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風在圓台之上來回踱步,時而看看旁邊沉思的上官雨煙,時而凝神望著那些焦黑的雕獸石柱,時而望著雲霧出神,苦苦思索卻不得半點結果。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何自己會跑來這個地方?這些燒焦的柱子是怎麼會事?圓台又是作何用處?那些獸類雕刻究竟指什麼?為什麼憑空出現這片雲海?紫風心中充滿疑問。好像從來都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但卻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心底徘徊,彷彿很久以前見過這裡的場景似的。上官雨煙沉默不語。紫風見她沉默,也不便多問,在圓型石台上來回踱步,卻也想不到什麼。於是步伐越來越急,到後來竟然不像是在踱步,而是在慢跑了。「你能不能停下來,晃得人頭暈」上官雨煙實在受不了他在眼前晃來晃去,秀眉一皺說到。「噢」紫風用食指輕輕地撓了一下頭,面色尷尬,在她對面坐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我……」紫風本想說謝謝,忽然想起是他拉別人過來的,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你什麼?」上官雨煙瞪了他一眼,問到。「我是說我想謝謝你」紫風又撓撓頭微笑到。「謝我什麼」「謝謝你能陪我來這裡」「我能不來嗎?」想想在石貝處,雖然她已經點頭答應要一起逃走,但似乎又沒有什麼理由。於是又撓一下頭,暗自罵自己,平常嘴皮挺利索的,怎麼今天卻如此木訥。氣氛又一度尷尬起來。「你叫什麼名字?」還是上官雨煙打破了僵局。「你不知道?」紫風看了看上官雨煙,見她一聽此話便皺起眉頭,急忙改口到「我叫紫風,是來自世俗修真界的。原本是一名孤兒,到處流浪,四海為家。後來師父救了我,並傳授我修真道法。可惜他老人家也被魔族所害。後來我就來了修真界,以後的你都知道了。」紫風一口氣說完,心裡慌張地望著上官雨煙,暗道今天自己為何如此白癡。「我又不是捕快,幹嗎對我說那麼多」上官雨煙見他將如講故事般從頭道來,不禁撲哧一笑。這一笑如雲撥霧開,霞光四現,那櫻桃小口之上泛著淡淡的光華,真是美不勝收。紫風這一看更加緊張了,以前與師妹相處之時,那是一種溫馨的感覺,如春風拂面,細雨潤膚,不過卻沒有今天如此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覺。「古生堂是你自己開的?」紫風暗罵自己不爭氣,緊忙改變話題。「不是。古生堂是家傳的產業,原叫雷古堂。七年前,父母失蹤,那時候我才十一歲,之後我便一個人支撐著這個若大的家業,再後來師父將之改名古生堂,說是這樣適合我的八字,可以助我」「……」上官雨煙見紫風又一陣無言,不禁笑到「你又在想什麼了?」紫風抬起頭黯然地說到「上官小姐,我們都是孤兒,算是同病相憐吧」。上官雨煙長歎一口氣說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他們,也許我可以做得更好」紫風又說到「這次都是我害了你,不然你根本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既來之,則安之,誰說這又不是我的命呢?」「你真這麼想嗎?」「是啊,否則我早就把你給一劍……」上官雨煙原來嚴肅至極,此刻卻忽然抿嘴一笑。紫風見她又笑起來,卻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是低低念叨著「女人心,海底針,果然不假」。「你在說什麼?」上官雨煙見他低頭,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當下問到。「沒,沒什麼,我在想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紫風吞吞吐吐地說到。上官雨煙輕輕抬起纖手,折住額頭向外面望去,只見一片雲海翻騰,遠處如撕綿扯絮般茫茫一片,連天際也看不到。不僅歎氣說到「我也不知道」。紫風暗歎一口氣,幸好躲過一劫。「你歎什麼氣?」上官雨煙聽得他歎氣,急忙問到。「沒什麼,我在想我們究竟如何出去?」紫風忙答到。「你很想出去?」她雙眼一抬,凝望紫風。「當然了!」「那你出去吧?」「好,我們一起走。」紫風忙站起來,跨步向石台外走去,回頭卻見上官雨煙仍舊坐在哪裡,眼望遠方,忙又折回來問到,「你不走?」「誰說要跟你一起走,我喜歡這裡」她輕輕歎一口氣,眺望遠方。紫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片潔白的雲朵渺渺茫茫,自下而上慢慢展開,猶如一朵出水芙蓉,慢慢地,又幻化成飛鳥狀。雲朵的變化速度越來越快,時而幻化成如意,時而變化若鳳凰,千變萬化,美妙絕倫。他一時看得呆了,在很久以前,他也喜歡這樣望著天空,看雲朵變化成各式各樣的東西,那已經成為他排解寂寞的唯一方法。而此刻的上官雨煙,正如當初的自己一樣,孤獨地望著那片雲霧,直至消失。「我經常一個人躺在百花谷裡看天空,潔白的雲,碧藍的天空,可以讓我忘記很多煩瑣的事情,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孤單,但至少有白雲可以作朋友。」上官雨煙用一種緩緩的聲調說來,卻一直說到紫風的心裡去。自己也曾這般孤單過,知道這種寂寞的滋味。上官雨煙雖然看上去是個堅強的女孩,有著英姿颯爽的一面,卻也有著一顆柔軟的心。畢竟,她是個女孩,在別人可以在父母、師兄弟面前撒嬌的時候,她卻要撐著諾大的家業,在外人面前表現出成熟的一面。其實隱藏的越深,受到的傷害越大。紫風不僅有些傷感,忽然間有了一個想法。「上官小姐,我知道現在這麼說有些唐突。但是不知為什麼,我在見到你的第一面便有家人一樣的溫暖感覺。」他望著上官雨煙慢慢地說到。「家人?」上官雨煙終於回過頭來,奇怪地看著他說到。「是的」紫風抬起頭淡淡笑著說到「上官小姐,自從在六輪煞陣中之後,我便覺得你像是家人一樣。敢問你芳齡……」上官雨煙一愣。女孩的年齡是件要緊的秘密,即便是修真之人,到了三五百歲之時,仍舊可以保留這般樣貌,但年齡的事實卻無法改變。所以無論世俗界也好,修真界也好,問女孩的年齡是比較尷尬的問題。但是她臉色變了變,還是輕輕念到「二八歲月芳華盡,遙遙依欄望斷雲。滄海桑田有窮時,淒淒歲月亦難尋」說完望著紫風,低聲說到,「我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