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的位置在學校的最西邊,那裡附近毗鄰的地方是一大片矮樹林,據說常常有解剖過的死貓死兔被埋在那裡,晚上的時候遙遠地可以看見磷火。冬天的夜幕總是落得格外早的,傍晚時分,泉站在醫學院大樓前看著樓上稀疏的燈光,發現自己疏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她應該現在回去,改日白天再來嗎?最後,在強烈的拿到紙牌的決心驅使下,徘徊了一陣的泉看著越來越黯下的暮色,終於踏進了醫學院的大門。要下去地下室,還不能被人發現,否則解釋起來就麻煩了。於是泉蹲下身從門衛室的下方挪移了過去,然後閃身躲進了走道。走道裡是明晃晃的日光燈,卻空無一人,詭異安靜。泉無暇多想,走到了樓梯處,深吸一口氣,開始往下走。自己的腳步雖然很輕,但在一片死寂中聽起來有一種驚心的沉悶感。所幸的是,終於走到了地下一層,發現這裡過道的燈也亮著,雖然只是昏黃的低瓦度的燈光,只照見附近一小圈的地方,但也勝於一片漆黑。到是到了,可是會放在哪呢?她掏出背包裡的手電筒,順便看了一眼靜靜躺著的手機,她已經把梁靜修的電話設了快捷鍵.如果真有什麼事的話,只能希望他趕來的時候快些了。她沿著過道走向盡頭,手電筒的光晃晃地投射到門上,那上邊的牌子上寫著:教學遺體存放室。泉終於走到了門前,她覺得這個過程很漫長,影子在腳下虛浮,自己的心也在起起伏伏,如漂在水上,有不真實感。畢竟,她很清楚,那道門後是怎樣的幽冥地界。她以為那張牌會在門上看到,因為提到了出口。可是用電筒掃視了兩遍,沒有。在不甘心的第三次查看中,有些失望的她發現了一些什麼——門上的鎖是鬆開的。她記起那次找到廢棄鋼琴的雜物間的鎖,也是壞掉的,那些牌通常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是不希望被破壞,但對方又是希望她繼續的,所以為她設置了方便。那麼幾乎可以確定了,她必須進去才能有所發現。雖然一再考慮對方安排她到各個地方的動機,這些地方一個比一個更接近恐怖和危險,但對於已經投入到這個遊戲中的泉來說,那扇門就是一個諱莫如深的誘惑。現在離去自然可以。不過周圍太安靜了,連一絲異樣的響動都聽不到,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又似乎過了漫長的時間,泉終於伸出顫抖的手伸向了大門。其實從自走下樓梯的開始她的緊張就讓她犯下了錯誤。為什麼這裡有燈光?什麼人需要燈光?但她已無暇念及,那扇門在她的輕推之下無聲地打開了,一陣陰冷的風混合著福爾馬林的潮濕味道撲面而來……在數里之外家中坐著的延立秋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泉現在的情形。倘若知道,他的心情也不會比較樂觀。他已經將兩個能力不在他之下的好友都安排到了他們的身邊,縱然有什麼人想對付他們,靜修和學雅一定不會讓這種事付諸真實。但他突然有些沒來由的心慌,眼皮上下跳動,在一向鎮定的他是極少的事。也許是最近太累了,他想著,決定去開一瓶紅酒寬寬心。不過拿著酒瓶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不如等他們回來之後大家一起喝吧,那樣也有意思些。他決定等下去……為何今天的等待格外漫長呢?……泉在門外的時候沒有過多想像裡面的樣子,只是一股不思後果的衝動推開了門,所以現在看到的樣子很難說是否出於意料。沒有預想所以現在只是接受。裡面是墳墓一樣黑暗和死寂。泉用燈光下意識地掃蕩著,不管這裡面有什麼,她只想快點看到紙牌拿走離開這裡。藉著燈光,她漸漸看清了裡面的東西。這間房子很大,而且很空,粗粗一眼,大概只有五六張屍床七零八落地散放在那裡,上面躺著……泉停止自己想下去,地上散放著一些工具之類,看不分明,四周沿牆擺放著幾個器皿櫃。大概就是這些了,那麼紙牌會放在哪呢?她的手電光停留在器皿櫃上,要不要走過去呢?站在門口附近的她猶豫著。就在此時,她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是這些東西開始走動了嗎?!她覺得全身的毛髮都要離她而去!腳步聲很重,而且越來越近!頭腦一片空白的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從背後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沒有時間思考,沒有多餘的路徑可以選擇,她幾乎是沒有判斷地跑進裡面黑暗深處,按熄了手電光,她在排在最後的屍床邊蹲了下來,屏住呼吸注視著門的方向,她的頭髮和手已經完全濕透。門口有外面些微的光投入,泉看到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男人,不,他進來後似乎把肩膀上的什麼巨大的東西往地上一擲,那東西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男人開始向黑暗中摸索,泉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還好,他的方向是器皿櫃。他打開器皿櫃,拿出一些東西,唏唏索索一陣之後,隨著火機嗒的扳動聲,一粒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如果不是泉咬著自己的嘴唇,她真的會叫出來!孫朔!孫朔自然想不到自己此時正被誰注視著,所以他只是點亮了一根蠟燭,捏在手上,向著那堆東西走去。火光正對著泉的方向,所以她看清了那是只大麻袋。孫朔正在解開麻袋上的繩子,火光映得他的臉陰晴不定,巨大的投影在天花板上如鬼魅一樣晃動。袋子終於被解開,拉下。泉瞬間用手塞住了自己的嘴!麻袋裡面的東西是她萬萬想不到的,赫然是今天上午還在一起的延夏河!泉呆呆地看著孫朔往延夏河的臉上潑了些水,被粘住嘴巴綁住手腳的延夏河恍惚地醒來,意識清醒之後,瞪著孫朔,在麻袋裡劇烈掙扎起來。片刻之後,泉在自己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不行!眼前的狀況很明顯,延夏河的處境危險,自己遲早也會被發現,如果不趕快鎮定想到辦法,……她想起那只鮮血淋漓的兔子頭,心裡一陣寒噤。她摸到了自己背包裡的電話,對,摁下字鍵。為了提醒危急,她摁下了很長時間。而這時孫朔已經把蠟燭放在一張屍床上,他就靠在那裡對延夏河說話。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在這裡見到我吧?啊,說起來,咱們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呢,小朋友。他傾下身伸手撫摸延夏河的臉,笑容邪惡。延夏河憤怒地把臉撇開。呵呵,跟延立秋長得真像呢,尤其是這雙眼睛。孫朔收回手去,說,你覺得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延立秋嗎?能力?學識?相貌?沒有。甚至說這些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我差了什麼你知道嗎?你不知道。我跟他站在明川菁英的領獎台上的時候,你才是個一心貪玩的小鬼。那份我為之拚命的榮譽,在延立秋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玩具哈哈哈!真是諷刺啊。看到那場事故的人,其中就有你,你一定比別人更震驚,為什麼被你丟失的紙牌會出現在那個女孩的手中?延立秋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是巧合嗎?驗屍的報告說女孩在墜樓之前已經窒息死亡,但在天台上沒有任何人,也找不到死亡的第一現場,再加上你們延家花了大力氣洗脫延立秋的嫌疑,這件事就被壓了下去。但延立秋是絕對看清了女孩手上的紙牌——他的紙牌!這個女孩是為他而死的!他會痛苦一輩子!孫朔又笑得身體抖抖起來。你一定還有很多疑問問我,孫朔靠近延夏河的眼睛,比如說為什麼我對你哥哥有那麼深的怨恨。告訴你,這是他殘暴行為的報應!他活該!看到這隻手了嗎?孫朔把一隻胳膊拉起了袖子伸到延夏河的眼前,溫柔地笑著說,它是假的,真的那只連同兩根肋骨已經被延立秋打斷了,扔進醫院的垃圾箱裡了。延夏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而泉根本不能接受這個人說的話,明明知道這很可能是事實,她的嘴裡發澀,也許是咬破嘴唇的血吧,可是心裡的苦澀更多百倍。你一定不會相信一向以沉穩持重出名的延立秋會作出那種事吧?沒有人相信!你父母花了很多錢給我治療,裝上義肢,還為我申請留在明川深造的資格。呵呵呵。真是有錢又貼心的父母啊。我就沒有這樣的父母。我跟延立秋的差別就是如此。一出生就注定了我在平凡的家庭中長大,沒有光輝顯耀的家境,但這樣就可以受到如此的虐待和踐踏嗎?是他毀了我!孫朔說得激動起來,笑容變得猙獰,他的腔調是一種極力壓制著憤慨和仇怨的哭音。泉聽得冷汗涔涔而下。延夏河也停止了時不時的掙扎,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一定很想知道他發狂的原因吧?先提醒你,這裡沒有人能夠聽到你的喊聲,就算有聽見,也不過以為是鬼吼鬼叫。醫學院的人對這種事都見怪不怪了。孫朔撕開了延夏河嘴上的膠布,答案就是,我找曾雪雅說話讓他不爽了。不可能!延夏河叫起來,一定是你對雪雅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哥一氣之下才……我承認我愛曾雪雅。我也很恨她選擇延立秋而不是我,但這恨在住院之前從來沒有過。她選擇延立秋有她的感情和立場,延夏河你把我想像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魔鬼是個錯誤,孫朔停了一下說,我尊重她,愛戴她,她是那麼出類拔萃的女孩,站在我們三個男生的身邊像明亮的太陽,而我們就像是反射太陽光輝的月亮。而我在她的面前從心底感到卑微,甚至我覺得她選擇延立秋而不是我是明智的,我只要在她開心的時候看著她,不開心的時候陪她說話就很滿足。你說,孫朔語氣淒涼地看向延夏河,這樣的我怎麼會做出對雪雅過分的事?延夏河沉默了,他聽得出這不是假話。泉想起了白天雪雅姐說,這個人很可憐,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懂了。延立秋害怕了,逃去了國外,可是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終於,我等到了。孫朔又陰騖地笑起來,在這黑暗冰冷的房間中,站在一群屍體間,這種森然的氣氛滲入頭皮,叫人心寒。延立秋在意的人,呵呵,你,許悠悠,還有那個後來出現在你家的商泉,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們剛好都在明川,我可以一個一個地來,讓他的恐懼一點一點滲入到骨頭裡。說到最後,他變得咬牙切齒,突然離開了床邊,向泉的方向走來!泉大驚,以為自己被發現,抓緊了床的金屬腿。自己的背包裡有一把水果刀,一伸手就可以拿出來。但孫朔沒有看到她,而是從她附近的一張床上摸起了什麼東西,返身回去。看來他相當熟悉這裡,對於今天早已計劃周詳。他走向暗淡燭光裡的延夏河,手裡的東西一點點清晰起來,是一把沾滿乾涸血跡的解剖刀。怎麼樣?他笑得相當嫵媚,看著緊張驚懼的延夏河。我從哪裡開始呢?是先切下你一隻胳膊還是先劃破你的臉呢呵呵,會有一點疼,不過我會把你的嘴巴塞住,高才生的技術可是很熟練的。他欲彎腰撿起地上的膠布。延夏河本能地一縱,整個人彈跳起來,竟撞到了附近的一張床,一些器械匡啷啷落下,巨大的聲響裡混合著他有些發抖的聲音說,住手!殺人是犯法的,你也跑不了!……這時他突然卡了一下。他確定在剛才的聲響中他聽到黑暗中有人低呼了一聲,那個聲音很熟悉,今天還聽過。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沉浸在狂熱中的孫朔卻什麼也沒聽見,他優雅地把解剖刀從嘴邊掠過,獰笑著說,不用嚇我了,殺人我早就殺過了,你不想想,那個女生是怎麼死的?以我的能力,恐怕你只會從這個世界消失,連屍體都找不到。延夏河看著逼近的孫朔一點點驚恐的後移,同時他焦心如焚,他來不及想泉為什麼也在這裡,但孫朔明顯還不知道,萬一那丫頭待會跳出來,恐怕死的就不僅是他一個人了。泉握緊了水果刀,同時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如果她出去和孫朔對抗的話,勝算有多大。但她突然聽見延夏河高聲叫起來,我是我,他是他,我們沒有關係,各走各的,你找錯人了!這句話像在腦裡扔了一道電光,延夏河知道自己也在這裡了!這句熟悉的話就是對她說的!他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出來不要管他!笨蛋!泉的牙齒咬得緊緊的。孫朔的刀已經高高舉起,火光襯得他的臉上表情格外猙獰。沒有時間了!泉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住手!然後恨恨地說了一聲,小氣鬼!後面一句是對延夏河說的。孫朔回轉身,看著從黑暗中用刀指著他慢慢顯出身形的女孩。你也來了,很好,很好。孫朔看著她,把手放下,似乎極滿意眼前的狀況。人都到齊了。我也可以省些周折了。他盯著她手上的刀,突然搶步上前,反手一轉,把刀架在了延夏河的脖子上,笑著說,小妹妹,如果不想你哥哥的腦袋跟那隻兔子的頭一樣可愛,就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吧!泉怔住了,剛才在危急關頭她根本想不了什麼,現在卻遇上了這樣的局面。她低下頭,拿刀的手在微微發抖,然後鬆手,刀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這空蕩的房間裡格外清晰。很好很好。孫朔點點頭說,那邊的牆角有些尼龍繩子,拿過來吧。泉在站著不動片刻之後,終於還是走去了牆角,回來把繩子遞給孫朔。延夏河激動地大罵起來,你是豬頭嗎?為什麼要聽他的話?為什麼要跑出來?!他的眼睛和聲音都有些濕潤了。約法三章之二,延夏河說話得聽而且要發表意見。泉看著他的臉,靜靜地說。所以,我說了,你是小氣鬼。延夏河說不出話。接著孫朔就把泉也背手捆了起來,將她推在另一邊的地上。泉動彈不得。她在想著之前那個撥出的電話,梁靜修你快些來吧!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沒有能夠在那時把地點告訴他,在孫朔在場的情況下,她不能說話也不能發短信,泉的心跌入深谷,從焦灼的期待變成一片絕望的冰涼。那麼,我們繼續好了,孫朔對著沉默的兩人拍拍手,笑著說,這次我們從誰先開始呢?
)irl?你有什麼就衝我來好了!這個人根本不是我們家的人,延立秋不會有多痛苦的。延夏河衝著他說。你這樣說會讓小妹妹很傷心的。孫朔歎息著說,你知道延立秋為她做了多少事嗎?只是調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就把不受約束的梁靜修召了過來,派到她身邊形影不離。現在找來雪雅,也是在發現我之後來牽制我。你真是提醒了我,看來我應該從這位新受寵愛的小妹妹開始。孫朔說著,在延夏河的疾呼中把刀伸向泉的臉。刀鋒越來越逼近,這時候泉的心裡反而格外安靜,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延立秋在寵愛她嗎?原來自己早就和許悠悠一樣在那個男人的愛護之下,只是方式有別,一瞬間她明白了許多讓她疑惑的事。她曾對他說,你的控制力不及你想像中的好。就像你一直想表現的樣子,與事實不符,再怎樣高明,也是有奇怪的不協調感。果然她的感覺是對的。泉的臉上現出微笑。這微笑讓孫朔有些詫異,動作停滯了下來。延夏河劇烈地掙扎著。幾乎在同時,三個人都聽見了過道裡由遠及近飛奔的腳步聲。匡的一聲門被推開,一隻手電如利劍破空而入!泉驚喜地叫起來。梁……!可是聲音一下子被掐斷了。來的人不是梁靜修,而是楊汐!如果是身材高大的梁靜修還有可能對抗孫朔,可是現在居然出現的是身體單薄的楊汐!泉覺得自己要哭出來。楊汐看到眼前的狀況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下了樓梯之後看到門內有火光覺得不對,就衝了過來。現在的他有些氣喘,而且手上沒有任何多餘的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啊,今天晚上這裡真是難得的熱鬧啊。孫朔冷笑看著他。小汐快走!泉脫口而出。放心好了。我現在沒有空閒傷害無關的人。孫朔回過頭來看她,你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對!他的刀對準泉刺了下去!不!兩聲驚呼同時響起!不!第三聲叫出的是泉!楊汐一下子衝過來擋在了她的面前!那把刀紮在了他的胸口。血液噴射出來,濺了孫朔一臉。楊汐無力地坐了下去,倒在泉的身上,鮮血從刀鋒處汩汩流出,幾秒內就染透了他的衣服。泉看著楊汐慘白的如熟睡一樣的臉,想起他第一次近距離看他,天使的睡顏,心裡像刀割一樣,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孫朔可不管這些,他的眼睛裡也如同濺上了血,他抽出刀再次向泉撲去。一陣更加急促的腳步聲帶著喊聲衝進了過道!梁靜修焦急地喊著泉的名字。同延夏河的驚叫聲呼應。刀在泉的身上掠了過去,泉在千鈞一髮的一刻貫注全身力量用綁住的雙腿踹了孫朔一腳,孫朔向側邊踉蹌了一步。不過她的手臂上也劃破了一道傷口,血液沁出,慢慢流下。梁靜修破門而入,同來的還有幾個學校裡的保安。幾個人看著眼前的情形一愣,然後撲過去把孫朔壓倒。梁靜修搶到滿身鮮血的泉的面前,解開捆綁的繩子,用發抖的聲音說,你傷到哪兒?回頭又看向被解開的延夏河說,夏河,你呢?有沒有受傷?梁老師,我沒事,快救救小汐!小汐要死了!泉的哭泣裡帶著顫音。梁靜修把手伸到楊汐的鼻翼下,說,還好,來得及。他回頭看那幾個人已經把孫朔制服捆在地上,對延夏河說,夏河,我先救人,你快帶小泉跟我去醫院!然後他抱起小汐跑出門外。延夏河一完全解開就衝到泉身邊,急得語無倫次地說,你沒事吧?身上那麼多血?受傷了嗎?是小汐的血。泉失魂落魄地低聲說。幾個保安這時已經把孫朔押出門去,一個人回頭對他們說,你們快離開這去醫院吧,不要在這裡逗留。泉在延夏河的攙扶下站起,聽見孫朔的狂笑聲一路在過道迴盪,聲音淒厲而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