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歲寒心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大雨
    陳清綿匆匆的趕到北京,怕自己的女兒有什麼閃失。在機場看到林慕月,穿戴整潔,只是臉色蠟黃,微微塗過的淡妝也掩飾不了臉上的倦意。陳清綿有些心疼,一把拉過女兒的手,對這女兒微笑,無聲的傳遞著力量。

    「媽媽,我沒事」,林慕月拍了拍陳清綿的手,笑了笑,「事情到了現在,誰都可以垮掉,唯獨我不可以」。

    一個人的是否忍耐和堅強,在危難的時候顯露出來,也只有那個人處在那樣的一個特定的環境中,否則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可以承受的重量。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林慕月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眼睛總是沉沉的望著車窗外,陳清綿想告訴女兒,難過就要哭出來,可是哭又能解決什麼問題,所以也轉過頭,只是拉著女兒的手,什麼都沒有說。這個時候唯有咬牙挺住,在生活的任何一個關隘前,去做永遠比去哭泣重要的多。

    計程車經過那家珠寶店,前些天,魏敘然還和她說,要去選戒指的那家店。

    「我們去「悠悠藍」吧,那家店舖不錯,據說老闆娘還是個大美女」,魏敘然指著電腦上搜索的一堆首飾店說道,「看這裡有網友的評價」。

    「我也聽我們同事說過,我老覺著這個名字不像是珠寶店的,倒像是咖啡館的名字」,林慕月舔著甜甜的冰淇淋,頭靠在魏敘然的肩窩,樂呵呵笑著,「你說呢?要不要吃一口?」

    「你沒有看下面網友的介紹嗎?是很有情調的一家店」,魏敘然盯著電腦,咬了一口冰淇淋,「有空我們看看去?還就在附近」。

    林慕月嘴角翹起,微笑還來不及綻放,就在嘴角消失。這個時候總是笑不起來,魏敘然在監獄中,雖然是朝她微笑,好像心態很好,可是,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嘴角強扯起微笑,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不過是短短的幾天,生活卻已經滄海桑田,明明說好要選戒指訂婚車然後做美麗的新娘的,新郎怎麼一下子到了牢獄,這比小說還跌宕起伏的情節,林慕月有些不適應。

    平淡安穩的生活總是得來不易,但是幸福總是要努力爭取的。

    「這個時候,誰都可以垮掉,偏偏我不可以」,林慕月握緊了陳清綿的手,心裡默默的給自己鼓勵,扭過頭對媽媽微笑,眼角有一滴眼淚劃過,陳清綿伸手幫她擦掉,摟過女兒,什麼都沒有卻勝過千言萬語。

    洛西也聽艾風說了這件事情,只是自己身在溫哥華,鞭長莫及,心裡很著急,邊打越洋電話過來。

    電話那段,洛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握著話筒歎氣。儘管不知道情況是怎麼的,可是表姐的性格卻是從小熟知的,這件事恐怕只會是凶多吉少,事到如今,雖然安慰的話聽起來那麼無力,但還是要說,「慕月,寬寬心,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用擔心我的」,林慕月笑笑,有些無奈,這個時候,似乎所有的人都把林慕月當成了受害者,她有些不適應,感情上的事情,總是願打願挨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麼,在自己的心中,感情始終是最高貴的,所以不需要任何同情,也不向要那麼多的關注。

    「慕月」,洛西鼓了鼓勇氣說道,「如果不合適,就分開吧」。

    「嗯?」,林慕月有些不明其意。

    「我是說,如果連老天爺都不要你們在一起,就分開吧,感情還得相信緣分」,洛西解釋道,聲音裡有些小心翼翼,畢竟這種情況,需要的是給朋友打氣安慰,不該給朋友拆台,可是畢竟心中還是不忍林慕月受苦。

    「或許是我們曲曲折折一定要在一起呢」,林慕月有些時候總是出人意料的倔強,認準的事情從來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典型的一條路走到黑。

    林慕月的話像是在意料之中,洛西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是感情不是過家家,沒有假如,現實從來不管你想不想要,總是會最出人意料的殘酷,沒來溫哥華的時候,我就像你一樣,也覺著我和薛舟會天長地久在糾纏一起呢?可是命運總是殘酷的」,洛西突然戛然而止,「不說了,上輩人犯下的錯,我們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你跟薛舟到底是怎麼回事?」,洛西從來都沒有主動講起過,林慕月突然多了一份好奇,或許因為身處苦難中,總是需要另一個不幸來平衡內心,沒有惡意,只是關心和好奇。

    「他是我的哥哥」,洛西輕輕的一句話,短短的六個字,林慕月陡然一驚,「什麼?」

    「他是我哥哥」,電話那段的聲音幽幽的,林慕月彷彿聽到了啜泣的聲音,真相還得太突然,林慕月突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或許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自己還有愛的權利。

    「不說這個了」,洛西聲音裡有些悲涼,頓了一會,電話那端又響起,「慕月,有些感情總是有緣無份的,人總是拗不過命運,所以千萬不要較勁,知道嗎?要愛總是要先學會保護自己,總不能夠遍體鱗傷,還孤身一人吧」,洛西說著笑了笑,總要有所得啊!」

    洛西去到溫哥華的這將近兩個月像是一下子長大了,性格變得有些深沉,少了以前的許多俏皮。或許只是在薛舟這一個問題上,波折大過幸福,所以每每提起,總是黯然神傷,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段過往吧,而她最後的話聽起來又有許多道理,但是總是要先試試,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緣無份啊!

    張明起從大的學生那裡聽說了魏敘然的事情,心裡一下子很亂很擔心。女人總是一個脆弱的動物,報復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拔起劍直刺她深愛的男人的心窩,這最簡潔,卻也直刺女人的最痛處,女人,除非遇對了人,否則輕易總是愛不得的,一旦愛起來,便是奮不顧身,愛人甚於愛自己,就像是一座失火了房子,總是會熱情四溢,卻也每每傷害了自己。

    張明起約林慕月在名典咖啡館,林慕月出門太早,又趕上奇跡般的沒有堵車,於是早早就到達名典咖啡館,心情太鬱悶,便不想呆著咖啡館閒等著,就馬路上閒逛,透透氣。

    街道上,人們都走的行色匆匆,遠處的天邊掛著些許灰色的雲朵,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果然,林慕月沒走了多久,雨就淅淅瀝瀝的飄灑下來,這是開春的第一場春雨,街道兩邊的樹葉,一反秋冬的黯然蕭瑟,都抖擻著精神,張開自己剛剛冒出的綠綠的嫩芽,貪婪的吸吮這春天的乳汁。

    雨好像是大了,天空灑下來雨點也沒有了剛才的溫柔,直至的砸了下來,有些疼,雨絲也越來越密,密的有些看不清路,路上好多人都沒有打傘,廣告牌下站了許多避雨的人,那些沒有打傘,有記著趕時間的人,便急急的飛奔起來,林慕月不想避雨,還是散散的走在雨中,那麼狹小的廣告牌裝不了那麼多的憂傷,還是讓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即使我曾經那麼脆弱,也會在大風大雨中變得堅強。

    怎麼好像是雨停了,肩上似乎也沒有了雨滴打過,可是為什麼周圍還是看的雨滴敲打地面激起的水珠還是那麼明顯?往前走,面前像是多了一堵牆,眼前一雙男人的黑皮鞋,「慕月」,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那個聲音那麼熟悉,像是在做夢,那麼虛幻而不夠真實。

    「林慕月緩緩的抬起頭,陳放?」,吃驚的聲音有些驚喜。

    面前的站的這個男人,高大挺拔,撐著一把大大的傘,在向自己微笑,傘外的世界是大雨傾盆,傘下卻是風平浪靜,那個撐傘居然真的是陳放,林慕月不由得喜極而泣,卻又有些糊塗,不對,他不是在梧州嗎?可是這個微笑的男人,頭髮還是有些捲曲,天生的自來卷像極了陳放,怎麼會不是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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