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隨漢更明瞭的是:
自己也只不過是他們所飼養的魚缸裡的一條魚。
而且,也是一條比較斯文的魚。
——他畢竟下似雷怖的窮凶極惡,也不是雷艷的諱莫如深。
——他也不像余木詩深得信重,更下似金小魚極得人望。
他只是文隨漢。
他若要在「有橋集團」裡站得住腳步,就一定得要有自己的特色,並且要利用自己的所長和關係,立下一些別人無可取代的奇功方可。
這就是他「立功」的時候。
——雷怖既然來了這裡,大概能鎮得住樓下那幾個煞星的了:他也不想與「用心良苦社」的人扯破了臉鬥到底,溫白二家兩門聯手,畢竟不好惹,而且最好能不惹便不惹。
他趁孟將旅分神要掠下樓對付雷怖之際,急竄到十九號房門前,突然間,他覺得腿上的「箕門」臀上的「仙骨」、前臂的「溫溜」、內臂的「肩負」、背後的「意捨」、頸下的「大抒」、胸前的「不容」、還有臉上的「左顴髓酸痛」等穴位,一齊隱隱作痛。
他心裡一數,一、二、三、四、五、六、六……正好是七處穴位。
七道穴位都在痛。
雖然,他沒有看過孟將旅任何一拳、一擊,但這看來斯文、淡定、溫和、憨厚的盂掌櫃的,那一輪猛拳、厲動,還是震傷了他的血脈,經絡。
——幸好沒跟這廝糾纏下去!
他一掌震開了房門。
——其實,就算他不出手,那間房早已壁破門砸,內裡情狀,已大可一目瞭然了。
正好電閃。
房裡有人。
電閃雷鳴。
如臨大敵。
這時候,孫收皮剛剛走。
剛剛才走出房外。
——他彷彿連輕功也設施展,只是「如履平地」般地「行雲流水」似的「走」了出去。
葉告、陳日月和高飛都知道這人厲害,為之悸然。
這時,樓下的格鬥聲傳來。
愈打愈烈。
「小鳥」高飛對猶有餘悸的葉告和陳日月道:「我看,今兒的事,很有點不妙。這姓孫的,是蔡京身邊紅人,所謂善者下來,來者不善,他大可得手,卻自甘空手而回。」
陳日月一曬道:「我看這姓孫的只是縮頭烏龜,豬狗不如的老王八他不過是怕我公子威名,不敢強來。」
高飛橫了陳日月一眼,「你家公子是名氣大,但就算包青天跟前也一樣有人敢殺人犯法。這孫總管來的不是好路,走的只怕更非好事。」
樓下爆炸聲迭生。
葉告最喜歡聽到別人對防日月搶白、奚落、語鋒自然較傾向高飛:「看來,公子也意想不到,會這麼多人去爭奪天下第七這廢料!」
只聽被上被褥裡一聲隱約冷哼。
葉告登時雙眉一豎:「怎麼了!?不服氣麼!我老大耳刮子打你!信不?」
「小鳥」高飛依舊眉頭深鎖。這人本來長得粗豪高壯,但偏打扮成濃艷女人模樣,令人只覺突梯、突冗,如今一旦深思計議,還是讓人脫不掉詭異、怪誕的感覺。
「我怕他們來的不只為了這死不足惜的傢伙……」
「哦?」陳日月一向機伶,這句倒真的聽進去了,「他們志不在此……難道還有更大的目標嗎?」
高飛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是個更重要的人了?」陳日月緊迫盯人的問:「那是誰?」
小鳥高飛猶豫了一陣子:「這不好答。」
陳日月並不放過:「是不便說?」
「也不是。」高飛苦笑道:「你們也不是壞人。」
「那是什麼人?」陳日月發現對方不想說,就愈發要問個究竟,「有什麼大不了嘛?說不定,咱師兄弟也可以幫點小忙,盡一盡力。」
葉告忙道:「就算我們下一定幫得上忙,我家公子知道了,也一定可以為你們決疑解難了。」
他自然也想知道,這一點,是兩個小少年好奇的共性。
所以就這一點上一定「共同進退」。
高飛還是覺得很為難:「我不是不說……因為我也不肯定是不是那人……也不確定那人會不會出來……更不知道他已來了沒有……再且又不知道他如何來……」
這麼多的不確定,兩個少年不無覺得有些煩,只催促道:
「那麼,到底是何人嘛?」
高飛正想說。
卻正好發現有人一手震開了門。
——還好還不是那個,「淒涼的老魚!」
這條是看來頗為斯文的:
斯文魚。
——斯文多敗類!
卻不知來的可是個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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