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離開,秦皓昕慢慢的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坐了下來,但頭腦裡還是昏昏沉沉,感覺全身骨骼關節處都酸痛無比,當即合上眼睛,閉目養神,但鐵鏈將他牢牢鎖住,勒得他肌膚生痛,極是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到腹中實在飢餓,又醒了過來,看時,日已西斜,這才想起,他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而飢餓倒也罷了,最最主要的是,他感覺到口中乾渴,喉嚨裡幾乎要冒出火來,不——是真個身上都要冒火了,他感覺到他全身火熱,身體內如同是有一把邪火正在燃燒著。
起先他還能夠忍受一二,但越來越是熱的感覺,正在燃燒著他的生命,他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出聲,也許是聽到了他的呻吟,一隻健壯的銀灰色的獵犬跑了進來,看著他蜷縮在地上,當即走了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他和這些狗朝夕相處,已經有五年之久,除了它們開始時對他的排斥外,如今卻都能夠接受他這個異類,狗畢竟不是人,他們並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鄙視他。
「水……銀虎,我要水!」秦皓昕呻吟著叫道,這隻銀灰色的獵犬叫做銀虎,是除了原本的大狼以外,最最凶悍的一隻狗。
銀虎久經訓練,聽懂了他的話,當即跑了出去,不到片刻,又叼了一隻盆子走了進來,盆子裡原本盛滿了水,但這個時候,卻已經潑散的所剩無幾,銀虎將盆子送他了他面前,秦皓昕哪裡還顧得了骯髒,忙將頭神進了盤子,狠狠的喝了一口,冷水順著食道流進了胃裡,頓時一陣清涼的感覺,散遍全身,他如同是得了甘露一般,忙一口氣將盆子裡的水全部喝乾,然後才狼狽的看著銀虎苦笑道「謝謝!」
銀虎習慣性的舔了舔他的臉,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斷喝道「小雜種,你在幹什麼?」
秦皓昕嚇了一跳,卻見著雷勝正一臉凶橫的站在了他面前,剛才銀虎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銀虎見著了飼養員,低低的嗚咽了一聲,然後夾著尾巴,跑了出去。
「說——大狼呢?」雷勝扯起他的頭髮,問道。
「不知道!」秦皓昕簡短的回了他三個字,他就知道,他們一定是找不到大狼的,也早在心中做好了思想準備,就是挨他們一頓拳腳,還能把他怎麼了?
「啪!」雷勝脾氣暴躁,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秦皓昕痛得呻吟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雷勝揚手還要打,卻被正走了進來的廖越一把抓住了手臂,他把眼睛得銅鈴般大,惡狠狠的罵道「廖越,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回護著這小雜種。」
廖越和他本是來餵狗的,今天他們偷偷的找了一天,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卻就是沒有見著大狼的影子,幸好今天秦皓華出去有事,不在家,還沒有時間追究,但眼見著雷勝責打秦皓昕,他卻並非是什麼慈悲心腸,只是想著大少爺要是知道了大狼跑丟了,必定要把他叫過去問話,如今他們私下將他打傷,只怕在大少爺面前無法交代,如果是大少爺下令打人,那就與他們無關。而最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卻是,今天他在尋找大狼的時候,卻聽得臥龍山莊的一個下人說,好像老爺已經證實了這小雜種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大有可能要承認他的身份,他們都知道,只要老爺一旦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秦家高貴的小少爺,如今雖然只是偶有傳聞,但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
「打死了他也沒用,還是等明天大少爺回來了,再做定奪!」廖越衝著雷勝搖頭道,「我們先把別的狗餵了,等明天大少爺一回來,就趕緊稟報吧,至於大狼的失蹤,到底是否與他有關,也等大少爺來問話就是。」
秦皓昕看著他們招呼著所有的獵犬都出去吃食,頓時腹中的飢餓感覺更甚,這肚子餓,如同是一股邪火,你不想著它還好,一旦想到了,就再也按奈不住,但他卻也知道,大概他還得再餓上一天時間,餓飯對他來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跑了大狼,還不知道秦皓華要怎麼處罰他。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去想著飢餓這一會事,幸好剛才銀虎給他送了點水來,否則他恐怕還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時間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夜幕降臨在大地,秦皓昕卻越來越的感覺到自己全身的不舒服,先是腹痛,痛得他幾乎在地上打滾,他知道他病了,而這病的主要根源,可能就是因為他和秦意楠換血造成的後遺症,幸好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因此雖然痛得幾乎感覺腸子都結成了一塊,但卻並沒有腹瀉,到了下半夜,他越發覺得不支,頭開始如同有幾千幾萬根針在不斷的紮著,兩眼發花,口乾舌燥,他想要大聲的叫喚,卻發現喉嚨沙啞,已經叫不出來,偏偏那個賊老天還和他作對,半夜裡刮起了大風,然後隨著風來的就是雨,深秋的季節,風雨是冰冷刺骨的,狗窩沒有門窗,雖然有個房子可以擋擋風雨,但卻擋不住冰冷的寒氣,秦皓昕躺在了水泥地上,感覺一股陰冷的寒氣,刺進全身,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樣的日子,他還要維持多久?
放棄掙扎吧,讓生命就這樣的消失,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他感覺到意識開始漸漸的模糊,漸漸的離他遠去。
他要死了嗎?
但秦皓華從來都不是這麼仁慈的人,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當他聽到廖越和雷勝兩人稟告說「大狼不見了!」頓時就忍不住火冒三丈,大狼絕對是一隻優秀的獵犬,這年頭,好的狗就如同是絕色的美人,已經越來越是稀少,有時候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雖然他有一個堪稱為絕色的老婆,但若是讓他在大狼和老婆中挑選其一,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大狼。
因為女人,在他眼中,廉價得如同是路邊的野草,只要有錢,何處找不到美人相伴?
在廖越和雷勝隱晦的話語中,他知道大狼那天晚上是和秦皓昕在一起的,而他也知道,那隻狗和那個「小雜種」極是投緣,投緣到他都有點妒忌,他花錢買下的狗,卻把另外一人當作了主人,只怕任何人心理都不好受,因此,大狼的失蹤,秦皓昕就算不完全知情,應該也知道個大概,想到這裡,他匆匆忙忙的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到了狗窩裡,卻見著了秦皓昕被五花大綁著蜷縮在地上,卻已經昏迷不醒,當即冷冷的吩咐手下的幾個跟隨下人道「給我取冰水過來,潑醒他!」
一桶夾著冰的冷水對著秦皓昕當頭潑下,秦皓昕如同受到了刺激一樣,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醒了過來,努力的抬起了頭來,卻看到了秦皓華一臉怒氣的站在他面前,頓時嚇了一跳,忙又低下頭去。
「給我把他吊起來!」秦皓華冷冷的吩咐道。
他的幾個跟隨的下人立刻從地上架起了秦皓昕,鐵鏈是現成的,把他從地上吊了起來,秦皓昕依然一言不發,任憑他們施為,如同那粗糙的鐵鏈不是鎖住他一般。
「說——大狼在哪裡?」秦皓華的惡狠狠的問道。
「大少爺!」秦皓昕掙扎了一下,全身的重量就靠兩隻手腕吊著,而手腕上本就有傷,如今被鐵鏈一勒,再次破裂,鮮血直流,痛楚可想而知,他聲音沙啞著道,「我確實不知道大狼去了哪裡!」
「那天晚上你和它在一起,它跑了你都不知道?」秦皓華怒氣上升,每次只要看到他那碧綠色的眸子,心中就忍不住生氣,他也不知道什麼緣故,總想看著他痛苦的掙扎,他才感到滿足。
秦皓昕不再說話,他知道,今天這頓皮肉之苦,只怕是在所難免,就算他怎麼解釋,秦皓華也不會聽的,更何況,他也不想多作解釋,喉嚨口如同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疼痛,每說一個字,他都覺得費力。
但是,他的沉默更是激起了秦皓華的怒氣,忍不住吩咐下人道「給我取鞭子過來,重重的打,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
雷勝忙答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凶光,不到片刻,就取了一根平時訓狗用的皮鞭過來,看著秦皓華,等著他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