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王鵬右手按著肩膀上那個巨大的不斷噴湧著鮮血的傷口,在倒下去之前大聲叫著朱鈞,「朱鈞!攔住他!」
又是一聲槍響,但明顯有了防備的朱鈞躲過那枚鎮魂彈之後,順手拉上了房門用肩膀死死卡住。
但是聽到了連續兩聲槍響的公司裡,現在已經是一片尖叫了,女人們大多抱著頭鬼叫著爬進桌子底下生怕殃及池魚,而有大膽些的男士們則把眼睛保持在與辦公桌平齊的角度上,看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把門給我拉開!」上校有些氣急敗壞的叫著指揮著保鏢們用力拉著那扇門,但外面的朱鈞顯然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用力拽著門把手不讓他們打開門。
這時候,王鵬站了起來,也顧不上肩膀上的傷口,向著上校這邊猛撲了過來。
保鏢們聽到了背後的動靜,紛紛掏出槍來向著王鵬射擊,但那些普通的銅芯子彈只能給王鵬造成一下延遲並在身體上留下一個白色的小洞,卻根本不能對那完全變化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
「他是超能特務!」八兩金算是這群人裡面比較清醒的一個,嘶聲叫了起來,「用他帶來的那把槍打他!」
但這話說晚了,只是電光火石的一剎那,王鵬就已經落在了人群中硬生生把這個保護網砸開一個缺口,反手一拳把一個保鏢打飛,另外那只勉強能動的左手用力勾住了上校的脖子。
寧可帶個死人回去,也不能讓他跑了!這是王鵬在又挨了一顆鎮魂彈打穿了他的左手之後,唯一的念頭了。
只要左手向後一拉,就可以了!
孟雅晴一開始進來看到這個場面發出一聲尖叫之後,就被朱鈞撞出了門外,現在跪坐在地毯上看著朱鈞頂著那扇被子彈打的木屑橫飛的門,驚懼的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而在大廈外面,憲兵隊的大隊長正心急如焚的催促著他手下地憲兵們向著大廈內衝去。一邊還大叫著讓進出大廈的無關人等閃開。
「WZ-223呼叫陳隊,WZ-223呼叫陳隊。」這時候天上的直升機也到達了指定位置,開始呼叫樓下正在往裡沖的大隊長,「已到達預定位置,請指示。」
這時候一扇玻璃窗被流彈打碎從2層落下來摔在地上迸出無數碎片,在陽光下閃耀著暗淡的光芒。
「給我盯緊了2樓!」陳隊拿著步話機抬起頭聽著樓上因為窗戶碎裂而傳出的槍聲,焦急的呼叫著,「上面是個什麼情景!能看到麼!」
「能看到。2層22號辦公室裡正在進行槍支的爭奪。」飛行員看地很清楚,「地上倒下了四個人,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上校,還有待觀察。」
觀察你個頭啊,現在乘電梯上去的憲兵們已經到達2層了,還他媽觀察……陳隊是第二批上樓的人,而隨著全副武裝的憲兵們到達公司。所有人全都被監控了起來……Www,。
「他們在這兒!」朱鈞看著憲兵們衝進來,立刻大喊,「他們……」但這時候,從已經幾乎被打爛的門裡飛出的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腹部。讓他在低下頭滿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肚子上噴濺出的自己的血之後,搖搖晃晃的向後連退了兩步,一頭栽倒在地毯上。
「叫醫生上來!」憲兵們呼叫著樓下,「外圍局面基本被控制,咱們的人中槍了!」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恍惚間,朱鈞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呼喊著他,問著他,「你到底是誰?」
「我叫朱鈞。國家安全部業務指導局第六處第三特務大隊隊員……」朱鈞地目光渙散著看著一個個人影慢慢的從眼前掠過,低聲喃喃地說,「我的隊長,叫郭懷玉……」
然後,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而這時候,小小的辦公室裡的戰鬥依然在繼續著。王鵬並不懼怕普通的子彈,但那把看上去頗似沙漠之鷹地銀灰色手槍射出的子彈,他卻不得不三番兩次閃躲著。
失策了!王鵬再一次滾躲開一枚鎮魂彈之後。暗暗的罵自己不小心:明知道槍這種東西不會跟著身體流走,為什麼還是忘了要把它拿起來。
王鵬現在基本上可以做到身體變成液體之後,把衣服之類全都帶著走。雖然那樣看起來很怪異,但至少能保證他在恢復人形之後不赤身裸體。
當然。只用身體能力他也可以變出來一套衣服穿。只不過那個倒了霉的心靈枷鎖限制了他能力使用,讓他不能像TX那樣長時間的保持變形形態。
如果心靈枷鎖能夠解除。那麼王鵬後半輩子都不用買衣服穿了。
只可惜,這東西一時半會兒解除不了。王鵬甚至抬起手腕去擋槍,但銅芯子彈打在心靈枷鎖上只是迸出一溜火花,一點兒要壞的意思都沒有。
而最可惜的,是他本來已經夠到上校的脖子,卻因為那鎮魂彈的槍傷而沒能拉動那一下。
不過,當他看到一家武裝直升機懸停在窗外的時候,就知道今天上校跑不了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繳槍投降!」外面大喇叭地聲音透過已經沒有了玻璃的窗戶,傳在王鵬的耳朵裡,聽得很真切。
「上校啊。」王鵬捂著還在流血的右肩膀,慢慢地後退著走向窗戶那裡,衝著臉色雪白地上校笑了起來,「我叫王鵬,國家安全部業務指導局第六處第三特務大隊隊員。記住了麼?需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他站在窗前身上的衣服被急速地寒風吹拂起來,有一種飄然欲飛的感覺。他笑著看著上校,大聲地說,「再見吧,也許咱們再見面的時候,就是在法庭裡了。海牙見。」說完他倒退了兩步,一縱身從2層樓上躍下。
一聲巨響,然後王鵬拍拍身上的土。看著目瞪口呆的警察和憲兵們笑:「看見我兄弟了麼?」
「你兄弟?」拿著大喇叭的某位香港警察看看王鵬,「你是哪位?」
「啊,我是王鵬。情歡暢的王鵬伸出手去和他握一握,「國家安全部地。你們看到我兄弟了麼?他叫朱鈞。」
「朱鈞?」警察搖了搖頭,「不過樓上有人中槍了,醫生們上去還沒有下來,不知道那個是不是你兄弟。」他看了看王鵬的肩膀,「你要不要叫醫生?」
「啊。那多麻煩你了……朱鈞不會中槍的,這一條我很相信。」王鵬搖了搖頭,但沒繼續說下去:朱鈞作為一個超能力者,尤其是陰陽眼這種超能力者來講,一般都帶有附屬的防衛超能力。朱鈞的附屬超能力就是閃避,他的身體有一層自然的保護膜,可以讓子彈在鑽進他身體之前滑開。
不過說起來。樓上倒真是有一把能傷害到他的槍。不過說起來,他也不會就這麼倒霉吧?王鵬坐在救護車裡,在醫生護士們地眾目睽睽之下,把右手的兩根手指伸進了肩膀上的那個傷口裡剜出一枚子彈來扔在地上,發出叮噹的一聲響。然後他看著目瞪口呆的諸位。說:「你們誰能幫我包紮一下我的傷?」
有個護士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在急救箱裡掏啊掏地拿出一卷繃帶,有些結巴地說:「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解開?」
「啊,當然。」王鵬把上身穿的T恤一把撕下來,露出肩膀上碗口大小的一個傷口,「多謝了。」
當小護士剛剛給王鵬包紮完畢的時候。突然大廈外響起了一片喧嘩:「讓一讓,讓一讓!」
怎麼了?王鵬被一個醫生拉著從救護車裡出來,正在不明所以地時候,他看到了躺在急救擔架上臉上還蓋著呼吸器的朱鈞。
王鵬楞住了。
「讓開,不要擋路!」醫生一把推開王鵬,清理出一片通路來把急救擔架送上救護車,砰的一聲拉上了門。
「我兄弟怎麼了?!」王鵬雖然未經許可,但還是跟進了救護車裡,看著翻找血漿的護士和正在做心臟起搏術的大夫慌亂地問,「我兄弟到底怎麼了!?」
「如果你想保住他的命。就別礙事!」醫生推了他一把,急躁的扭頭問護士,「血型檢測結果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個護士拿著一份報告單遞過來。
「趕緊輸血。」醫生用一堆管子和線頭把朱鈞和儀器連接到了一起。救護車裡立刻響起了「嘟嘟」地聲音。
「心跳3。血壓3士飛快的讀出了一串數字之後,從冷凍箱裡掏出一袋血漿遞過來。「這個是B型血漿。」
「立刻輸血!」醫生抹了把汗,坐在一旁看著王鵬無奈地說,「現在我們只能先保住他這一路上先不死,但是等到了醫院之後,我們……」
「救活他。」王鵬看著朱鈞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咬著牙說,「國家安全部會掏這筆錢。」
「這不是掏錢的事情。」醫生歎了口氣低聲說,「那枚子彈幾乎把他的腸子都打爛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威力這麼大的手槍。」
王鵬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拉開了車門,轉回頭衝著醫生說了在他跳下車跑回大廈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把我兄弟救回來,不然我要……」
他要如何呢?他能如何呢?鎮魂彈的威力王鵬自己也剛剛體驗過,就那麼一枚小小的子彈卻幾乎把他左肩的肩胛骨完全打成了碎片,甚至在他把彈頭取出來之後傷口也不能立刻癒合。
朱鈞不是王鵬,沒有那種身體變形地恐怖癒合能力。他現在能不能活下來,真的是聽天由命了。
「上邊怎麼樣了?」王鵬看著一串串曾經的同事男女被憲兵們用槍頂著頭押送上警車,揚起頭看著2層問拿著喇叭的警督。
「還在戰鬥。敵人很頑強。」警督現在已經知道了王鵬地身份,抹了一把汗低聲說。
鵬冷哼了一聲,「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對方太狡猾。這話我聽爛了。」他邁步走向大廈裡,擺擺手示意警察們不要跟上來,「我去抓上校歸案。」
在電梯裡,王鵬看著頭頂上跳躍地數字。心中卻充滿了自責:我的錯,都是我地錯!我他媽的還不如不帶那把槍過來,可是……他用力攥緊了右拳:都是他媽我地錯,我他媽害了朱鈞!
用槍林彈雨來形容2樓的慘狀,並不為過。臨時趕來並沒有帶重武器的憲兵們一時間被對方通過窗戶的射擊而被壓制在了辦公套間裡,衝不上去。
「給我一把槍。」王鵬毫不客氣的伸手從一個躲在桌子背後的憲兵手裡接過一把92式,拿在手上走近那個房間。
正躲在門後的孟雅晴,看著在不斷的槍擊中卻毫髮無傷一路走來地王鵬。失聲驚叫了起來。
「別叫了。」王鵬站在那扇已經被打爛了的門前,大聲說,「你們剛才,是誰傷了我兄弟的?!」他一腳把門踹開,看著屋子裡正在發呆的一群人,「誰他媽撿了我的槍!」
只有郭懷玉那把上了鎮魂彈的沙漠之鷹,才能如此的嚴重傷害到超能特務。王鵬很清楚這一點。而踹開門地一剎那,他就看到了躲在角落裡拿著那把槍顫抖著的保鏢,以及目瞪口呆的上校和縮成一團顫抖的孟雅晴。
一聲槍響。
憲兵們在聽不到槍聲之後的3分鐘裡,陸陸續續地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走向那間被打的千瘡百孔的辦公室。
「剩下的事情。你們來辦吧。」王鵬坐在一把轉椅上,疲憊的看著端著槍精神緊張的走進來的憲兵們,順手把手裡地那把92式扔過去,長長的舒了口氣,「我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當天晚上,包括鳳凰、無線等香港本地各大媒體,均報道了今天中午時候在佐敦道上發生的激烈槍戰。對不畏艱險擊斃三人抓捕六人並抓到金三角大毒梟「上校」孟天貴的中國憲兵們大加讚賞,並稱在有如此威武雄師的保護下,港島居民可以過一個安心的春節雲
而王鵬,卻沒有出現在報道裡。
特務麼,就應該躲在陰影下。但王鵬看著躺在U病房裡靜靜睡著的朱鈞,卻心如刀絞。
「這不是你的錯。」電話裡,郭懷玉寬慰著王鵬,「這種事情的發生和你帶槍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只能說朱鈞地運氣太不好了,在最後時刻被最後一發子彈擊中了。」
的確是最後一發子彈。王鵬檢查過那把沙漠之鷹。然後閉上眼睛回憶一下當時的場面,就知道朱鈞是多麼的倒霉:那把槍地第一發子彈打碎了王鵬地肩胛骨,第二發和第三發子彈落空,第四發打在了王鵬的左手上。
而那把槍。一共只上了五顆子彈。
「算你倒霉。」王鵬站在病房外一拳一拳地砸著牆。生生的把鋼筋混凝土的牆砸出了一個坑,「算你小子倒霉!」
而郭懷玉。則問他另外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王鵬長長的歎了口氣,「也許等朱鈞好一些,我就回去吧。」
「你把朱鈞帶回來吧,研究所這邊對於鎮魂彈所造成的槍傷,還是比較有研究的。」郭懷玉說,「回來吧,大家還等著給你慶功了。」
慶功?慶什麼功?王鵬帶著昏迷不醒的朱鈞登上回京城的班機之後,坐在舷窗邊忍不住就想笑,而且是那種冷笑:朱鈞現在命都快沒了,誰他媽有心思還慶功!
但四個月內破獲了金三角地區有史以來第二大毒梟頭目的案件,耿部長對於自己手下有如此出眾的表現,也是感到臉面有光,在聽到消息之後當場決定要在喜來登擺兩桌給王鵬慶功。
「但是,朱鈞怎麼辦?」王鵬在做完全套口供證詞之後,問郭懷玉,「他現在可還在病床上躺著呢,腸子差點都被打爛了。」
「你有這個功夫,不如現關心一下你左手的問題。」郭懷玉看著繃巴吊扎中的王鵬,輕輕捅了捅,「現在還疼麼?」
鵬倒抽一口冷氣,然後一聲歎息,「現在兄弟這條左胳膊算是廢了,沒兩個月好不了了。」
「鎮魂彈的威力現在體驗過了吧?」郭懷玉歎了口氣,遞給他一杯茶,「朱鈞死不了,你放心,研究所那幫瘋子雖然神神道道的,但他們既然說了朱鈞不會死,那就一定沒事。」
研究所的神經病們說的是朱鈞不死,這個和沒事可是天差地遠,畢竟植物人也叫不死。
說起來,王鵬還沒去過研究所了……「沒事,明天我帶你去研究所轉轉。」郭懷玉倒是敢打包票,「明天你就跟我走吧。」
(第三卷七使徒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