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裴府,裴才能趁著給蘇張羅更衣室的當兒,向蘇簡短地描述了一下他們的計劃。
事情還得從前日裴和丁傲會面後說起。身肩重任的裴正憂心忡忡從宮中趕回裴府,卻路遇一個茅草舍因發生火災而燒死了家中的一對年輕夫婦。周圍村民奮力將火撲滅,將兩具屍首抬出時,兩人已被燒得焦黑,除了能依稀看出是一對男女之外,別的一切都已無從分辨。
周圍村民看著地上並排的二人屍首,均唏噓不已。據說他們年幼的兒子前幾天剛不小心溺水身亡,還沒等他們緩過傷心勁兒,災難又降臨到了他們頭上。
現在,這個簡陋的茅草屋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一個大娘在旁邊牽起袖子擦眼淚,嘴裡不住地念叨「如此也好,一家人也能得以團聚了。」
裴見狀,不由心念一動。他問圍觀的村民「他們一家可有別的親人?」
那大娘擤了一把鼻涕,歎道「沒有,沒有,上頭的老的早就病死了,只留下他們三個,現在也全都去了。」
裴一聽,在為這家人感到惋惜和表達同情的同時,卻有了一個主意。丁傲和蘇現在急於逃出皇宮,他們雖然有不少出宮的機會,但並非出了宮就能高枕無憂的。以皇上對杭玉的信任和對蘇的寵愛程度來看,倘若知道兩人是攜手私奔,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他們並加以處置。最安全的逃跑辦法,是找到機會出宮之後,讓皇上相信他們二人意外身亡。他們這才能找個清幽隱蔽之處安安穩穩、快快樂樂過自己的小日子.更新最快.
眼下,這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倘若能找個理由讓丁傲和蘇同時出宮,再製造出一場火災。讓皇上以為蘇杭二人已被大火燒死,不就能成功解救他們麼?
於是。他趕緊帶走了那對可憐地年輕夫婦的屍身,又讓李白傳書,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丁傲。丁傲自然是非常贊同這個計劃地。
他們開始一同為即將到來的火災做各種準備。
聽到這裡,蘇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早已打好了以假亂真金蟬脫殼地主意。難怪他們聽到皇上說要一同前往的時候反應會如此強烈,在得知丁傲不能去裴府之時,更是差點亂了方寸。
可還有一點讓蘇不解,她問裴「你的意思是,你們打算一把火燒了裴府?」
裴先是含笑不答,繼而卻又反問道「不然還能如何?」
可是好端端的一座宅邸就這麼被燒了,而且是自己授意他人燒的,他能忍心麼?她向裴道「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你真地捨得?」
裴看著她。眉毛一挑,淡淡說道「為了你,別說一座宅院。就算性命都搭進去了,也是值得的。」
蘇只覺得胸中一熱。竟不知該怎樣回答。良久她才抬頭道「但是現在皇上也跟了來了。你就不怕誤傷了皇上?」
「一開始我也有這樣的擔心。但是我部署得相當周密,肯定不會有問題的。除了所謂的你和杭玉。沒有人會在這場大火中受傷。」裴語氣篤定地說。
「可現在丁——現在的形勢不妙啊,皇上根本不讓杭玉跟來,那可怎麼辦呢?」
裴道「我們已經初步商量好了,還是按原計劃來。」
蘇急了。丁傲不能和她一起來,如果還按原計劃進行的話,那就意味著被「燒」死的,只會有一個所謂的蘇,而不會有丁傲,一旦計劃成功,兩人就會從此天各一方。一個成功裝死脫逃,一個卻依然被禁深宮。那往後又該怎麼辦呢?
蘇急赤白臉地問裴「你們已經商量好了?那你們怎麼不和我商量呢?你們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同意你們地計劃?」
她雖然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擇言,但說的確實也是真話。倘若丁傲不能一起參與這個出逃計劃,那即便計劃成功了,對她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裴一怔,正待開口解釋,卻聽下人來報,說是皇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讓蘇快些妝扮。下人還說,皇上說了,之前看見蘇的時候就已經是妝扮完畢地樣子了,怎地過了這麼久還沒出去,倘若再不出去,他就要親自進來看看究竟了。
暈啊,這邊和裴的事還沒商量完呢,那邊皇上卻步步緊逼,蘇只得一邊應著,一邊又衝裴嘟囔著「這可怎麼辦啊?」
裴也急道「想辦法拖延拖延吧!」
蘇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著地那套從現代隨身帶來地拉丁演出裙,突然笑了笑,對裴說「走吧,出去吧,一會兒再說!」
她之前換上那套演出裙的時候,伺候她更衣地小丫鬟就說了,這樣的裙子恐怕皇上不會喜歡。蘇想想也是,過去她穿這個的時候皇上還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現在他只想將她據為已有,想來更不會樂意她穿成這樣了。
她本來打算化好妝之後,把裙子也換一換,誰知後來只顧著和裴說話了,還沒來得及換身上的裙子,皇上就已經沒有耐心了。
蘇很有把握,倘若就這樣出去,皇上肯定會不悅,會要求她重新換一套表演的裙子,這樣的話,她就更有了足夠充分的理由回化妝間和更衣間,以得到繼續和裴說話的機會。
果然,皇上一看她的這身行頭,就面露不悅之色。他之所以不讓杭玉跟來,就是不想看到心愛的女人和別人勾肩搭背摟摟抱抱,現在是不怕她和別人親暱的動作了,但又看見她穿得如此暴露地走出來,整個光潔如玉的後背就這麼袒露在外,誰都能肆無忌憚地看,他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他冷冷地對蘇道「你,還不去更衣去,怎麼能穿這個呢?」
見皇上生氣,蘇趕緊道「是,我之前想試試看這條裙子,後來覺得不合適,想換掉,皇上催得緊,我就來不及換了。」
皇上眼睛一瞪「再著急也不能穿成這樣啊!」
「是是是,我這就去換!」蘇心中暗笑,乖乖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