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有所改變必是有所求,我就不信那什麼改得了吃那什麼,就像男人永遠用下半身思考問題一樣,男人對女人好,無非是兩樣,要麼是色,要麼是錢。女人不會要你的色,剩下的就是錢了。老大,你想想,是不是什麼把柄撂人家手裡了。我的心頓時驚了一下,火氣直往上竄。敢情這老太太翻了我的抽屜,我有一個上鎖的抽屜,小兵是從來不看的,裡面有爸爸給我的信,還有,我的存折。我暫且壓抑著光火,看誰先忍不住。連最起碼的隱私都不尊重,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否還能進行下去,而我,是要找一個恰當的時候和小兵談談了。終於有一天,小兵問我,媽說你有四十萬的存款,是真的麼?我看著他,冷靜地點頭。他也冷靜地看著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都不告訴我?我覺得還沒有必要。什麼是有必要,什麼時候才有必要?你還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我們已經生活在一起了,我們甚至談論到婚嫁,可是,你還有這麼大的事情瞞著我。小兵,我不認為這些錢是我的,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動它們。我希望爸爸有一天能從監獄出來,這些錢是他的,對於他所付出的一切,這些錢是微不足道的,在爸爸有生之日,我一分也不會動,也沒有必要告訴別人。我是別人麼?在你眼裡我只是別人?你以為我要花你的錢?不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也不想解釋。小兵,人總該有一些隱私吧?有一些事情我不想想,不想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殘忍?我殘忍?是我殘忍還是你殘忍?我不想說了,你讓我出去走走。不許。我轉身往外走,小兵衝了上來。你今天不說清楚別想走出這個家門。你要我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這筆錢是這筆錢,我們的感情是我們的感情,它們沒有關係。你就是在懷疑我。十年ShiiaSHII抱緊的刺蝟小兵,你不要那麼敏感。小兵的眼睛發紅。我開始覺得恐懼。我開門,小兵抓住我的胳膊,使勁往裡甩。我瘋了般地尖叫。老太太上來假惺惺地拉架,卻是在抓著我,讓我無力反抗,兩個人把我壓住。我開始流淚。小兵,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我大喊。我現在已經後悔了。小兵,問她這錢是哪兒來的?老太太攛掇。你閉嘴!我衝她吼。老太太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竟然就這麼生生流下了眼淚。跟媽道歉!小兵凶巴巴地看著我。我倔強地盯著他,我沒錯!啪。臉上落下脆生生的一個耳光。小兵第一次跟我動手,很疼,疼到心裡去。小兵,有話好好說啊,怎麼打人啊。老太太虛偽地說,我看得見她心底裡的竊笑。捂著臉,我衝進浴室,合衣倒在浴室的水龍頭下,任憑冰涼的水沖在我的頭上、身上,沒有絲毫的感覺,心裡,心裡有一塊地方,開始變得堅硬而冰冷,我所夢想的愛情,它似乎正在一步一步離我遠去。就這樣,在冷水的浸泡裡,我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小兵坐在床前,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聽見他一遍一遍地說,藍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願醒來,不願醒來。見我睜開眼睛,小兵馬上端來一碗姜紅糖水,站在那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沒有說話,把臉別向一邊,不想看他。藍藍,喝一點吧。求求你了,以後不要再作踐自己了。他把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我這裡疼,很疼。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小兵,你知道麼?我這裡更疼。我捂著胸口,臉上還在火辣辣地燒著。藍藍,你喝了吧,喝了再說。我一把掀翻藥碗,你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糖水流了一地,黑紅色的,像心底裡淌出的血。藍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這一切都成了條件反射,小時候很多人欺負媽媽,我已形成習慣,誰要是出言不馴,我就會像一頭豹子一樣去保護我的母親,只有這樣,我只能做到這樣,藍藍,你明白麼?我哭了,心裡默默地說。小兵,你知道麼?我沒有傷害你的母親,可是你卻這樣傷害著我,在你心裡,我又算是什麼呢?小兵,別說了,我能理解,但是,無法原諒。等我好點了,就搬出去,也再不會欺負你媽媽了。小兵跪了下去,這個倔強的不肯認輸的男子,這個從不流淚的男子,我看見他的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我知道,我們都受傷了。起來,你起來。我的心底又開始疼痛。我知道自己已經開始不爭氣地原諒他,愛情,原來是這樣一種沒有道理可講的東西。你明知道對方的殘忍與背叛,仍不能捨棄。小兵一直這麼跪著,很久很久,一句話也不說,我看著窗外,眼淚不停地流,頭痛,心裡更痛,痛到無法呼吸。我滑下床去,跪在小兵的對面,流著淚,你起來啊。你原諒我,你要真的原諒我。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你要相信我。我抹去小兵的淚水。起來吧。我根本無法恨你,你知道的,我的身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小兵輕輕摸著我的臉,我真混蛋,我真混蛋。他把頭在牆上撞得山響。我抱著小兵的頭,已經腫了起來,淚如雨下。前世我們造了怎樣的孽,今生要如此償還,在對彼此的傷害中尋找著對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