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組DNA 第三卷 第四卷 善與惡 第八十三章 小松英樹先生(下)
    這老鬼子,要幹什麼?王鵬現在雖說臉色蒼白四肢無力,但還保持著階級鬥爭的高警惕性:「你們,要去哪?」

    「三原,希望小學。」老鬼子可能是擔心自己的發音不標準,於是拿出一張紙來用漢語寫下六個大字,拿出來給王鵬看。然後邊上那個小鬼子叫了起來:「啊,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啊!」

    還是不標準的漢語,這讓王鵬的警惕性更高了:如果沒事,小日本學中國話幹什麼?

    不過作為一名特務來講,在不知道兩個鬼子想要幹什麼的情況下,還是先把路指出來比較好。王鵬轉過頭問司機:「您,知道三原希望小學在哪麼?」

    「希望小學?」司機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搖搖頭,「俺們這地方從來沒有過什麼希望小學。唯一一個小學就在前面那個精神病院底下,不過那就不歸我們營盤鄉了,是百水鄉的小學校,而且破破爛爛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王鵬會說日語,只不過說了之後讓日本人想自殺而已。他湊過去用自認為還算標準的日本語給對方解釋:「前面倒是有一所小學校,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想去的。我們正好也要過去,你們車就跟著我們走吧。」

    於是乎,王鵬爬上那輛九河人一概呼之為「狗騎兔子」的手扶拖拉機,又開始突突的冒著黑煙往前走。而那輛馬自達卻根本走不動了,顛簸了一路之後已經快散架了,兩個鬼子商量了一陣之後,乾脆下車來招呼王鵬:「能不能,帶我們一起過去?」

    「上來吧,一人鵬對於小日本從來都是下狠手,雖說前面不遠就是那所小學校,但收費可是絲毫不留情面的。

    而兩個自己車眼看就要被顛壞在半路上的小日本無可奈何也只能交錢,只不過嘀嘀咕咕的時候更加背著王鵬了。

    「這4塊錢,你收著吧。」王鵬接過來四張太祖頭之後——網塞在連連推辭的司機手裡,「你該得的,拿著吧。」

    司機很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這筆錢,然後回過頭來問王鵬:「他們要去哪?」

    「去那個小學校。」王鵬早就看不見小周的人影了,也懶得追她,乾脆先幹了這一票再說,「兩個小鬼子似乎聽得懂中國話。」

    這時候,那個年輕的鬼子說話了。雖然很硬,但的確是漢語:「那個,請不要稱呼我們鬼子鬼子地行麼?我叫山下德武,這位是小松英樹先生。」他指了指老鬼子,「如果可以的話,稱呼我山下就可以,請不要鬼子鬼子的叫。謝謝。」

    既然人家這麼客氣了,作為上下五千年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的傳人,王鵬還真不好意思叫他們鬼子了,伸出手去和他們握了握:「在下王鵬。不知道小松英樹先生,和山下先生兩位到此地有何貴幹?」

    王鵬握握手之後,山下說,「小松英樹先生在3年前捐款給希望工程3萬日元,這是他大半輩子的積蓄。而現在他退休了,所以想來看一看他捐款的地方,修葺的漂不漂亮,有多少孩子因為他的這筆錢而能夠上學了。」然後他做自我介紹。「我是日立公司駐貴陽代表處地經理,聽說小松前輩來到這裡,就陪他一起來。說起來,我也曾經捐了5萬日元的善款,不過和小松前輩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王鵬聽完這話,拍了拍司機的肩膀低聲問:「那個小學校,是希望小學麼?」

    司機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不是啊……」

    王鵬咳嗽一聲,問小松:「那個,您是怎麼捐款的?誰告訴您您的錢花在這裡了?」

    小松英樹也會說中國話。點了點頭說:「我是85年第一批進駐中國的日立公司員工,說來慚愧,我只在中國幹了不到8年就調回了本部去,不過對於貴國。電腦站是從心底有一份真摯地感情的。在貴國的8年間也交了許多的中國朋友。我是5年的時候,托貴國駐東京大使館地文化參贊轉交這筆錢到希望工程。希望能夠對孩子們能夠盡一些我應該盡到的責任。」

    王鵬臉上的表情比司機的更精彩,又咳嗽了一聲:「所以,你今年退休之後,就打算來看看你種下的種子開花了沒有,是麼?」

    小松英樹連連點頭,臉上笑得真的像花一樣:「對的。昨天我去到鄉政府地時候,他們接待我也很熱情,不過我提出要看一看我捐助的希望小學的時候,他們還挽留我讓我多玩幾天再去看。可是他們是不能體會到一個老人現在是多麼希望看到孩子們的心情的。」他笑得很開心的,真的很開心,「我就想看一看,在我的幫助下,能有多少孩子能夠上學,說一句很不好意思的話,就是希望能夠聽孩子們說一聲謝謝。這樣我就覺得我這輩子沒有白過,至少對未來盡到了綿薄之力。」

    王鵬坐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兩個笑著的日本人,突然從心底冒出來一股寒氣。

    「咱們就快到了。」司機回過頭叫了一聲,「前面山腳下那裡,就是那個小學校了。現在也正是開學地時候,你們算是來的巧了。」

    巧了。真他媽巧了!王鵬遠遠的望見那一片破屋爛瓦就恨不得找個地方一頭紮死,省的在這丟人現眼!那個,精神病院,在山腰上是吧?」王鵬拍了拍司機地肩膀問。

    「對,順著這條路往上走就是。」司機點了點頭,指著一條羊腸小路說。

    不知道現在小周到哪裡了。王鵬轉過身對兩個日本人說:「我有個朋友已經上去半山腰了,我也要去找她,那個,」他嚥了口唾沫,「司機師傅帶你們去那個小學校吧,我上去了先……」

    「王先生一起去吧。」小松英樹很熱情地邀請王鵬,「一起看到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一起聽一聽那朗朗地讀書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

    再過半個小時。也許就不美好了!王鵬是打死也不會跟著小松他們去那個小學校的:他丟不起那人。

    但司機也不去,坐在椅子上大防寒服一裹不動彈了:「我不去了,前面的路前一陣下大雪塌方了,車過不去。」

    「那麼,人可以走過去麼?」小松英樹今天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還不死心的問。

    司機看了他很久,歎了口氣點點頭:「可以。」

    那就走吧。兩個日本人挽起褲腳這就要開始長途跋涉,王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囑咐一聲司機讓他在這裡等他們之後,跟著小松英樹一起走。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一位老年了大半輩子地積蓄整整3萬日元給中國希望工程,希望能夠讓中國的未來更加美好,但……王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那破破爛爛的校舍裡坐著整整齊齊的幾十個學生朗讀著課文,反手一拳砸在了一棵樹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那棵樹嘩啦啦的倒下了,讓那琅琅書聲立刻停了下來,無數幼稚地眼神帶著驚愕順著一半是玻璃一半是報紙,卻擦得乾乾淨淨的窗戶看過來。

    「你們要幹什麼!」一個年輕的女子怒氣沖沖的從教室裡走出來。低聲的呵斥著。「沒看到我們在上課麼!」她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樹,臉上又換成了驚訝。「你們……」

    「我叫王鵬。」王鵬很乾脆地說,「這兩位是日本來的國際友人,這位年長者叫做小松英樹,這位年輕人叫做山下德武。他們是通過希望工程來給你們捐款地。」

    「捐款?」年輕女老師楞住了,「我們沒看到什麼……」

    「我都知道了。」王鵬攔住了她的話,「你們校長,在麼?」

    老師回過頭看看教室裡,一個兩鬢花白戴著厚厚的眼鏡的中年人走過來看著他們:「你們,有什麼事情麼?」

    有。王鵬把校長拉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也不數就拿出來厚厚的一本人民幣遞過去:「這是我們三個人,給貴校的希望工程捐款。雖然少了點,但是……」

    「不,不……」校長還是第一次在沒有電視台記者之類人在場的情況下遇到有人要捐款的情況,一時間鬧了個手忙腳亂,「不,我們有,有……」

    有什麼?如果不是鄉長沒留住那兩個小日本也沒來得及打預防針,估計王鵬他們也看不見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也不管自己到底從錢包裡掏了多少錢,一把全都塞給校長了:「這個錢,不是我掏的。我明告訴你,看見那倆日本人了麼?」他指了指正站在升旗台下瞪著大眼珠子滿臉錯愕的兩個人,「這錢是他們出地。說實話,本來應該更多的,但是現在只剩下這麼多了。」他把錢塞進校長的口袋裡,「有些事情很麻煩,我們回去之後還要溝通如何的,但跟您就沒關係了。剩下地你就不要管了,回來記得給我們打個收條就成了。」他歎了口氣,轉身走向升旗台小松那裡,留下捧著厚厚地一本人民幣卻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校長。

    「你,給他錢了?」小松看得到王鵬剛才在幹什麼,隱隱約約地也聽到了一些東西,輕輕的歎了口氣,「這個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的……」

    「但我看見了,就和我有關係了。」王鵬從口袋裡掏出幾根香煙扔給兩個日本子,自己點上之後狠抽了一口吐了口氣,「有些事情,你們不明白,我明白;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但我知道。反正你們不要問為什麼了,問出來沒準你們就回不了日本了。」他從校長手裡接過收條,塞進口袋裡衝著兩個日本人招招手,「走吧,還有個小朋友在山腰上等咱們了。」他看著山腰上若隱若現的桂南精神病院,長長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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