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宇瘋了似的開著車過去,跑進恩真的病房。在沒有一個人看護的獨自一個人熟睡的恩真的床前靜靜地站住了。在停車場時就只想著恩真一個人,一口氣跑上來,不禁氣喘吁吁。但是又怕自己的舉動驚醒她,怕自己的喘息聲驚醒她,所以盡可能地屏住呼吸看著她。只是看著她就能感覺到平靜……安心。為什麼就那麼把她丟在這兒了……為什麼我……不能輕易地相信你呢!你不是已經說過你愛我了嗎……我怕什麼呢。在民宇的眼中俊錫已經不存在了。可能是因為他沒有在病房裡吧,可能是因為眼前看不到他吧……總之,民宇小心地把椅子拉過來在恩真旁邊坐下來。然後浮起安心的微笑,抓住了熟睡的她的手。我每天都對你發誓吧。但是偶爾也有不遵守的時候。可笑的是,讓我發誓的,讓我不遵守諾言的,都是你。現在我已經不是我自己了,只有你……充滿我的心的也是你。我為什麼喜歡你?每天這樣操心……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就這樣只是看著你的臉都會微笑?呵呵……是啊,沒有理由的就是愛了。如果喜歡你有明明白白的理由,那就已經不是愛了。沒什麼,就是因為是你,所以就喜歡。還有……你可恨的地方……也因為是你……我只會一笑。如果生一個長得像你的女兒,那麼愛她的男人也會像我一樣地非常操心吧。但是……還是會愛你一生的。就是因為你。因為像你……所以命中注定遇到女兒的男人也會……和我一樣……雖然這麼說我是個非常壞的傢伙,但是我真的要感謝世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你還不知道吧。也可能會遇不到你呢。是不是?如果你醒了,我要讓你吃很多好吃的東西,不會讓你再生病。我一定會跟你說的……我以前沒有勇氣,一次都沒能跟你說的話……叫江世妍的女人……在遇到你之前……只不過是過去的事了。雖然對不起她,但我要感謝的是,這樣地遇見你,我一定要這樣說。感謝你陪在我旁邊。感謝你來到我身邊。還有……感謝你讓我忘了世妍……早晨的陽光耀眼地照著恩真。剛覺得自己是不是睡得太久了,這時感覺到了手上持續的溫暖,她輕輕地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的不是昨晚睡著時的俊錫,而且民宇坐在那裡。他正抓著自己的手睡著。好像絕不會放手似的……但是恩真的頭腦裡昨晚民宇離開時說過的話,就像匕首一樣刺透了她的心。不論怎麼說愛,一次受的傷就全部抵消了。不過這是在治療傷害之前。不高興地看了看他,恩真嗖地抽出了手。但是這時他的手又抬起來,一下子又抓住了恩真的手。這時傳來他無力的聲音。「別動。我這樣拉著的女人,你是頭一個……」不管在什麼時候聽來,都讓人心動的他的嗓音,但是這次恩真卻覺得有些可惡。他以前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是近來他卻對我滿不在乎。他真是陰險的人中最陰險的人。昨天讓我掉了那麼多眼淚,現在又說什麼這樣拉著的女人我是第一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恩真又像剛才那樣把手抽出來,從床上起來,進衛生間去了。偷偷地看了看民宇,他正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追隨著她去的方向。好像在說「她怎麼這樣……」剛從衛生間出來,民宇正站在門前看著恩真。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看了好久,民宇先不好意思了,搭起話來。「嗨,大媽,餓了吧?去吃飯?」「……」「呀……你最近在學校很累嗎?怎麼會突然間病倒了呢?」「……」民宇一直開玩笑似地說著話……觀察了一會兒恩真的神色,又搭起話來。「還有……那天我和民宇一起喝酒了,不知道。真的……那天沒能去學校……真對不起。你是因為等我才病了吧?對不起……」以為他會再挺一會兒,沒想到傲氣的徐民宇會先這樣道歉,有些意外。這時,病房門打開,護士進來了。「由恩真家屬!哦?家屬哪兒去了?」「我是……她家屬。」「昨天是另一個人啊,奇怪。」「我說了,我是她家屬!要不要看看戶口簿?我是由恩真的丈夫!」「啊,知道了。生什麼氣啊?真是的……反正,現在可以出院了。血壓和血糖都正常,吃東西要準時好好吃,醫院也要按時來,明白了嗎?」「啊,是……」民宇在一旁嘻嘻笑時,護士又打開門,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哦……原來是已婚的。長得可真年輕……那麼,看來沒有手術的必要了。」「喂!呀,你快起來!快從這兒出去!」「嘻嘻。幹什麼這麼過分?奇怪!」「嘁……行了,有什麼關係呀。呀……哦,生氣。總之!快點兒出院,回家!」「哦……但是咱們的家我有好幾天都沒打掃了,哥你也沒回去,肯定會很髒。我最討厭家裡髒。」「那怎麼辦!」「哥,你先回去打掃,我一會兒就回去。」「呵……你現在開始使喚我了?」「你說的對不起我嘛!我因為誰才感冒的?我從點等你到0點多,你又不接電話,我好不容易回到家,又沒有鑰匙,就縮在門前,後來俊錫來了,帶著我……」恩真興奮地駁斥著民宇,不知不覺說出了俊錫的名字。見民宇不易察覺地顯示出擔心的樣子,自己不禁更擔心起來。本來不過像同性朋友似的,青梅竹馬的朋友似的相處,現在的關係卻變得連打個電話都很有負擔。現在也是在民宇面前剛提到俊錫,自己反倒更加吃驚,馬上閉了嘴。「……好。」「……」「我去打掃一下家裡,然後再過來。你好好睡一會兒……」「不,哥……我只是開玩笑……」「不,家裡真的很髒。我馬上去打掃,然後就過來,你好好休息。」民宇又變得情緒低落了,低著頭走出去。要不要拉住他……恩真想了想,然後躺下了。心想,讓你也受一回。稍微打了一會兒瞌睡,然後恩真起身換衣服,整理了一下床鋪,然後到醫院外面去散步。坐在長椅上這個那個地想了很多,忽然一個面熟的女人從那邊走過來。不安之感籠罩過來,不會是……不會是……不會是叫江麗妍的那個人吧……正想著,那女人已走到了恩真的面前。正是……江麗妍。恩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遇到這個女人會如此地緊張。只感覺嗓子似乎堵住了,口也干了。「由恩真……對吧?我們能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