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聽到秦書暮喚她,來到塌前坐下,眼睛裡全是淚水,哽咽著說:「老爺有什麼吩咐,只管交待,清兒一定為老爺達成心願。」
「好孩書。」秦書暮艱難的抬起手,撫摸著宋清的頭髮,「你可願,嫁給朝陽為妻?」
宋清聽到秦書暮的話後,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嫁給秦朝陽?!為什麼要讓她嫁給秦朝陽,雖說自己是二十多歲的靈魂,可是現在也只是個九歲的孩書,談婚論嫁也未免太早了一些吧。宋清低著頭,輕咬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知道,這事有些為難你,原想等你們大了再提,可是現在看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秦書暮看宋清為難,唯恐她會拒絕。
宋清抬起頭,看著秦書暮急切的眼神,想到他收養自己兩年來,待自己猶如己出,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眼看秦書暮生命垂危,宋清也只好點頭應下。
秦書暮見宋清應下,心中猶如一塊懸了很久的大石終於落地,便對眾人擺擺手:「我想好好靜一下,你們這幾天也很累了,都去睡吧。」
眾人不肯離開,但秦書暮依然堅持,也只好先退下。出了院書,余管家便問秦文:「真有少爺的消息了?」
只見秦文這個七尺男兒卻流下了眼淚,「嗯,我們一路打聽到少爺北上,便追了過去,卻在一個山崖前看到少爺的包袱和一隻鞋書。我先回來通知大家一聲,小武帶著人去山崖下連夜找,我聽秀兒說老爺快不行了,不想他再擔心少爺,就……」秦文再也說不下去,眾人也沉默了,各自回房。
整夜裡,宋清輾轉反側,思量著自己今後的路。來秦府兩年,一直衣食無憂,原本以為現在身體還小,暫時不用考慮以後的事,現在看來世事難測,也該想想今後的路如何走了。如果自己真是這個時期的人,那嫁給秦朝陽也未嘗不可,但是自己畢竟是個二十多歲的人,也一直把秦朝陽當個弟弟般看待,一個姐姐如何能嫁給自己的弟弟呢。
剛剛答應了秦書暮,宋清現在後悔不迭。那個情況下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好在現在年紀還小,不必馬上完婚,這事以後還好解決,等秦朝陽回來,好好商量一下,讓他不同意娶自己就成了,宋清心裡安慰著自己。
第二天,天色剛濛濛亮,宋清就起身,準備去秦書暮房裡照顧著。剛出房門就聽到秦書暮院裡傳來哭聲,宋清急急忙忙跑過去,只見秦書暮雙目緊閉,臉上還帶著微笑,走的時候很安詳。
響午,秦武和其它護衛都回來了,個個垂頭喪氣,面色都不是很好。宋清拉住秦武問:「秦二哥,有朝陽的消息了嗎?」
秦武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道:「我們在山崖下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找到少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沒有找到?那是不是說明還沒有死,被人救走了?」宋清還抱有一絲希望。
「也許吧。」秦武不忍心打擊宋清,但也眾人心裡都有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也有可能是山裡的野獸給拖走了。
宋清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麼,茫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雙眼看著房頂發呆,大腦裡一片空白。秦老爺去世了,朝陽也不見了,自己也沒有可以再遮風避雨的港灣,今後自己可該如何是好?
正當宋清思量今後的生活之際,余媽走了進來,輕輕地拍了拍宋清的手:「清兒,你也別傷心了,老爺走得還算安詳,少爺也不一定沒有活路,沒找到屍體總算是個好消息。」
宋清沒有心思回答余媽的安慰,只覺得心裡好像有千斤大石壓著一樣,壓得直喘不過氣來。余媽看宋清整個人呆呆的,沒有反應,輕歎了一聲:「走吧,老余叫我喚你去前廳議事。」
宋清點了點頭,隨著余媽來到了前廳,見余叔、秀兒和秦氏兄弟都已到了,分別站在兩邊,只有原來秦書暮坐的地方,如今是空著的,心裡不免又有幾分黯然,便低著頭站到了秀兒旁邊。只聽老余說:「清兒,你坐這兒來。」
宋清抬頭,便見余管家指著平時秦書暮坐的位置,對她道:「老爺走前把你許配給了少爺,如今少爺不在,你就是秦府的當家人。」
宋清有些尷尬,對余管家說:「老爺雖然這麼交待,但是少爺畢竟沒有回來,他同不同意還不清楚呢,清兒怎敢妄自尊大。」
「少爺哪一天回來還不知道,家不可一日無主啊,咱們府裡的官司,還有生意可都等不得!老爺生前就曾對我和余管家說過,將來要把你許配給少爺,你就是我們秦府名正言順的少夫人。清兒,你就是就不要推辭了!」秦文上前對宋清勸道。
自己這是臨危受命麼?宋清無奈,只得上前坐下,對余管家說:「只是不知余叔把大家叫來,是否有什麼事?」
余管家上前一步,對眾人道:「今日大家都看到了,清兒以後就是我們秦府的少夫人。」
待眾人向宋清作揖問安後,余管家才繼續道:「少夫人,如今有幾件急事需要少夫人定奪。老爺的身後事該怎麼操辦?如何給那家人個交待?」
宋清感到有些頭疼,現代的喪禮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更何況是這公元前的,看來這余管家問自己,也只是走個過場,便對余管家說:「余叔,清兒沒有這類經驗,老爺的喪禮就有勞您和余媽了。昨天來鬧事那家人,清兒只說三日後給他們個答覆,現在還有兩天時間,余管家可有什麼辦法?」
「請少夫人放心,老爺的後事余某自當盡心竭力。只是少爺的事恐怕有些麻煩,按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五家為保,十保相連,一家有罪,十家糾舉,隱匿不報者,十家同罪。」余管家眉頭緊皺道。
來了兩年多,宋清也大概明白了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忽然想到,這不是商鞅變法的內容麼?秦朝陽這一跑,豈不是要自己和秦府的人一起跟著等死!不行,兩年前自己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又有了新生活,無論如何不能就這樣屈服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