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了?王鵬推開新房的門,然後被一陣吵鬧的氣浪直接又推了出去,站在門外看著裡面的拍桌子砸凳子滿臉苦笑:「爹,媽,您在這幹什麼呢?」他探進頭來看看,招了招手,「安雅把臉紅脖子粗的安雅拉出門外輕聲細語的問,「這是怎麼的了?怎麼你爸你媽也來了?」
「裝修有問題。」安雅氣的手腳發抖,站在那兩隻眸子閃亮,「但是那個裝飾公司的死不認賬,已經吵了好幾天了,今天他們才過來人鑒定。」
「那鑒定就是了。」王鵬見血見的多了,對於這種小問題就不往心裡去了,「鑒定結果是什麼?」
「他們自己派人驗自己,還能有什麼好!」安雅恨恨不已的說,「自然是全部通過。」
「那麼,到底是什麼地方有問題?」王鵬對於家裝這一塊並不是很熟悉,實際上安雅就算說了什麼地方有問題他也聽不懂,不過作為未來戶口本上的第一頁,家裡頂門立戶的家主,他也不能不問。
「一共55項,你看看吧。」安雅轉身進去拿出來厚厚的一本東西遞給王鵬,「水管,承重牆,地線,都有毛病。」
好傢伙!王鵬看見這一本東西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來了自己車裡那一堆報表材料,差點跳起來:「這麼多?「這是我找的小齊幫忙,從他們公司找來老家裝師傅一樣一樣驗看的。」安雅所說的這個小齊,是他們大學同學,現在在一個裝潢裝飾公司上班,「你慢慢看吧,我先進去跟他們繼續吵架去。」
「你們慢慢吵,我先看看怎麼回事。」王鵬這時候還不打算進屋去,想先看看到底他這個新房裡到底有什麼毛病,但是隨著屋裡的爭吵開始升級並越來越激烈,他在門外有些待不住了。剛探頭進來打算看看怎麼回事,就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一個身高體胖的大肚子掄起一把木折凳劈頭蓋臉的往王鵬他爸爸臉上就砸了下來,嘩啦一聲砸的他爸爸便躺在地上,而且嘴裡還不乾不淨的叫罵:「你們這幫業主太他媽刁民了!怎麼說都不行了是不是!真他媽刁民!」
這是怎麼了?王鵬張著嘴巴看傻了,不過他地身體反應顯然比他的腦子快,一個箭步衝進門去手一探一把叼住那胖子的手腕一擰一轉,隨著一聲慘叫直接把胖子扔到了地上,單膝下壓頂住他腰眼:「你要幹嗎?!」
「你要幹嗎?!」胖子被王鵬這一摔滾了一身的灰塵。趴在地上被頂住腰眼根本爬不起來,疼得齜牙咧嘴,昂著頭衝著那幫看傻了眼的民工叫,「你們幹嗎呢!趕緊過來幫忙!」
「想群毆是怎麼著!」王鵬順手掏出槍來東西一指,「都給我出去!」
因為王鵬是在那胖子身上,所以胖子只能看到一群民工臉色大變,卻不知道身後出了什麼變故。急得想要扭頭,但被王鵬膝蓋頂住腰眼,又伸手按住他脖子後面那塊頂花皮,竟是趴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都出去,外面等著……網手機站wap,C。有消息了再叫你們。」王鵬用槍口指了指民工們,「快點,別讓我著急。」
現在這個情形,民工們雖然猜不出來王鵬這槍是真是假,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遲疑的看了看趴在地下氣急敗壞的胖子,一個個低眉順目的退了出去。
王鵬一聲長笑把槍收好。站起身拍拍身上地土一揪胖子脖領子把他提起來放在眼前:「現在你一個對我們六個,就算三個女人不計在內,你信不信我們打得你連你媽媽都認不出來?」
「你敢打我!」胖子被王鵬抓住了頂花皮,四肢酸軟站都站不穩,也只能在嘴上耍威風,「你知道我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王鵬不屑的撇撇嘴伸手拿過來那本裝修報告揚了揚,「說吧,這些問題,還有你打我們家老爺子的事情,怎麼解決吧!」
「解決?」別看現在胖子毫無還手之力。但口風絲毫不軟,「有種你告我去「告你之前先打你一頓是真的!」王鵬一揮手,「女士們後退,別濺你們一身血!」
胖子看著三女退開兩個老頭子拎著棍子往自己這邊走還滿臉的獰笑。心下慌張起來:「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敢私設公堂打人麼?」
「有個東西。叫殺人許可證。」王鵬湊在他的耳朵邊上輕輕地說,「很不幸的是。我也有一張。」他後退兩步笑吟吟地看著滿頭冷汗的胖子挽起袖子,「不好意思了。」
躲在某個房間裡的三位女士聽著外面的叫聲,一個個都是臉頰**眼皮亂跳。安雅她媽媽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之後,低聲問:「親家母,你們家王鵬,到底是幹什麼地?」
「在國安局當會計麼。」王鵬他媽媽歎了口氣,「不過其他的真的就不知道了,他的工作很保密。」
「當會計,就能這麼打人?」安媽媽聽著外面的慘叫一陣陣的心驚肉跳,「他是不是……」
「沒事。我兒子做事情一向有分寸。」王媽媽挽著安媽媽的手笑著說,「他既然敢動手,自然就有後路安排。你放心就是了。」
安媽媽瞧了一眼渾不以為事地安雅,心下有些惴惴起來:要是結了婚,這小子欺負我女兒,怎麼辦?
眼看著那胖子被打的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只剩下倒氣,王鵬伸手止住了兩位老爺子的連踢帶打:「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真出人命了。」
呼哧呼哧喘粗氣的兩位扔掉棍子坐在板凳上,都是捶肩抓背歎息不已:「老了,老了,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能喘成這樣。」
王鵬皺了皺眉頭,蹲在那胖子身前低聲說:「要是還能說話,就答應一聲。」
「呸!」胖子抬起青腫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恨恨不已,「你小子等著!你給我等著!」
「等著?」王鵬失聲笑了起來。「鑒於貴公司實在是沒能力完成我家的裝修裝飾工程,從即日起所有合同終止,我們另請高明去。」
「你敢!」那胖子死鴨子嘴硬,鼓鼓弄弄的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的鮮血獰笑,「你敢打我,老子燒你全家!」
「我等著你呢。」王鵬又是一把抓住他脖子後面那塊頂花皮,拎起來往門外一扔,「從現在開始。你和你手下那幫民工要敢再踏進這個這個房間一步……哼哼。」說著關上大門,「給我滾,咱回頭法庭上見!」
法庭?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惡狠狠的又啐了一口帶血地膿痰,扶著欄杆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樓下走,一邊走嘴裡還唸唸有詞:「好,好。姓王的,你等著!你他媽的還要上法庭……行!老子等著你上法庭!」
看著民工們收拾東西默默離開,安雅她爸爸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扭過頭看坐在那一頁一頁翻看檢驗記錄王鵬,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報復?」
「報復?他敢!」王鵬毫不在意地接著看他地報告,「對了,有個事情,還要您老幾位幫忙了。」他抬起頭看著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地上一攤血心驚肉跳忙著擦地的女士們,跑下樓把車裡那堆東西搬上來,「這裡有一些表格,需要你們填寫。」
「這是什麼?」安雅看著眼前地一堆東西嚇了一跳。拿過來兩張看兩眼很奇怪,「我們,都要填?」
「對,咱不是要結婚麼。」王鵬垂頭喪氣的點點頭,「國家需要大家填表單位簽字蓋章,沒單位地街道蓋章。」
王鵬他媽媽看著那一摞東西眼睛都快跳出來了:「我們,都要填?」
「對,上查祖宗八代下查子孫連綿。」王鵬也是無可奈何,「過一陣還要過來兩個調查員來了,那時候還有的忙了。」
「這些。還要單位蓋章?」王鵬他爸爸大皺眉頭,「你結婚,國家也管麼?」
「誰讓你兒子現在在國安局上班呢。」王鵬低聲說,「慢慢填吧。我的更多。2多份呢。」看著摞在那小山包一樣的一堆東西,家長們和安雅都是苦笑著搖頭。
「過兩天我收集一下材料。咱還要告狀了。」王鵬一聲歎息從凳子上拿過來那本檢查報告,「咱這個,算是民事糾紛吧?說實在的我還不知道我身上這個案子該去什麼地方告了,回頭我問問我們科長,你們先填表吧。」他頓了頓,「這可是我跟小雅一輩子的大事,可千萬別填錯了……」
「少廢話。」他爸爸把報表收起來放在桌子上揮揮手,「你忙你的去,這裡有我們在就行了。」
那就行了。王鵬點點頭,躲在一邊給朱鈞打電話:「小朱,你對民法,瞭解地多麼?」
「不是很瞭解。」朱鈞搖搖頭,「怎麼了?」
「我有個民事案子。」王鵬低聲說,「你對民法不熟悉麼?」
「我在牢裡,可聽不見民事案件。」朱鈞苦笑起來,「跟我住在一起的,不是殺人放火打悶棍就是貪污受賄黑社會,都是刑事犯。」
瞭解了。王鵬點點頭:「那我去找律師事務所好了,一點小事情而已。」
「要是有什麼兄弟能幫忙的,就說一聲。」朱鈞說,「郭隊現在心情很不好,見點兒火星子就炸,你最好別招惹她。」
「怎麼了?」王鵬一愣,「誰又惹她了?小周的臉出問題了?」
「小周的臉倒是沒問題,主刀醫生用自己腦袋擔保不會留下疤痕。」朱鈞又是一聲苦笑,「不過你也知道,前一陣,那幫老特務們在五台山上聚會地事情吧?」
「嗯?」王鵬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有個人上午從首都機場出關,結果被巡邏隊認出來了。」朱鈞歎息一聲,「一場惡鬥,雖然消息沒流傳出去,但是整個本部上下現在亂成一團。」
「是誰?」王鵬打死也想不到那幫人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從首都機場離開。「抓到了沒有?」
「沒有,跑了。」朱鈞的語氣很無奈,「郭隊趕過去的時候,剛來得及打了個照面,那人就跑了。郭隊回來之後就一臉的陰沉誰也不理,今天中午喝了一瓶白酒,然後吐了一地,現在正在屋裡睡覺呢。」
王鵬很不可置信:「你們現在在哪呢?」
「在郭隊家裡。小周今天上午已經出院了。」朱鈞低聲說。「郭隊喝酒時候小周勸了兩句,右半邊臉上就差點又被破相,我拉著小周躲開的時候,險些也遭了池魚之殃。」
郭懷玉這是看見誰了?王鵬腦子裡面立刻閃過一個人影,一時間有些呆住了,拿著手機過了半晌聽著朱鈞那不斷的呼叫聲,才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郭懷玉估計還要喝。你就讓她喝吧,別攔著她,就是吐地時候注意別讓她睡在廁所裡就成了。」他想了想,「至於我這邊的事情,你就別跟她說了。徒惹心煩。」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朱鈞現在沒了主心骨,語調有些惶然,「整個本部地人都撒出去了,二大隊的人現在滿世界的追那個人,我們也接到命令要我們跟著去抓人,我們怎麼辦?」
「我現在回去就是添亂,」王鵬搖了搖頭說。「你就當沒跟我說過這句話,郭懷玉想喝酒你就讓她喝,反正現在保命是第一要務。而且她都睡過去了,上頭也沒辦法追究你們的責任,所以你們就當不知道就得了。」
「這樣行麼?」朱鈞有些遲疑,「命令已經發下來了……」
「傻孩子,你以為郭懷玉喝這麼多幹什麼?」王鵬搖搖頭說,「丫一半是傷心,一半是為了救你們。你以為去抓那人很有趣麼?」他換一隻手拿著手機,繼續說。「反正這些事情你們不要管了,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郭懷玉頂著,天塌不下來。小周呢?」他又說,「把電話給小周。我跟她交代幾句話。」
好容易安撫好了六神無主的朱鈞和小周兩個人。王鵬放下電話從房間裡走出來,長長的舒了口氣。看著外面還在那皺眉看報表的諸位家長,笑了起來:「天也晚了,咱們出去吃飯吧。我回來也不容易,今天晚上我招待一下岳父岳母大人。」
只不過他岳母吃飯地時候,還在擔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悄悄地拉了拉王鵬的胳膊:「王鵬,今天你們把那人打了,會不會出問題?」
「不會。」王鵬笑著搖搖頭,「您女婿還沒那麼容易出問題。」
「可是我總是提心吊膽的。」岳母大人憂心忡忡的說,「那家公司,我聽說背後有人。」
「背後有人?嗯……」王鵬沉吟了良久,「那本書寫地不錯,挺值得一看地。」
他岳母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楞了一下咬著後槽牙說:「你小子不知道就少胡說,我是說那家公司地後台!」
「難道那家人的後台是國務院的部長?還是九河市的書記?」王鵬依舊不以為然的喝口酒,「就算是個市委委員,也不怕他。」
他岳母倒是料不到王鵬如此囂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扭頭看她丈夫。
「你們,說什麼呢?」岳丈大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立刻端起酒杯,「好姑爺,陪你老丈人我喝一杯。」說完自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反鬧得身邊地安雅一個滿臉通紅。
「沒說什麼,一點小事情,就不勞岳父大人煩心了。」王鵬同樣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回頭我處理一下就好。」
「現在的年輕人,都厲害得很,那些亂七八糟事情就不用咱們這些老傢伙操心了。」王鵬他爸爸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想起來白天的事情,還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似乎毫不在意的王鵬一眼。
「沒事。」王鵬夾一筷子菜放到嘴裡慢慢的咀嚼一會兒,才用力嚥下去笑著說,「您幾位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有什麼事情壓下來我頂著呢。」
安雅看一眼王鵬,臉色酡紅。
剩下的事情,就是各回各家。因為婚期地臨近,出於一種對傳統的婚俗的尊重,安雅暫時是不能跟王鵬雙宿雙飛了。而回到家裡的王鵬徹夜不眠的在網上尋找裝修案子,看有沒有和他類似的,能提供一些法律文本素材之類。
不看不知道,結果一看嚇一跳,中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隨便在網上搜搜便是幾十頁的裝修血淚,有的控訴裝修公司不按質量標準施工,有的控訴民工偷盜拐騙,有的更是比王鵬他爹媽做地還絕,直接把質量檢測報告貼到了網上。
「不過,還沒有發現有哪怕一個案例裡有乙方敢打甲方的。」王鵬坐在電腦前喃喃自語,「有意思啊。」他雙手交叉的枕在腦後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字字血淚,輕輕歎了口氣,「為什麼那胖子就如此地大膽呢?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