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一直打噴嚏。橘子問我大清早上哪兒了,我說去晨練。她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我。我倒在床上,軟如棉絮,裹緊被子,牙齒抖動著,覺得比寒冬還要冷。「簡,去吃早餐?」昏沉中,好像橘子在推我。我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像上了枷鎖,怎麼也睜不開。「糟糕,你發燒了!」橘子的手摸到我額頭上。她的手好涼,像冰凍的果凍條,讓我覺得很舒服,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摸著我,不放手。可是我聽見了她匆匆離開的腳步聲。我開始做夢,夢裡四周都是潮水,無邊無際。我困在中間,盲目而無助。遠遠地看見左澈,站在對岸,背影朝向我。我一直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像一尊雕塑站立在那裡,不為所動。我漸漸看不見了自己的身體,只看見一雙羽毛翅膀在水中蕩漾,大浪湧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和我的羽毛翅膀生生撕扯,鮮血淋漓的我輕飄飄地順著浪滑入深窩,一片殷紅……「簡,起來吃藥。」一會兒,橘子又叫醒了我。「吃了藥再睡會兒,我給你請了假,要不要告訴左澈說你生病了?」「不要不要不要——」我猛烈地搖頭,嗆得不停咳嗽。我不要他知道我生病,我不要他看見我的脆弱,以為我不堪一擊;我不要讓他覺得失去他我會有多難過,我更不要他知道我去找了那個打火機。「好了,不告訴他不告訴他,你休息吧!」橘子拍著我的背說,「我就在宿舍上網,你不舒服就叫我。」這一覺我睡得很沉,什麼夢也沒做,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光線很模糊,讓我分不清是早晨還是黃昏。橘子坐在窗前上網,晃動的樹影時不時切割著她沉靜的臉,像電影里拉長的鏡頭,隱隱地閃爍著平和的光彩。「橘子。」我叫道。「你醒啦?」橘子走到我身邊,摸著我的額頭,「燒應該退下來了,那退燒藥挺管用的。現在舒服些了嗎?」我點點頭「我沒那麼脆弱。」「現在剛好是晚飯時間,你是在宿舍裡等我去給你打飯,還是我們一塊去餐廳吃呢?」「一塊兒去吧,睡了那麼久,我也想去走走。」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