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把你燃燒/把周圍的人都趕跑對我也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戒不掉/戒不掉花非花的情調/心癮叫我無處可逃
戒不掉霧非霧的線條夢想顛倒/夢幻還是聞到泡影還是看到/滿足指縫一時的無聊/變成脈膊跳動的倚靠/吻著你就忘了煩惱你變成煩惱/想不到想不到我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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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傳來的歌聲,像是唱出了林慕月的心跡,林慕月禁不住跟著哼了起來,身體也伴著歌聲而漫不經心的舞動,手上的炒菜鏟子也跟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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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不掉吻你沒有必要可又有什麼更重要/戒不掉枉我,拿著你就會煩躁/戒不掉滅了味覺就好可我的心沒那麼高/放下你假裝拈花微笑問題在於/如何平伏心跳平伏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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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敘然覺著口渴,從書房出來倒水,看到廚房裡林慕月的舞姿,禁不住的想笑,悄悄溜進廚房,站在林慕月的身後,想嚇林慕月一跳,然而他的呼吸洩露了天機,林慕月感覺到自己脖頸微微的癢,卻依舊不動聲色的自編自舞哼著歌。魏敘然從背後抱住她的時候,以為會聽到她大叫一聲,結果他的林慕月回眸一笑,吻上他的唇。
最後,當然飯是糊了。
兩個人面對面的吃著炒糊了的菜,笑嘻嘻的說著彼此的糗事。
林慕月覺著魏敘然變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骨子裡的一些東像是被清洗掉了一樣,腳步沒有以前那麼快,對以前那些漠不關心的東西也開始變得興致盎然,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只是魏敘然的工作依然無果,蘇源清的一句話就像是一道聖旨,這個世界太現實,沒有誰會傻到為了別人利益而把自己置於死地,拿著雞蛋向石頭上碰總歸不是明智人的所為,而信誠就是這樣一個大石頭,沒有公司敢接受得罪了信誠的人。可是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能夠坐吃山空。所幸魏敘然在明恆的時候積累了很好的人脈,朋友總歸是朋友,雖然明著幫忙會很為難,但不會見死不救,總是想盡辦法伸出援手,介紹許多設計的工作在魏敘然做的,當然最後是不能夠署名,設計本來就是魏敘然的強項,只是這些年在明恆的工作的重心不在此,現在重新拾起來,雖然多少還是有一些生疏,但還是找到了許多的樂趣。
暖暖的午後,早春的風微微吹起,泡一杯咖啡,一個人靜靜的畫圖,眼睛累的時候,看看窗外的車水馬龍,這種感覺很舒心,不用疲於奔命,不用工於算計,心裡很踏實也很輕鬆。
咖啡館裡,魏敘然把做好的設計圖交給陳江,陳江是魏敘然在明恆最好的朋友。
「值得嗎,奮鬥了這麼多年,現在拱手送出」,張江總是覺著魏敘然的選擇有些可惜。所有的癡戀似乎都是一樣,當事人覺著偉大,旁觀者只是認為傻氣。
值得嗎?問了一千次一萬次,把時間放在詢問已經有結果的選擇上,當然沒有意義,理智不是沒有,只是一顆心早已經不受理智支配。感情這種事情,不可理喻,要愛上一個人來,身不由主,心也不由自主,而且現在的生活安謐而快樂,沒有想過再一次的離開,像是習慣。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眉目間的笑意都那麼相似,甚至呼吸都是一樣的頻率,就是像是在彼此的身上種上了自己的影子。如果離開,就像切掉另一個自己,心空落落的,即使口袋滿滿的,沒有心愛的女人分享,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微微一笑,值得,簡單的兩個字,雲淡風輕,卻包含了所有的堅定。
魏敘然沒有以前那麼忙了,一個人當他的眼前不只是只有名利的時候,會發現以前身邊的許多美好都被自己急匆匆的腳步而忽略掉了,也只有一顆心回歸平靜的時候,那些美好才會像花兒一樣重新辟里啪啦的綻放,就像最常見的朝霞和夕陽,細心觀察才知道,它們每一天都不一樣,每一天都有它獨一無二的美麗。以前,傍晚的時候,鄰居家孩子笨拙的拉琴聲是魏敘然深惡痛絕的聲音,現在聽來,似乎沒有那麼刺耳,仔細聽聽,也多了幾分動聽。
魏敘然像是一下子看透了許多事情,以前的生活就像是乘著高速列車,目的地是那些看來光鮮的名利。走過喧鬧的名利場,現在停了下來,才發現生活的別樣的美麗。攜手和愛人一起去超市買菜,幫愛人擇菜,和愛人相擁看夕陽朝霞的美麗,這些平淡的小感動才是這輩子要呵護的感情。
心情變了,眼中的世界也會是一種新的姿態。
「敘然?」,從超市出來的路上,林慕月支支吾吾像是有話想說而無法說。
「我愛錢,也需要錢,但是我不是為了金錢才活著」,雖然林慕月隻字未吐,魏敘然卻明白林慕月心中所有的話語,既然選擇了,就會堅定而毫不猶豫。
魏敘然像是明白林慕月的心一樣,握緊了林慕月的手。
看著魏敘然的笑,林慕月一怔,風起了,刮得她頭髮蓬亂,雖然裙子外只套了間開司米線衫,可她覺著早春的天氣,其實並不冷。
他就是這樣子一個男人,總是習慣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可是總是在不經意間讓人感到心底的溫暖。他有那樣子的一個生活環境,需要承擔的太多,對於命運的安排,從來都只有接受的義務,卻沒有選擇的權利。雖然外表看起來那麼硬朗強勢,可是內心也是那麼脆弱,他猶豫不決,是因為他沒有退路,所以也失去了失敗的權利。若是紈褲子弟,自然可以翩翩示愛,因為他們擁有的太多,丟點一點也沒有什麼,所以無所顧忌,任性而為,然而,那些出身貧賤的男人,卻沒有那麼灑脫,無論他現在擁有什麼,都沒有揮霍的權利和勇氣,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即使想愛也要噤言三分,因為,他們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丟掉任何一點擁有,都是硬生生的在他們的心上拉上一個大大的口子,血汩汩的流,卻還要默默的承受別人的白眼,辱罵,既不能做屈服於現實的負心漢,也不能毫無能力的齷齪男。他們永遠都瀟灑不起來,總是會顧忌再三,所以當這種男人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一個女人的時候,遠遠比那些紈褲子弟翩翩公子來的莊重,來的貼心,來的死心塌地。
想到這些,林慕月鼻子有些酸,緊緊的拉著魏敘然的手,往公交車站走去。是的,他們現在坐公交車,魏敘然辭職後,明恆給他配的車自然就交公了。魏敘然本來想再重新買一台新車,可是林慕月不同意,魏敘然現在還沒有什麼正式的工作,錢要省著花,而林慕月總是以公交車最方便為借口,而拒絕乘坐計程車,魏敘然知道林慕月是為了省錢,心疼的要命,卻也拗不過林慕月的倔強。男人心疼女人,總是恨不得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只要她要,都會毫不猶豫的赴湯蹈火,就像周幽王為博得褒姒傾情一笑,不怕亡國,下令烽火會諸侯,就像唐明皇為了楊玉環能吃上鮮美的荔枝,而不惜車馬勞頓,一騎紅塵千萬里奔波。
早春風大,揚起沙塵,公交車站的人們紛紛掩面,魏敘然一把林慕月拉到自己懷裡,怕沙塵吹起眼睛。
「好久不見」,一輛白色的BmW突兀的停在站台下。
睜開眼睛,蘇艾嘉面容帶笑,打量著在風沙下等車的這對男女。
「北京歷來都風沙大,你可要保護好身邊這個江南的嬌羞女子」,聲音裡有些不懷好意。
三人第一次劈面,魏敘然握著林慕月微微發顫的手,嘴角扯起一絲笑意,「謝謝提醒,我會的,順便說一句,這裡不能停車」,聲音純淨,禮貌也不失驕傲。
關掉車窗,蘇艾嘉絕塵而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汽車,林慕月抿著嘴發呆,魏敘然沒有說什麼。公交車來了,魏敘然拉著林慕月擠進公車,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車上人擠人,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魏敘然微微的一皺眉頭。魏敘然一隻手抓著把手,一手環抱著林慕月,林慕月摟著魏敘然的腰,歪歪斜斜的站著,魏敘然伸手摟緊林慕月,在車上擁擠的小空間裡,緊緊的依偎在一起。車上很嘈雜,魏敘然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低頭,林慕月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胸口濕了一片,魏敘然心裡很不是滋味,曾經想給她一個王國,卻讓心愛的人陪自己一起吃苦。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說的總是太決絕。相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執手一起吃苦,也是一種幸福。魏敘然托起林慕月的臉,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林慕月小小的臉嵌在魏敘然懷抱裡,眼睛裡的淚光閃閃,嘴角的微笑像是雨後的彩虹一樣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