗎?那個春節他是怎麼度過的?這一年多來,他又是怎麼度過的?他是在血淚中過來的!」
公孫燕呆在那兒,傻了。嘴裡不住地說「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
蔡老闆看著公孫燕,深深地歎了口氣,說「公孫小姐,具體的事情你還是去問問你媽媽吧,也可以問問我兄弟吳銘。他就在『浪漫酒吧』附近居住。我去過幾次,每天晚上,他都要在那兒徘徊的。我有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去了。」
公孫燕開著車,發瘋似的走了,不過,她沒有直接找我,而是回了家。
一見到媽媽,公孫燕就和母親吵了起來,追問其中的緣由。
公孫夫人看著瘋了似的女兒,擔心她的身體,再也不敢隱瞞,小心翼翼地把事情告訴了公孫燕。
公孫燕當時就哭倒在沙發上了,她看著媽媽,神情複雜,有愛,有恨;有怨,也有情。
「媽媽,難道你要讓我走上絕路嗎?」公孫燕哭著對媽媽說。
公孫夫人大吃一驚,心肝寶貝地叫著「燕,怎麼這樣說媽媽呢?你是媽媽的寶貝,是媽媽的心頭肉,媽媽怎麼忍心讓你再次承受痛苦呢?」
「那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吳銘?你知道,吳銘是真心愛我的,我也真心喜歡他。上次我們是有點誤會,結果出現了那麼多的波折。如今,你還這樣做,這不是往死路上逼我嗎?」
「如果吳銘有什麼意外,如果再像上次那樣,讓我嫁給牛斌那樣的人,媽媽,我寧可去死!」公孫燕堅決地說。
公孫夫人這次是真嚇壞了,連連哄著女兒。
正在這時候,公孫軒從公司回來,見到女兒的樣子,既心疼,又納悶,一個勁地追問是怎麼回事。
公孫燕哭哭啼啼地把事情告訴了公孫軒,公孫軒勃然大怒,衝著夫人發了火「荒唐,真荒唐!我說今天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睛都怪怪的呢!原來是你從中搗鬼!那個吳銘有什麼不好?我看那小伙子很好,與你推薦的那個牛斌相比,何止強百倍!燕子,別哭了。以前爸爸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現在我替你作主,只要你喜歡那個吳銘,儘管去找他!雅茹啊,你怎麼這樣啊?做事也不考慮考慮,你這不是要毀壞咱們女兒終生的幸福嗎?」
公孫夫人再也不敢開口了。
公孫燕眼裡流著淚,但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來找過你三次,每次都看到你在那兒吹琴,在那兒流淚,我沒有打擾你,因為我感動極了,幸福得要死!吳銘,你對我真好!」公孫燕說到這裡,把頭偎依在我的懷裡,拱來拱去。
第二天,我領著公孫燕去了濱南陵園。在她的莫名驚詫中,我們來到了那塊墓地前。
公孫燕看到了墓地,看到了碑文,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抱著我,看著我。那幽深的眸子裡,沒有淚花,只有發自內心的幸福。
好久好久,公孫燕對我說「老公,你再給我吹奏一遍那曲《梁祝》吧。」
於是,在濱南陵園裡,在公孫燕的那塊墓碑前,悠揚地響起了那支家喻戶曉的音樂,訴說著一個東方的古老的愛情故事。
那琴聲,如情人私語,又似海誓山盟,也是天長地久;那琴聲,分明在訴說著一句話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全文完——lt;DIVgt;lt;/DIVgt;lt;DIVgt;l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