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
一個星期眨眼就過去了,有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走得太過飛速,而自己能做的卻也只是眼睜睜看著它從眼前溜走而無力阻止,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才會有今天「時間可貴」這一說法的吧。
清晨六點多鐘,天似乎還沒有一點兒要亮起來的意思。昨晚冷空氣的突然襲擊,使這個城市的溫度在一夜間驟降了將近十來度,加上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若是沒準備定會被砸得措手不及。
而很不幸,她方欣然似乎就是中招中的那一個。
頭好痛!她暈乎乎地下床倒了杯水擱在桌上,轉身找到了藥箱,將箱子翻了個身也未發現感冒藥的蹤跡,這才猛然想記起備用藥早已用完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的身體一直還算不錯,但還是無法適應這種突變的天氣。
必須得出去一趟了,她思索著。於是隨手撈了件外套披上就出了門。
打開門冷風迎面而來,風是小了,細雨卻還再下個不停,她放棄了回屋拿傘的打算,攏了攏有些單薄的衣服,頂著暈乎乎的頭走進了雨裡。
她討厭下雨天!
頭似乎痛得更厲害了,她支起手輕輕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但效果顯然不佳。搖搖欲墜的身影開始步下眼前那百米高的階梯。
走下這段階梯再左轉就是仁愛醫院了,或許她須要打點滴,但她可著實不想讓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這種漫長的等待上。
正煩惱著突然就感到腳下一空,她暗呼不妙,眼前一黑身子便直直向下栽去。
……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困難地睜開眼,對上一雙銳利的眸子。那目光除了深沉和探索外,她似乎還讀到了一絲擔憂。
是她眼花嗎?一定是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對不起……」或許她該抽點時間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虛弱了。而不容她再細想,整個人便陷入了昏迷狀態。
王梓鳴看著懷中的女子心情有些不佳,她就這樣理所當然的昏過去了,甚至一點也不擔心他是否會救她,她還真是信得過他!還好是他,倘若換成了別人……
他好看的眉心愈加深鎖了,他可不敢再往下去想。
修長漂亮的手指撥開貼在她臉上的髮絲,她細緻的五官展現在了他的眼前。她並不是他見過最美的異性,但她身上那種特殊的氣質卻能讓他人移不開目光。
手背在不經意間觸到一片火燙的肌膚,他這才明白了她在發著高燒。
老天!這女人居然還敢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在雨裡面走,要不是他在車裡發現搖搖欲墜的她後不放心地跟了來,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無奈地搖了下頭,他脫下身上的長外套包住她,抱起她往仁愛醫院走去。她努力地睜開疲憊的雙眼後,印入眼簾的是一室胡天胡地的白。垂至地毯的白色蕾絲窗簾拉攏著,床頭放著一束待放的馬蹄蓮,更離譜的是地上鋪的是純白的羊絨地毯。
她百分百確定自己不可能是在醫院裡。
吃力地撐起身體,她不自覺地扯動了正掛著點滴的左手,血立刻回滲到了玻璃瓶中。
「……」好痛!
「你在做什麼!」一聲怒叱差點振破她脆弱的耳膜。
房門被打開的同時衝進個高個子男人迅速拔下已掉出一半的針頭,用酒精棉花按住她流血的傷口。
這個男人似乎剛淋完浴,身上只套了件浴衣,脖子上掛了一條大毛巾,一手正拿著毛巾的另一端擦著發上的水,樣子有些絲狼狽,卻無損於他冷俊的貴族氣質。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才對吧,你不是醫生吧?!」她控訴。手臂上的傳來的刺痛感讓她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目前還不是,但未來一定會是!」王梓鳴雙目緊鎖著臉色略顯蒼白的她。
呃?!那他現在企不是在無牌行醫?!
「怎樣都好,我只想瞭解我目前身處何方?」每次只要一生病,她聰明的大腦就會當掉,她可不想被人賣掉哩!
「醫院。」輕吐出兩個字。
耶?!還真當她是白癡哩!請問有天底下有哪家醫院的病房會用純白羊絨地毯,窗簾還是蕾絲的哩!
「我該相信你嗎?」頭好昏。
「這裡是特別病房。」幫她止血的手輕輕包住她的露在被子外的素手。好小,他愣愣地看著被他抓在手心裡的纖手有些失神。
「我似乎還沒病到須要進到特別病房治療的程度了吧!」她什麼事面沒見過啊,可這住特別病房倒還真是頭一回哩。
「……」他輕笑,霸道的眸光緊鎖著她。
她一愣,這目光……
「我見過你。」那天課堂上於她對望的那個人。
「見過,不只一次,不過直到今天才真正接觸到。」他執起她的手印下一吻。
她抽回手,也不管手背上血止了沒,將手藏於被中。
「謝謝你今天幫了我,醫療費我會付,請你自重。」她冷下臉,淡淡地開口。
王梓鳴注意到她的變化,「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希望你能同意。」
她愣!
英雄救美?!但不一定要獲救後的美人個個都以身相許給那個救她一命的英雄吧,更何他一丁點兒英雄該有的氣質也沒有,反而給人感覺像個強盜頭。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他低下頭試圖吻她的額頭,她卻早他一步將整張臉埋進了被子裡頭。
「不必,我的時間不會花在這種地方。」被子裡悶悶地傳來她的答案。
他擰起眉頭,拉下她蒙住頭的被子惡聲惡氣地說:「你會同意,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將沒有機會去愛上別人了。」
什麼裡個東東!!
她對上他的眼,冷冷嘲諷道:「好吧,我會愛上你。但前提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以後!」
他愣了一下,擰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不用太快回答,乖,先睡一會兒,等清醒時再來找我。」
他突然地轉換口氣,這使她原本就當機了的腦袋暫停止了轉動,然後那個狂妄的傢伙不容她有機會再逃脫,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便退出了房間。
「孔雀一隻!」她忿恨地輕罵道,用手背使勁擦著剛才被他污染到的地方。
門在這時又開了,進來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婦人,看上去似乎是醫生的樣子。她的手裡拿著一包衣物,是她的。
「方小姐,目前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婦人和善地問道,邊將手中衣物放置在她的床邊。這個女孩子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雖然此時她表現的很冷淡,但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地想親近她。
「不,我很好。」她淡然的回答道。
婦人繼續說道:「你的衣服已洗好了,不過以現在的天氣,您穿這個實在不太合適,您要注意做好保暖工作再出門。」
方欣然詫然憶起自己身上的衣物已換成乾爽清潔的睡袍,腦中警鈴頓時大作。
「誰幫我換的衣服?」她沉下一張俏臉問道。她一向不喜歡陌生人碰觸她。
「是護士。」婦人瞭解地告知。
她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還好,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那傢伙似乎還沒到如此不濟的地步。
「方小姐,你需要好好休息幾天。」婦人善意地提議她。
「這裡真的是醫院?」她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冒出一句。
對方愣了一下,當即又掛回微笑,「當然,你可是我們未來院長的貴客,因此他才將你帶來這裡。」
「我甚至還不知道他貴姓。」她諷刺地輕笑,什麼貴客,她只是不小心感冒發燒到昏倒,然後又不小心恰好被人撿到而已。
對方愣了一下,好心地告知她:「抱您過來的那位是我們院長的公子,也是未來仁愛醫院院長,他姓王,名梓鳴。」
「……」她根本無心與那個傢伙瞎扯下去,目前她關心的只是如何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方小姐想吃些什麼,等一會我讓人幫你送過來。」對方客氣的詢問。
「不用了,我想我也該離開了。」她望著即將輸完的點滴。
「方小姐,我想你暫時還是住下來比較好,少爺交代你這幾天最好都不要下床,等到燒完全退掉之後他會送你回去。」
「不麻煩了,謝謝他的照顧。」她客氣地說。
「對不起,少爺說沒有他的允許,你最好還是不要試著離開,他會不高興的。」婦人開始有些擔憂了,這小姑娘似乎並不領情哩!
這倒好笑了,她是被人「軟禁」了嗎?而對方的動機居然只是因為她「感冒」了?!這世界離譜的事情是有不少,但今天似乎是多得有些離譜哩!
看著婦人一臉不像是在說謊的表情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淡然的應允了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如果沒事我先出去了。」對方禮貌的告辭。
「請便。」
婦人離去後她片刻也沒有耽擱,穿回屬於自己的衣物乘著夜幕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