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公墓。風一吹,安睡的墓碑在起伏的藍色花海中若隱若現。照片上,他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他的嘴唇還是那麼溫暖,他鼻子的弧線還有我手指滑過的痕跡,他怎麼可以躲在這冰冷的地下不聲不響?他怎麼可以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如果幸福的極致真的是殘缺,那我寧肯永遠生活在痛苦的沼澤——至少,我還可以見到他。思念,爭吵,猜忌,流淚,我都不在乎。而現在,隔著生與死的長河,我在這頭,他在那頭,除了無奈的遙望和沒有結果的等待,我能做什麼呢?「誰讓你來的?是你害死了我兒子,你給我滾……」左澈的媽媽從遠處向我撲來,她有著和左澈一樣清澈的眼睛,和左澈一樣飽滿的天庭。人們說,兒子像媽媽都是福氣,可是左澈,你的福氣毀在了我的手裡。橘子用力地擋住左澈的母親,緊接著無數的人像烏雲般湧過來,似乎要將我捲到天邊。我漠然的,不懼怕的,用手指撫摸著墓碑上左澈的臉,冰冷的悲哀沁入我藍色的靜脈,我的眼睛成了封閉的乾涸的溝渠,沒了眼淚的通道。橘子倒在了地上,她已無力再抵擋。瞬間,我被很多雙手提了起來,臉上,身上,到處落下火辣辣的痛。「你們別打她,別打她……」橘子嘶啞著喊道。可是根本沒有用,女人的尖叫,撕扯,痛罵……尖尖的指甲嵌入我的肌膚,生痛的耳光落在我的臉上……「住手!」一聲怒斥,我被另一雙大手圈進了懷裡,大手帶我衝過「槍林彈雨」,離開了明海公墓。「程沫,剛才多虧你及時趕到,否則我和蘇簡怕是要葬身在明海了。」橘子用濕紙巾替我擦拭著傷口「都叫你等些日子,等事情平復了再來,你瞧,舊傷未好,新傷又添。」「橘子,不如你把蘇簡帶回我那裡休息幾天,我暫時回公司住。」程沫開著車說。橘子點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