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金鷹銀狼
竹筷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一個人的腦袋上去,馮廷有點炫耀似地擊打著瓷碗,似乎極其享受殺人過後的愉悅,他的臉上帶著嘲弄的微笑,對那死去之人的無比蔑視。
然而這個笑容卻讓紫風感覺到十分的難過,他依舊保持著世俗界的道德觀念,然而在修真界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聲名和生命。他們可以毫無忌憚地殺死任何想殺死的人,並且不留任何後路,至少在世俗界,這些人受著所謂的法的約束,沒有這麼明目張膽。
馮廷發現了紫風的不滿,但並不以為意,在他心裡,紫風等人就像掉進瓦甕裡的老鼠,而身邊是貪婪的貓兒,在臨死前總是要戲耍一番的。
紫風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雙手捏的咯吱響,眉毛緊皺,雙眼似乎要噴出血來,他大叫到「來啊,你們不是來取飛雲石的嘛,為什麼不敢過來,像是縮頭烏龜一般躲在人後。來啊,來取啊,它就在這裡,擁有強大力量的飛雲石,可以讓你們從此進入仙界,享受永生的飛雲石,為什麼不來取啊!」他揮舞著手中的飛雲石,癲狂地喊到。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面露貪婪的神色,享受永生,進入仙界,這不正是他們所追求的目標嗎?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站起來,當他們看到橫倒在地的幾具屍體時,又慢慢坐了下去,雖然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飛雲石,但按目前的情況,誰先出手就必死無疑,於是個個面面相覦,不再說話。
喧囂後的靜默讓這裡的空氣彷彿都凝結起來,眾人都在沉默著,各懷心思,卻沒有人敢出手。
紫風忽然仰天長笑一聲,喊到「都想得到飛雲石,卻又不敢站出來,只會縮在別人的身後,難道這就是修真之人?難道這就是你們修道的方式ふ真之道,旨在清心寡慾,你們卻心懷貪念,噬殺成性,與那魔族之人又有何區別?」他面帶譏諷地向四周望去,只見每個人都貪婪地緊盯著飛雲石,於是將飛雲石高高舉起,狂笑到,「飛雲石在此,誰敢來取!」
眾人看著似瘋了一般的紫風,個個都沉默不語。
「誰敢來取!」紫風又大聲叫到。
沒人答應。
紫風望著在坐的人,心中有些發苦,原來這就是修真人,只怕與那魔界之人並無二致,憑著這種心態進入仙界,無非是癡人說夢而已。他掃視著地上的屍體,忽然生出一股勇氣來,說到「既然沒人敢取,我便吸盡飛雲石的能量,免得你們再你爭我奪,無辜傷人性命」說完將手心白色氣息露出,將飛雲石包裹在一團濃濃的白霧之中。
眾人見他要吸取飛雲石能量,都緊張地站起身來,離紫風最近的一位山羊鬍忽然如閃電般伸出手來,伸向飛雲石。
「噗……」
一股鮮血噴將出來,山羊鬍先是神色怪異,忽然望著地上仍舊噴著鮮血的斷臂,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這時酒樓之內所有的修真人一起動了起來。
南宮俊斜眼望去,只見老婦人忽然閃在自己面前,手中揚起一根盤有鷹頭的金色枴杖,驚呼到「金鷹銀狼」。
那老婦人忽然一笑,枴杖橫空揮出,一道勁風撲面而來,南宮俊急忙合起折扇,只聽一聲爆響,他已向後退出三步。那老婦人並不遲疑,左手閃出一道勁風,直取紫風手中的飛雲石。
而這邊山羊鬍雖然斷了左臂,右手卻依舊向飛雲石抓去,忽然一根竹筷自空中劃過,釘在他的右臂之上。竹筷之上力道未滅,竟然將他的身軀帶著飛向酒樓的牆壁,「哆」一聲將他整個人釘在牆壁之上。
南宮俊撫摩著酸麻的右手,這時才明白,馮廷與這老嫗修為不相上下,方才要殺死自己,不過揮手之間而已,頓時一陣冷汗冒出。
紫風依舊不斷催促著真氣,故意造出他在吸收飛雲石能力的假象。
那老嫗已掠至紫風面前,伸手取奪飛雲石,忽然橫空顯出三道白光,即便她抓到飛雲石沒,手臂也必然被切成四段,急忙縮回手來,枴杖豎起。
「鐺、鐺、鐺」
三道白光撞在枴杖之上,在金色的拐身上留下三道淺顯的印痕。
「馮廷,你……」老嫗面露詫異,手上卻不停歇,杖尖放出一道青光,將撲向飛雲石的一個漢子擊飛,接著掉轉杖頭,又是一道青光閃過,擊飛她左側之人。只聽得辟里啪啦之聲,那兩人幾乎同時向外飛去,將桌椅砸成無數碎片。
「金鷹,別人怕你,我卻不怕」馮廷回望她一眼,手中顯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彎刀,刀身上下極速擺動,只聽得又是一真辟里啪啦之聲,三個人倒飛向雅閣,身首異處。其中一人眼看要撞上雅閣,忽然如撞上一層無形的牆壁,瞬間跌落在地,離開身體的頭顱依舊圓睜雙眼,似乎不相信他的刀竟然可以這麼快。
金鷹銀狼本是南疆雙修之人,心狠手辣。金鷹羅衣,銀狼程海,聯手行走修真界,手下幾無活口,可今天與這馮廷一比,高下立現。
這時圍在四周得不過十餘個人,除了南宮俊依舊搖著折扇看著場中之外,其他人都圍在紫風四周,他們被金鷹羅衣和馮廷的殺氣所震懾,一時退了出去,這時見金鷹分心談話,幾個人早已忍不住,搶身掠向紫風。
金鷹揚眉說到「雖然你一刀三殺,卻怎比得過我七影七蹤」。
說完右手微微用力,杖身變化出七道影來,七道金色杖影忽然如煙花般散出,分別擊向一個人。
那群人只想趁著機會奪取飛雲石,沒想到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金光,接連七聲「砰」響,七人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直衝入他們的心府之內,帶動自身的真元力不斷在體內澎湃激盪,隨著金色光影的消失,真元力終於不受自身控制,帶著強勁的衝擊,撕開了他們的胸膛,無數血箭自他們體內飆出,彷彿無數個噴湧的泉水,在空中散成一團濃濃的帶腥氣的血霧。
「還有沒有人要試試?」金鷹羅衣雙眼中冒出毒光,厲聲問到。
眾人都忍不住退後一步。
「七影七蹤雖然厲害,不過……」馮廷正要說話,那老嫗忽然瞪了他一眼喊到「你是不是想等他吸取了飛雲石的力量再談?」
馮廷連忙向紫風望去,只見白氣急速繞著飛雲石旋轉,紫風的臉也漲得越來越紅。
「快點阻止他,我們的賬以後再算」馮廷望著金鷹羅衣說到。
「好」
金鷹羅衣話音剛落,手中金拐與馮廷的薄刀忽然同時向紫風攻去。
赤煒、雲倩兒、上官雨煙忍不住同時驚呼起來,三人同時喚出法器,想要幫紫風擋住這一劫。
然而令他們驚異的是,紫風竟然在背後揮動左手,示意他們不要動,這讓他們更是迷惘。
赤煒不再理會紫風的小動作,揮舞著赤炎刀向二人衝去。
沒想到事到中途突然發生變故。
馮廷眼中望著紫風,手中薄刀忽然反手一劈,七道白光穿出他的身影,只聽得叮噹之聲大作,金鷹居然也在同時出手攻向馮廷。
看來兩人依舊心懷芥蒂,不肯將飛雲石拱手相讓。
馮廷心中焦急,飛雲石的能量若被紫風吸取,得來也無用,於是手上不斷加注真元,將銀白彎刀光芒催得如白晝一般刺眼,不斷有無數刀影激射而出,招招指向金鷹的要害之處。那金鷹闖蕩修真界多年,雖然平日未逢敵手,也多是因他夫君銀狼之故,雖然她修為亦高,但比起馮廷,似乎仍要差上一截,頓時手忙腳亂,手中的金鷹拐倉促間擊出,七影七蹤之招再次出現,七道金色光影奔向刀影,身形卻如鷹般倒飛向後。
紫風甚為驚異,而南宮俊的驚異更不亞於紫風,他轉念之間已是滿頭冷汗,若是這刀影是劈向自己的,恐怕自己早已伏屍當場,卻不知那馮廷為何會放自己一條生路,難道就是為了隱藏實力。
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轉眼之間金鷹已經倒退出數步,大是駭然,原本以為嶗山之術不過投機取巧,蒙冤世人而已,沒想到這馮廷竟然這般厲害,不禁心下驚跳,手中金光更盛,直催得金鷹杖華光大盛,那杖端金鷹金光氤氳,似乎有破杖而去之勢,金鷹羅衣忽然大喝一聲,金鷹展翅飛起,華光充斥整個酒樓,那金鷹並不攻向馮廷,而是雙翅展開,仰脖朝天一嘯,嘯聲尖厲,震耳欲聾。
眾人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驚歎,看著金鷹之勢,便知羅衣能夠在修真界立足,果然不是虛談。
這時自酒樓外傳來一聲狼嘯。
淒厲而渾厚,雖然不知遠近,聲音卻如同在耳邊響起一般。
金鷹銀狼,果然焦不離孟,方纔那一聲鷹嘯,原來是呼喚銀狼的信號。
銀狼嚎叫之聲越來越清晰,從窗口望去,只見一道銀色光影,如閃電般飛馳而來,初望之時,尚在數里之外,眨眼之間,已到酒樓之外。
羅衣佈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笑意,金鷹再次呼嘯一聲,撲向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