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人,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黃山腳下。」這次主持會議的是業務指導局的副局長,指著幻燈片投射到大屏幕上的安德羅波夫的照片說,「而且還是以投資商的身份出現。這件事情很奇怪,但是也有蛛絲馬跡可循。」他收起了指揮棒看著台下零零散散坐著的七八位超能特務,很用力的把身體撐在桌子上,「而且根據第一大隊北方組的消息,老毛子們的阿爾法特種部隊超能大隊也有所異動,據可靠情報,老毛子的超能間諜已經進入了蒙古境內在向南進發,具體目標不詳。」他看著台下歪七扭八的特務們,大聲地說,「而你們的任務,就是去搞清楚安德羅波夫為什麼會無視國際刑警組織的禁令而來到我國,更要搞清楚老毛子的超能特種部隊為什麼會南下!現在聽我命令!」他站直身體中氣十足的說,「第一大隊趙利剛!」
趙利剛雖然昨天剛剛讓人打了個失血過多,但還是勉力站起來虛弱的答了一聲「到」。
「你帶著你的隊員,去蒙古看看究竟,盡量不要開第一槍,但如果對方有要進入我國的企圖,你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對方。」然後副局長又叫,「郭懷玉。」
郭懷玉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坐在那舉舉手就算是應答了。
但副局長也不以為意,繼續下令:「你們大隊4個人,立刻南下追捕安德羅波夫,無論如何要在他出境之前抓捕到他,然後秘密帶回來進行審問。在抓捕他的過程中,千萬不能讓他把消息發出去,不然在外交上我們會很被動,明白麼?」
王鵬就不明白,抓捕一個越界犯案的超能間諜,會在外交上造成什麼被動局面。但是既然局長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只能聽著。
不過。第三大隊有四個人麼?王鵬搬著手指頭在那算:郭懷玉,王鵬,小周,朱鈞……陳娟呢?難道陳娟不算是我們大隊的人麼?他抬起頭看著在那心不在焉修指甲的郭懷玉,目光裡滿是問詢。
「陳娟也算,他數錯了。」郭懷玉拉著陳娟站起來,「何局,這還一個呢!」
何局倒也不以為意。點點頭說:「那麼,第三大隊五個人,就去追捕安德羅波夫吧,我已經和出入境管理局打好招呼了,只要他敢走正規渠道出關咱就把他扣下大卸八塊。」
但問題在於,人家要是不走正常線路呢?王鵬又開始算:朱鈞現在傷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也沒什麼戰鬥力。頂多算是躲在一邊打打冷槍放放暗箭,陳娟是個醫務兵,更沒什麼戰鬥力了,打起來之後先找地方把她藏好了是真的。一路看首發而剩下的,最強悍的自然是郭懷玉。其次是近戰能力王鵬和遠程轟炸的小周,這三個人配對雖然說看上去很好很強大,但實際效果王鵬可不敢保證。
「那個,」王鵬舉手提問題,「安德羅波夫,似乎應該是總參三處負責去抓地人吧?為什麼……」
「三處現在都在歐洲,一時間趕不回來。」副局長一臉的奇怪表情。似乎在說:如果三處的人在,我何苦用你們這些人……
原來國際刑警組織的條條框框就是一張廢紙。王鵬似乎有些明白了國際刑警組織在國際上的地位了,坐在那點了點頭開始回憶和安德烈和波齊那哥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以前有過這麼一個笑話,問的是古往今來誰跑的最快,結果有人回答是曹操,因為有句俗語麼,叫「說曹操曹操到」。王鵬剛開始回憶和那兩位國際刑警地點點滴滴,就有個秘書推門進來打斷了副局長的慷慨激昂,和何局低聲說了兩句什麼之後,轉過頭來看王鵬:「王鵬同志。外面有人找你。」
「我?」王鵬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站起來跟在那一路走一路扭小屁股的秘書後面問,「誰找我?」
「兩個國際刑警。」秘書走到一間小會客室的門外拉開門之後,客客氣氣的請王鵬進去。
會客室裡坐著兩個人。正是剛才王鵬正在念叨的安德烈和波齊。
「親愛的王。你最近一向可好?」安德烈看到王鵬進來,立刻就是一個熊抱過去。夾地王鵬一陣吱哇亂叫,「真不好意思在你開會的時候把你叫出來,本來我們是打算等你開完會再找你的,沒想到那位秘書小姐真客氣……」
一般來講,國人對於外國人都是很客氣的,只不過這種客氣裡面總讓人有一種覺得不舒服的成分。
「我們這次來,是想麻煩你一件事情。」波齊也算是半個中國通了,有什麼話有什麼事情都是先打底後說話,「關於上校地那個案子,我們現在基本上把材料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也已經把案卷遞交給了海牙國際法庭。實際上這種案子不歸海牙管,但是我們擔心如果在緬甸或者泰國開庭,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只好把案子交到那邊去。」他看著王鵬的眼睛,「我們希望,你和朱鈞可以出庭作證。」
「這種事情,你不要找我。真的。」王鵬搖著頭拉把椅子坐下,「這事情你要問我們頭兒去,她讓我去海牙,我就去海牙,她不讓我去,我就去不了,明白麼?」
兩位國際刑警對於「頭兒」這個概念似乎也有所瞭解,安德烈點點頭問:「那麼,你們頭兒是誰?」
「屋裡開會呢鵬指了指身後,「等一會兒開完會,她出來之後你們問她,好不好?」
安德烈和波齊小哥兒倆對於國內的官僚體系很有瞭解,於是點了點頭坐在那靜等。
半個小時之後,郭懷玉帶著半死不活的朱鈞和小周陳娟劈著腿咧著嘴從會議室出來,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就被恭恭敬敬的波齊請到了會客室裡:「郭隊長,我們有個案子,希望貴方能提供協助……」
「別廢話了,」郭懷玉叼著個牙籤撓了撓脖子,隨手指指身後讓自己的隊員們坐下,「是不是上校那個案子?」
「您真是神機妙算。」安德烈的馬屁拍的恰到好處,「我們把案卷已經交到了國際刑警組織本部。下個月在海牙國際法庭的刑事庭開庭審理這個案子,到時候我們希望王鵬和朱鈞能夠出場作證。」
「啊,沒問題,你先用I的名義發一份協助調查令過來,然後我們打報告申請,然後部裡批下來之後就成了。」郭懷玉看著安德烈,「下個月是吧?那你們可要快一點了,不然恐怕趕不上走手續……」
安德烈和波齊對於國內地官僚系統又有了一次更加深刻的認識。連連點頭說回去這就申請調查令。
送走了兩位特派員,王鵬就問郭懷玉:「那安德羅波夫的那個事情,怎麼辦「不怎麼辦,懸著吧,反正咱們這個部門裡懸案多地是,也不差他這一個。」郭懷玉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笑嘻嘻的拍了拍朱鈞的腦袋。「你小子倒運氣,剛養好傷就出國旅遊!」
「作證,作證。」朱鈞苦笑,「我是出國去作證。」
「做完證之後,不就是玩了麼?」郭懷玉滿臉笑容。「荷蘭的紅燈區全世界有名,那地方又允許同性戀結婚又允許養大麻……到了那邊,可別玩地太high哦!」
High我High地起來麼?朱鈞現在肚子上的傷口還縫著線,繞腰三周地繃帶也一直沒打開,聽著郭懷玉拿他調侃也只剩下一臉的苦笑。
不過對於王鵬來講,這件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荷蘭的紅燈區在全世界都是大名鼎鼎,高級會所有高級妓女。低級場所有便宜小姐,一條路上櫥窗裡就站著只穿著三點式的女郎,只要你肯掏錢一晚上別說雙飛,就是七飛八飛也不在話下。
國內的一些場所裡,是把整套服務程序分開了標價地,比如直活多少錢,加上漫遊多少錢,加上冰火又是多少錢。但在荷蘭,這些都是一次性消費,只要掏了一筆錢之後這些東西都是包含在整個的服務費裡的。從來不分什麼亂七八糟。郭懷玉一個溜脖讓王鵬從美麗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你小子想什麼呢!」
「就是想想作證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王鵬很正人君子地坐在那說,「對了,到了海牙之後,是不是我們要先和律師團對口供?」
「當然。不過你放心。海牙有咱們的人,去了那邊你一定不吃虧就是了。」郭懷玉歎了口氣。「好好學學荷蘭語吧,不然學德語也行,再不然學英語也行。出庭的時候你必須說漢語,但是在別的地方你最好說英語。」
其實,在那邊廣東話是最管用的。王鵬到了海牙之後才後悔了:早知道這樣,跟小周多學兩句廣東話比什麼語都管用!
當然,這是在他和朱鈞到了海牙之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他們還有一連串的手續要走了。
首先來講國際刑警組織要向國家公安部發出協調調查令,要求王鵬和朱鈞作為證人前往海牙國際法庭刑事庭出庭作證。然後在公安部要走三道手續,從外聯處接到協調令之後轉給辦公廳,然後辦公廳轉給部長。而部長在批閱之後,又要把這份協調令轉給國安部,讓國安部再走兩道手續。
等國安部地手續走完之後,再回到公安部進行審批核對,最後把文件發回給國際刑警組織要求協調簽證問題。
而這裡面比較操蛋的一件事情是,公安部決定藉著這個機會組織一個考察團,去海牙旁聽這次審判。
這是一件好事情,畢竟海牙國際法庭刑事庭開庭的機會本來就少的可憐,趁這個審判大毒梟「上校」孟天貴的機會去看一看國際法庭如何審理案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問題就出在這個很好的事情上了。既然要組織一個考察團,那麼人數自然不會太多,國際刑警組織在開會討論了公安部這個要求之後,決定連帶著兩個證人的份子,給予個名額給這個考察團。
國安部先填了4個名字,意思是他們這邊出四個,然後公安部那邊出四個,最後加上王鵬和朱鈞正好湊夠個人。
但公安部那邊似乎完全就沒考慮過王鵬和朱鈞的問題,辦公廳廳長看著傳過來的名單還在鬱悶上面地王鵬和朱鈞是誰,於是大筆一揮直接把他們倆名字劃掉改成了自己這邊的人名。
然後就是上飛機了。等到了飛機上,國安這邊帶隊的何副局長看看左看看右,扭過頭問手下人:「王鵬和朱鈞呢?」
「王鵬?」手下人楞住了,「朱鈞?這兩位是誰?」
何局轉過頭問公安部辦公廳的廳長:「王鵬和朱鈞呢?」
「王鵬?」廳長也楞住了,「朱鈞?這兩位是誰?」
何局差點叫出聲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大:「我給你們地名單上,不是有兩個人,一個叫王鵬一個叫朱鈞麼?」
「啊,劃掉了。」廳長輕描淡寫地揮揮手,「劉副部長和他夫人還沒去過荷蘭了,正好帶他們去看看……」
「我日你媽!」何局是晉西人,罵人就愛罵「日」字,站在飛機上跳起來一頭撞在行李架上,「你怎麼把他們倆的名字劃掉了!你沒看到國際刑警那份協助調查令麼!」
「看到了,怎麼了?」廳長莫名其妙地挨了頓罵,臉色啪嗒一下掉下來了,「兩個小卒子至於你發這麼大火麼!」
何局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連連苦笑:「人家要的就是他們倆!咱們都是他媽陪襯,明白麼!人家國際刑警組織要的是王鵬和朱鈞!咱們這幫人都是陪襯!懂麼!」
誰讓那份協助調查令是用他媽英語寫的!廳長也想罵街,但罵不出來,扭頭卷他秘書:「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我怎麼知道您把他們倆的名字劃掉了!」秘書比竇娥都冤,「我不是還告訴過您這個調查令是要求王鵬和朱鈞去海牙作證麼!」
完了!這次算是完了!飛機降落在阿姆斯特丹的時候,先期一步到達的安德烈和波齊在人堆裡左看右看找不到王鵬,扭頭就問:「王鵬和朱鈞呢?」
「下趟飛機。」廳長自己惹的禍只能讓他自己擔,拉過來翻譯滿臉賠笑,「這趟飛機人滿了,所以他們下趟飛機過來。」
「下趟?下趟是週三了!」安德烈叫了起來,「週四就要開庭第一次問訊了!」
而這時候,王鵬和朱鈞正拿著行李坐在郭懷玉他們家奇怪了:為什麼,還沒把機票給我們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