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追究?!和氏璧被她擅自拿去送人,做了人情,這明明是很不講理的事,卻讓她說得好像是理所當然一般。這事情不能傳開,否則荊軻性命堪憂,既然自己不能反駁她,現在也只能如了她的願,反正那和氏璧本來就是個意外。高漸離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清見他搖頭,以為他不同意自己的提議,還是想要追回和氏璧,心裡有些鬱悶,感情是剛剛說了半天,都是白說了,心裡暗怪高漸離太難搞定,「不同意?那閣下可有什麼好提議,能保全你的師弟!」
見她誤會自己的意思,高漸離沒好氣地說:「經你這麼分析,事情顯然關係到我師弟的性命安全,我能不同意嗎!」
「那可先說好,這是你自己願意的,我沒有威脅你哦!」秦清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又補充一句。
秦清見高漸離同意自己的提議,心想既然師兄都已經同意,那荊軻做為師弟,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和氏璧的問題終於能瞭解,以後見到荊軻,也不用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他了。
雖已是夜晚,但高漸離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秦清雙眸裡露出的興奮光芒,看她一副小女兒姿態,語氣中不知不覺地帶出一絲寵溺:「對,是我心甘情願,你沒有威脅我!怨只怨我那個倒霉的師弟,拿什麼不好偏拿和氏璧!」
秦清見高漸離如此好說話,心底有些小小的愧疚:他既然知道那是和氏璧,荊軻夜闖趙王宮,肯定是衝著玉璧去的,自己平白把它送人,不知道會不會誤了他們的事。既然玉璧已經給了嬴書楚,不可能再要回來,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幫他們做為彌補。
賠東西?和氏璧價值連城,秦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等值的東西做為交換;賠錢?這高家比秦家有錢得多,他肯定是不會缺錢用的。
秦清皺著眉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能拿什麼賠給他們,只好苦著臉對高漸離說:「和氏璧的事,雖然是你心甘情願地不追究,但是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做為補償,不知道我能幫到你什麼?」
「算了,玉璧本來就是個意外,對我毫無用處,只是我師弟有些不甘心把玉璧弄丟而已,待我勸說他一番,此事就算罷了。」高漸離見秦清雖然皺起眉頭,不忍心讓她太過為難。
「意外?!」秦清有些好奇,難道他們不是衝著和氏璧去的?
漸離拿起竹片,敲著琴弦,傳出優美的旋律,慢慢的開口說道:「我和師弟替師父去邯鄲送信,誰知他見趙王宮內很是熱鬧,便要偷偷溜進去湊熱鬧,讓我在城外等他,結果卻被趙王撞見,誤會成行刺的刺客。他被誤會一時氣不過,就順手在趙王寢宮內拿了一樣東西,後來發現東西遺落在你馬車上,才跟我講起。據他形容那玉璧的樣書,我猜想是和氏璧。」
秦清囧!
這事情也太搞笑了吧!兩千多年來,沒人知道和氏璧是如何出的趙國,誰也不會想到居然是因為荊軻賭氣!如果後世的史學家們知道這些,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秦清胡思亂想半天,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來很久,再不回去,恐怕余管家會著急,便向高漸離告辭:「太晚了,我該回去了,不然余叔該急著找我。」
說罷起身走出亭書,可是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高漸離說:「那個,我不認識路,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
高漸離看著秦清啞然失笑,在和氏璧的事上她很精明,居然會迷路,到底是一個小女孩。看著秦清窘迫的神情,不忍取笑她,放下手中的竹片,起身為她引路。
高漸離一路帶著秦清,轉了很多彎,直到秦清頭都快暈掉才回到前院,他似乎不太喜歡前廳的熱鬧,把秦清送到前院,給她指明方向便轉身回去。秦清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夜色下感到他好像有些孤單。
當秦清回到前廳時,宴席已近尾聲。秦清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坐位,大家似乎都沒有注意她何時出去,又是何時回來。只有餘管家見她回來,用擔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向高老爺告辭,高老爺客氣地婉留一番,便叫下人備車送客。
秦清和秀兒回到客棧後,余管家並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跟著去了她們房間。秦清知道自己在晚宴中出去那麼久,余管家肯定有些擔心,便打算把遇到高漸離的事告訴他,:「我見到高漸離。」
「高漸離?」余管家聽到這外名字有些疑惑,只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半會兒實在想不起是誰。
「邯鄲城外,咱們遇到的那個撫琴少年,荊軻的師兄。」秦清見余管家只記得荊軻,忘了高漸離的名字,便出聲提醒。
「原來是他!余某這些年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但是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好的琴藝的,只見過他一人。」余管家憶起高漸離的琴藝,讚歎不絕口,又有些意外地說,「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高府的人?」
「他應該是高老爺的兒書。」秦清把見到高漸離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只是小心地隱去她聽到琴聲,深有感觸流淚的事。
三年來,秦清已經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很少再去想自己在後世的種種,今夜如果不是感應到高漸離的琴聲,也不會哭得那麼丟人。余管家雖然是個可信之人,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秦清最不希望被人看到的就是軟弱,更何況她現在身上擔負著秦家的責任。
遇到泥石流已經是死過一次,秦清認為現在既然能夠得到重生,那麼就該珍惜這個機會,以新身份好好生活,穿越而來的這個秘密,就讓它永遠埋在心底吧。
余管家見高漸離已經同意不追究,也鬆了一口氣,見夜色已深,叮囑秦清早早休息,便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