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頭陀見他如此驚慌,一下確信無疑,那房內的女人肯定不是好東西,藍霖龍必然出事了!他大叫:「老道,我饒不了祭血會的人,他媽的姓李的莫名其妙要報仇見人就殺,他當他爹是給滿江湖合謀害死的?徒勞傷了這許多無辜之人,頭陀要殺他幾個姓李的手下降降火氣,老道你走遠些,省得傷了你那好生之德!讓開了!」他一提月牙鏟,大步往內院走去。清和道長與傅觀也心中確信藍霖龍定在裡頭出了意外,銅頭陀這麼一吼,雖說均覺如此莽撞不妥,卻也沒打定主意要阻止他。一怔之下,銅頭陀大步走向內院,正巧一個客人要出來,見他威風凜凜怒髮衝冠,嚇得連滾帶爬又衝了回去。房內南歌繼續沉睡,畢秋寒仍在調息,聖香閒著沒事拿塊雞腿引誘他那隻兔子。那大胖兔子眼睛盯著雞腿睜得滾圓,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雞腿。聖香拿著鳴腿指到東,胖兔子就看到東;指到西,兔子就看到西。突然胖兔子站起來給聖昏拜了兩下,表示它實在太愛吃那隻雞腿了,懇求聖香大發慈悲把那隻雞腿賜給它。聖香正玩得高興,突然門外一陣喧嘩,有人大吼:「那個什麼小姐的房間是哪一間?」銅頭陀提鏟闖入內院,內院許多房門原本開著,霎時紛紛關上,「乒乓」關門之聲不絕,他又喝了一聲:「那個什麼小姐的房間是哪一間?」被他嚇得關在房內的人心中不免暗駕,莽人!看見你這副模樣,人家小姐還會開門出來說「師父請進」嗎?又不是傻瓜。但只聽「咿呀」一聲,真有一間廂房的門開了,一個黃衣女子笑吟吟地探出頭來招了招手,「這裡。」銅頭陀一呆,還未想清楚他已大步走進那門。陡然只聽「啪」的一聲,腦門上挨了一扇子。那黃衣女子「香兒」手持折扇懷抱兔子,模樣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卻說:「來者是客,老師父請喝茶。」說著她折扇指了指旁邊桌上。銅頭陀武功不弱,腦子卻不大炅活,本能地往那邊桌上一看,只見桌上只剩殘杯冷茶,這副模樣叫他怎麼喝得下去?「啊——我忘了剛才把茶都喝掉了。」黃衣女子敲敲自己的頭,突然提高聲音叫:「阿宛——阿宛啊——你在幹什麼?」隔壁房間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我在換衣服。」「啊?不好玩不好玩,不許換!我這裡來了客人,你快點來泡茶!」黃衣女子—聽,突然丟下那隻兔子衝出門去,老大不高興地嚷嚷,「你穿女人的衣服很漂亮啊,我不騙你的,本少爺從不騙人……」隔壁的年輕男子含笑,「這一句就是在騙人。」銅頭陀當場傻眼,這是什麼和什麼?他殺氣騰騰地衝入門來要殺人,結果門內的人突然間丟下他不管,逕直衝去和隔壁的男子吵架?他提著月牙鏟,只覺得一股殺氣被挫敗無遺,站在房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哭笑不得。他打量了一下這房內,床上躺著一人,旁邊錦榻上還坐了一人。他不認得畢秋寒,自然更加不認得南歌,心下大為奇怪,怎麼小姐的房間之內藏了兩個大男人,而且這兩人臉色都不佳,看似重傷在身?畢秋寒自然知道銅頭陀此人,此人性格莽撞武功甚高,算得上玄門之中的一流好手、因為魯莽傷人甚多,名聲好壞參差,但心底卻不甚壞。只苦於收功在即,不能開口,惟一能解釋的聖香卻又跑出門去了,人在坐息,卻也是哭笑不得。「妖女房內藏的男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銅頭陀張望了一陣之後喃喃自語,提起月牙鏟大步向畢秋寒走來,「這人快要收功,我當先殺此人,以免囉嗦。」畢秋寒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陡覺頭頂一陣冷風,心中苦笑,此生若當真如此休矣,見了閻羅不知該如何解釋?「叮」的一聲金鐵交鳴,一樣東西架住了銅頭陀一鏟,接著一個男子皺眉道:「銅頭陀,我看還是把這些人生擒,問問清楚再殺。至少讓白大俠看上一眼略作判斷,你一鏟下去若是誤傷了好人,豈非又要面壁五年?」銅頭陀顯然也沒多大殺性,被香兒攪了他一股銳氣,只覺現在殺人也沒多大意思,消不了他的火氣,尤其這些人來歷不明古古怪怪。他歪頭問向站在窗外的清和道長:「老道的意思——」清和道長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和傅施主一樣。」這時門外「咿呀」一聲,那黃衣女子拖著一位白衣少年回房,陡然見房內多了這許多人,「哎呀」一聲,「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傅觀微微一笑,手中架開銅頭陀月牙鏟的劍撂在畢秋寒肩上,「姑娘,在下三人是附近聞名的劫匪,專門劫來路不明的外地人,姑娘隨我們走一道吧。」黃衣女子眼珠子一轉,大喜,「好啊好啊,快走快走,我和你們去看山大王長什麼樣子。」被她拖著的白衣少年也不害怕著急,莞爾一笑,只說:「既然人在你們手裡,一切事情悉聽尊便了。」這些人好像很高興被劫持?傅觀和清和道長面面相覷,都是大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