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正文 第12節:討不到就拿你來壓寨
    感情和生活,原來真的是兩碼事,我開始惶惑,開始煩躁,生活裡,這樣挑剔的男子,是否能夠應付得來。蕭成經常會打電話來,約我一起出去玩,或者去他那裡吃東西,他知道我懶,一般情況下總是吃泡麵湊合過日子。他說,冰藍,你應該過正常的生活,有正常的工作正常的起居,這樣才能有健康的身體,你這樣下去很讓人擔心。我說,蕭成,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蕭成就給我當頭一個爆米花。我說蕭成,你別太囂張,小心討不到老婆,我一朋友曾經嚴肅告誡我們,找男朋友千萬不敢找學醫的,性冷淡,要麼就是潔癖。據說她那個醫生男朋友在兩個人含情脈脈對視的時候忽然翻開她的眼皮說,還好,顏色正常。要麼就在抱著她的時候從上到下撫摸她的脊椎,然後說,還好,沒歪。見鬼的變態。蕭成大笑,哈哈,討不到就拿你來壓寨。我忽然間沉下了臉。蕭成不再說話,有時候,感覺蕭成很怕我,怕我生氣。而我,偏偏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生氣,把所有的委屈發洩在他這裡。冰藍,我覺得你越來越不快樂,為什麼?怎麼會?再說了,佛說,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受苦的。我笑。蕭成也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也許屬於冰藍的快樂也注定憂傷。我是一個容易抑鬱和憂慮的人,太平盛世裡也能開出悲觀主義的花朵。牽著卓的手走在這個於我們都很陌生的城市。卓的步子很大,我得小跑,似乎總是在追趕一種不同頻率的步伐。為什麼初時竟不知覺,盲目到冷靜,這愛情公式中亙古不變的真理。而我,依舊會甜蜜蜜地挽著卓的胳膊,溫柔地仰視著他,即使他不樂意,我也有我的倔強。而我知,這本不是屬於我的臂彎,不知還能擁有多久。曾經看到過這麼一句話來日大難,口燥舌干,今日相樂,皆當喜歡。非常的喜歡,有種絕望的大氣象。竟是在走路中,也走出了生生的絕望之氣。燈火闌珊處,眼淚莫名就會掉下來,悄悄拭去,他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淚。有種男人,見到眼淚就想逃跑,而我,已給卓帶來了沉重的感覺。我明白,卻無法擺脫。站在一個賣銀器的小攤旁,手拈一亮白的雕花銀戒,我的脖子上掛著一隻同樣的銀戒,我不承認自己對小兵還有任何的懷念,卻始終不能丟掉這枚指環。卓曾經凝視它很久,終於沒有說話。這樣年紀的男子,早已洞悉。很多事情不能說,一說就錯,比如說愛情。我看了看卓,他也看著我,很奇怪的眼神,相對無語。彼時,蕭成闖入。看著我和臂間挽著的男子,蕭成微愣。冰藍?孩子果然就是孩子,哪能如卓般鎮定地掩飾。而卓,亦已洞穿蕭成。我強作開心地招呼,蕭成,卓。三言兩語的一個招呼,勝敗即分。我終於知道我喜歡哪類的男子了,他們都有堅定的眼神,以及處亂不驚的鎮定姿態。而卓,心裡會亂麼?我不知道。只是自己被熟人撞見時沒有想像中那樣的理直氣壯。蓓蓓說,你這是違反道德的啊,第三者永遠都要遭到譴責。我從來都是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沒有感情卻不肯讓位的那一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三者。可是,為什麼我還是會覺得心虛?我想,我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的。那個男孩子不錯啊,他喜歡你。卓看著我笑。你吃醋啦?我故意逗卓。怎麼會。卓還是笑。是啊,怎麼會?那我到底算是什麼?卓對我甚至不會吃醋。心裡鈍鈍地疼痛,語言頓時尖銳了起來。我知道,卓開始覺得我不可理喻。蕭成把我堵到巷子口,是因為他麼?你的不快樂是因為他麼?蕭成,我哪有不快樂?冰藍,你騙得了我,騙得了自己的心麼?蕭成,其實你錯了,快樂於我是奢侈的,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會有短暫的快樂,雖然也許會以長時間的痛苦作為代價。值得麼?值得。冰藍,其實很多東西正是因為它不屬於你或者無法屬於你你才會覺得它珍貴,才會更希望擁有,可它真的適合你麼?我覺得他是我靈魂之惟一伴侶,縱使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縱使我們有太多的不同,縱使他有很多的缺點,他卻是走入我靈魂惟一之人,他讓我覺得自己不再孤獨,他的每一句話對我來說都有鎮定心靈的作用,他是那種縱使讓我遠遠看著,我也知足的人。冰藍,你看著我。蕭成扳著我的肩膀,我告訴你,人靈魂之伴侶並不惟一,只是難求。你要明白,縱使你什麼都不求,也會給他的生活帶來災難。我在蕭成的眼睛裡看到了心疼。人生,充滿了災難,而我是災星,我給周圍的人都帶來了不同程度的災難。或者,我根本不該存在。而我,又有貓一般堅硬的命,或許,我不該愛上任何人,也不該讓任何人愛上我。我只是遺落於塵世的一個妖精。接到卓的電話是午夜十二點,我正在末班巴士上穿越大半個城市,卓醉了,我在電話裡聽到他混沌的的嗚咽,他說,冰藍,我很想你,越想你越孤獨。我說,卓,乖乖回去休息,酒永遠不會是精神的解藥。車上太嘈雜,聽不清卓的聲音,只是擔心。到家後再撥去卓的電話,這是第一次撥通那個號碼,若不是夜太深,若不是卓的醉語讓我擔心,也許我永遠都不會撥通那個號碼,那麼也就應該不會發生下面的事情了。鈴聲響了很久後,我聽到一個聲音,很溫柔的女聲。剎那間的驚慌,放下了電話,我還是不能理直氣壯地面對那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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