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架空傳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發威(上)
    子們也並非全都食古不化。朱棣原本準備利用景秀T推行自己的計劃,可是還沒等他提出來,一些有眼光的大臣就已經上折奏要求皇上重視景秀等人的策論了。

    歷來文官就對太監有著本能的敵視,而朱棣登基以來卻越來越重用太監,這便使得文官們越來越不安。

    對於太監出使、專征、監軍、分鎮,文官們雖然不滿,但這畢竟是太祖時期就制定的政策,因此沒人敢站出來反對。

    後來朱棣成立了東廠,由內官馬擔當提督,這便令很多大臣坐立不安了。

    來自後世的朱棣自然清楚特務機構介入政治的危害性,但東廠用起來確實很方便。朱遺憾地發現,自己很難抗拒這種誘惑。

    察覺遭到東廠的監視後,工部侍郎鄒進曾經在早朝的時候吞吞吐吐地提出東廠的作法不妥。可惜這時朱棣已經食髓知味,不願意自縛手腳,因此冷冷地反駁:「君子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莫非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願意被朕知道?」

    在沒有權概念的年代,這種強盜邏輯所向無敵。鄒進除了謝罪外,哪裡還有別的什麼選擇?

    緊接著,更令大臣們驚駭的事情發生了:朱棣居然放風說準備教太監識字,將來在需要的時候讓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代替他批公文!

    另一個時空裡,這是朱瞻基所做的事。朱瞻基雖然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但他太過貪玩,為了節省出更多的時間用來玩耍,便想出這個辦法來減輕自己的政事負擔。

    後世的評論家認為,導致明朝宦官為禍的始作蛹者便是明宣宗朱瞻基。正是因為明宣宗下令設置「內書堂」,教導宦官們讀書,從而掃掉了太監們的文盲,也掃掉了阻擋他們進入政壇的最後一道障礙。

    朱棣有著充沛的精力,也不像朱瞻基那樣貪玩,因此並不需要培養有知識的太監為其減輕負擔。他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出於兩個目的。

    其一。明朝地政權結構導致皇帝必須承擔極為繁重地政務。朱元璋和朱能夠承受如此重任。但後世地皇帝卻不可能像他們倆那樣勤於政事。即然將權力分給其他人是不可避免地。那麼為了避免權臣威脅皇位。將一部分權力分給太監顯然是更為妥善地選擇。

    其二。提前制定外相、內相相互抗衡相互制約地政治制度。一旦內相逾越雷池。那麼讓他死於死諫台也可以為後世樹立一個好榜樣。

    當然。朱棣地想法別人並不知道。正當大臣們惶恐到了極點時。景秀地那篇策論恰好出現了。於是。大臣們便紛紛上書建議皇上實施此策。當朱在早朝上讓大臣們公開討論時。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持贊成意見。

    《論如何預防宦官為禍》本來就是朱棣地思路。所以他沒有裝模作樣。爽快地同意將之實施。

    而周忱地策論之所以能夠被通過。則是因為他本人地毛遂自薦。

    授官後。朱棣命令侍讀學士解縉選擇才資英敏者就讀文淵閣。由司禮監月給筆墨紙張。光祿寺給朝暮饌。禮部月給膏燭鈔每人三錠。工部擇近第宅居之。不知道解縉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差點害得景秀名落孫山。結果這次狀元景秀自然不可能落選。但二十八人地入選名單之中卻沒有周忱地名字。

    周忱卻也不客氣,直接在朝堂上向朱棣上奏說「少年願學」。

    景秀中了文狀元,錢成中了武狀元,唯有周忱沒額外得到照顧。所以當周忱提出這個要求時,朱棣非常高興,立即宣佈增周忱共為二十九名。

    周忱沒有見好就收,而是進一步毛遂自薦說自己的會試策論很好,希望皇上考慮一下。

    還考慮個屁?

    《論如何實現華夷一家》本身就是朱棣自己的思路!即便周忱不提議,朱棣遲早也會找個由頭讓朝臣們對此進行討論。如今周忱主動為之分憂,朱棣自然也就領了他這個情,順水推舟讓朝臣們發表意見。

    儒家思想中雖然本能地輕視狄夷,但對於實現「華夷一家」卻也並不反感,因此大臣們基本上持贊同意見。

    於是,朱棣的民族大融合政策也順利地獲得了通過。

    三條策論中,唯有錢成的《論如何解決遊牧民族對中原的騷擾》遭受了強烈的狙擊。因為,大多數自視為孔孟子弟的官員們無法接受以人頭換票據的作法。他們認為這種作法太野蠻血腥,不符合泱泱大國的氣度。

    朱棣不在乎虛名,但官員們在乎。又由於朱棣登基後並沒有對左逆文臣實施血腥清洗,因此官員們並不像原來歷史中懼怕眼前的這個皇帝。結果,御吏、給事中甚至是普通的官員輪番上陣,哭著喊著表示絕不能接受朝廷實施這種政策。

    明朝的皇帝對於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是收回自己的決定,要麼是通過廷杖迫使反對的聲音消失。朱棣自然不會收回自己的決定,但他也不願意採用第二種方法。畢竟,廷杖這種做法太傷害人的尊嚴,最終會導致明朝的文人逐漸喪失自己的人格尊嚴。

    在朱棣既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計劃,又沒有表現出強硬姿態的前提下,朝廷上針對這條策論是否應該實施持續辯論了足足五天。越往後,朱便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當他開始考慮是否應該祭起「廷杖」這一法寶時,卻收到來自遼東的急報:永樂元年1403三月,蒙古軍隊進攻遼東,大肆搶掠了一通。

    遼東都指揮使沈永是個無能之輩,無法抵禦倒也罷了,居然還試圖隱瞞這一消息。不過,都指揮沈永在遼東地區畢竟不能隻手遮天,這個消息最終還是通過東廠傳到了朱棣的耳中事實上,馬在「說話」中講述的周家二少爺之所以會接到徵召令,正是因為韃靼人入侵遼東的緣故。

    知道這一消息時,朱棣很惱火,非常惱火,極度惱火!!!

    導致蒙古軍隊進攻遼東的原因很簡單:靖難之役。

    燕王為了爭奪天下,不僅將屬於自己節制的兵力大量抽調南下,而且還綁架了寧王,將寧王麾下的主力也抽調一空。於是,北方的防禦便自然而然地變得空虛了。

    靖難之役一共打了四年。一開始韃靼人還不清楚情況,再說北元殘餘勢力分裂為西部的瓦剌、中部的韃靼和東部的兀良哈,光窩裡鬥已經夠費神了,自然不敢主動去惹燕王和寧王。這兩個麻煩人物,特別是燕王,在蒙古人的印象中他是個見石頭不言語都要跑過去踢三腳的壞到極點的傢伙,如果別人主動惹事,那更是得理不饒人。雖然抽調了寧王的兵力並且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南在,因此韃靼人很長時間裡都不敢有所動作。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慢慢地,韃靼人終於弄明白燕王這麼長時間不來拜訪的原因了。從某個角度講,遊牧民族對鄰里關係還是很重視的:中央政權如果不主動地隔三差五去「拜訪」他們,他們就會主動前往中原「作客」。

    這不,朱棣本人去南京當皇帝,還沒來得及將抽調的防禦力量補充回去,韃靼人就已經攻入了遼東。

    朱棣不肯承認這是自己的失誤,遼東都指揮使司下轄二十五衛、一百三十八所、二州一盟,即便抽調了一部分南下,剩下的軍隊卻仍然不少。如果沈永指揮軍隊進行抵抗,哪怕是打了敗仗,朱棣也說不定會饒沈永一命,畢竟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可恨的是,沈永身為遼東地區最高軍事指揮官,卻根本沒有組織軍隊進行哪怕是象徵性的抵抗,這便讓朱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了。

    自登基以來,朱棣親自下令處以死刑的只有黃子澄和齊泰兩人。收到遼東的戰報後,朱棣毫不猶豫地簽發了第三份死刑命令,下令處死沈永,然後派遣名將盛庸去接替遼東都指揮一職。

    沈永坐在那個位子上不作為,導致遼東百姓遭受韃靼人的侵擾,自有取死之道。但是光處死沈永也解決不了問題。韃靼、瓦刺這樣的鄰居經常不經主人允許就擅自進屋拿走自己喜歡的東西。你罵他吧,他根本不在乎。你打他吧,兵力派少了那是送羊入虎口,兵力派多了他們就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對於這樣的敵人,中央政權向來沒有好辦法。抗日戰爭中日寇對於游擊區同樣頭疼得要命,但逼急了,日寇好歹還可以採用三光政策,而中央政權對付北方遊牧部落時卻連三光政策也用不上遊牧民族騎著馬一下子就跑了,殺光、搶光、燒光總得有個對象吧?

    收到正式戰報的第二天,朱棣在朝會上大發雷霆,將遼東戰報狠狠往地上一摔後,冷著臉問道:「眾卿對韃靼、瓦刺倒是仁慈得緊,但是對遼東遭受屠戮的漢民百姓,眾卿的仁愛之心何在?!」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官員們問懵了。

    在他們看來,邊疆百姓遭受遊牧民族的侵擾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這和他們是否具有仁愛之心有什麼關係?

    見官員們一臉茫然,朱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朱棣坐上皇位後不久,遼東都司就連續向朝廷報告軍情:「緣邊胡寇竊發不時」、「近虜寇盤山驛,虜掠人畜」、「虜寇懿德塞三晝夜,破寨柵,官軍與戰不利」……

    朱棣很想主動出擊,但條件不成熟。

    原先的歷史空間裡,邱福率領十萬大軍都被人家打得全軍覆沒了,遼東一部分軍隊南下參加靖難之役還沒返回防地,讓剩下的那些軍隊主動出擊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御駕親征朱棣也是暫時不會考慮的。耗費大量錢糧事小,皇位尚未坐穩就遠征漠北,惹得有野心的親王叛亂事大。

    因此,朱棣只得不斷下令:「嚴固邊備」、「謹守疆場」。

    同時,朱棣不斷地向各地派遣使者,希望這些不服王化的傢伙在自己尚未準備好之前不要找麻煩。

    建文四年十一月壬寅,朱棣遣使繼敕諭兀良哈、韃靼、野人諸部曰:「朕今繼承天位,天下一家,海內外,俱效職貢。近邊將言爾諸部酋長,鹹有歸向之誠,朕用嘉之。特令百戶裴牙失裡繼敕諭爾,其各居邊境,永安生業。商買貿易,一從所便。欲來朝貢者,與使臣偕至。」

    建文四年十二月,朱棣又遣使詔諭哈烈、撒馬兒罕等處,並賜酋長織金文綺。遣使詔諭別失八里王黑的兒火者,並賜之幣。

    緊接著,永樂元年蒙古諸部又推奉鬼力赤為可汗。由於鬼力赤沒有黃金家族的血統,因此有很多蒙古部落不服從鬼力赤,於是北元正式分裂為瓦刺和韃靼兩部。得到這個消息後,朱棣遣使向鬼力赤致意,諭之曰:「比聞北地推奉可汗正位,特差指揮朵兒只恍惚等繼織金文綺四端,往致朕意。今天下大定,薄海內外皆來朝貢。可汗能遣使往來通好,同為一家,使邊城萬里烽無警,彼此熙然,共享太平之福,豈不美哉!」

    應該說這是外交上的正常程序,若鬼力赤願意臣服固然最好,若鬼力赤回答說「不」,朱棣也不會很意外然而韃靼的回應竟然是侵擾遼東,這一記耳光簡直扇得朱棣耳朵裡嗡嗡直響!

    總生自己的氣不利於身體健康,因此朱棣決定將氣撒到那些反對以人頭換票據的官員身上。

    「朕欲令歸順天朝的蒙古人剿殺北元餘孽,可是眾卿張口儒家以仁治國、閉口孔孟忠恕之道……朕倒是希望北元餘孽能夠曰孔曰孟獨尊儒術,可是這些狄夷卻明火執杖對朕的子民燒殺搶掠!莫非眾卿的慈悲之心只是針對北元餘孽,對於大明百姓慘遭屠戮之慘劇卻無動於衷?」

    右僉督御史李貫自持身為言官,認為憑這個身份站出來說話不會有什麼麻煩,於是便瀟灑地站出來,侃侃而談。

    「皇上,臣等並非這個意思。小臣的意思是,大明朝為泱泱大國、禮儀之邦,對周邊四夷應以懷柔手段為主。若實施以人頭換票據之策,恐惹周邊小國譏笑。」

    朱棣以一種看著死人的冷漠眼光瞅著這個傢伙。

    李貫起先還撐得住,雖垂手站著,卻挺著胸。然而被皇上長時間這麼盯著,任誰也受不了。慢慢的,李貫的腰僂了,眼光也游移不定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說,為了維護禮儀之邦的名聲,朕應該坐視四夷殺戮朕的子民,卻以懷柔手段對待那些兇手?」

    殿堂上寂靜得令人窒息。

    李貫連忙跪下。他用眼角的餘光朝四周瞟去,可是同僚們卻紛紛迴避他那求助的目光。見沒有旁人幫腔,李貫只得鼓起勇氣辯解道:「小臣以為,應該對北元餘孽加強教化,令之知曉禮義廉恥,徐徐化解他們的刁悍民風陋俗方為正策。」

    朱棣忍著氣問道:「依你之見,若是對北元餘孽施以教化手段,需要多長時間可以讓他們不再侵擾大明子民?」

    李貫遲疑了一會兒,答道:「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微臣以為,只要加強對北元餘孽施以教化,百年之後自可令邊疆平靜。」

    聽了這句話,朱棣的胸中充滿了怒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節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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