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魏敘然沒什麼表情,逕直的去浴室沖澡。
「蝦仁炒飯好像涼了,你自己熱一下吧」,浴室裡傳來這麼一句。
「哦」,林慕月應了一聲,便聽見浴室裡嘩嘩的水響。
吃完飯洗完碗後,林慕月習慣性的收拾一下房子,擦擦掃掃,還洗了洗衣服。魏敘然沒有過來幫忙,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攬住林慕月的腰,要和拿著拖把的林慕月跳探戈。
第一次冷場。
林慕月覺著有些心慌,向臥室瞟了幾眼,魏敘然正在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的換台。
艾風卻打電話過來。跑到窗台,壓低聲音,「喂」。
「是我,艾風」,低沉的大提琴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哦」,林慕月朝臥室方向看去,「我知道」。
「回家了嗎?」
「嗯」
「魏先生生氣了?」,艾風似乎感覺的到這邊壓低聲音的小心翼翼,有些試探的問。
「哦,敘然他…」,林慕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魏敘然急急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慕月,我的藍襯衫呢,我明天要穿,你幫我找找,還有那件西裝領的風衣……」
「嗯,就來」,林慕月趕緊掛掉電話,「不好意思啊,那個,那個……」,有些羞赧,魏敘然怎麼這麼孩子氣,還是生氣?
「下個月十五號有我的畫展,想邀請」,艾風的話還沒有說完。
林慕月打開衣櫃,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魏敘然聲稱找不到的西裝領風衣,抿嘴一笑,「明天穿那個,會不會冷?天氣預報說明天是零下八度」,回頭問著魏敘然,「要不明天穿那件藍色的羊絨的大衣吧?暖和」。
魏敘然還是在不停的換台,頭也不轉的說,聲音像是結了冰,「人都不能信,天氣預報也能信?」,那語氣就像是在說,「現在連你都不能信,我還敢相信天氣預報?笑話」
魏敘然一反常態,讓人摸不著頭腦。自己理虧在先,便不再多說。找好衣服,轉身去洗漱。
看著林慕月洗漱,魏敘然突如其來的煩躁,從來都沒有這樣子。關掉電視,睡覺。
被吻過的痕跡早就如春影了無痕了,林慕月還是覺著心裡躁噪的,怎麼會有天荒地老的錯覺呢?連魏敘然在一起時都不曾有過,自己不是從十九歲就開始渴望,九十九歲還和魏敘然一起曬太陽的嗎?怎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就這麼的蠱惑自己?
回到主臥,魏敘然臥在床的一角睡著了,林慕月在另一角躺下,剩下圓床中間大大的空隙。
林慕月睡不著,她對自己開始懷疑自己對魏敘然的感情感到深深震驚,翻來覆去,魏敘然的背紋絲不動的背對自己,像一塊黑黑的大石頭。
轉過身,蘇艾嘉,蘇艾風,兩個人的影子,開始一遍一遍的在自己的腦海出現。
「經營愛情的人也喜歡高投入低產出的回報,你的男人也是個商人」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這就是要和我妹妹搶男人的林慕月?」
「魏敘然不適合你」
頭有些暈,後背熱熱的,魏敘然突然背後抱住了自己,指肚在自己小腹彈著琵琶。
林慕月覺著渾身一陣燥熱,想扭過頭。
「慕月」,低低的一聲的傳來。
林慕月有些意亂情迷,扭過頭,一下子嵌到魏敘然暖暖的胸膛,濃烈的親吻,魏敘然似乎是無精打采的回應,剛剛跳舞的手指卻停止了遊戲,自始至終彷彿都是一個人的遊戲。心涼半分,自己不是欲女,可是此情此景,還會自得其樂的玩著你欲進,我就退的遊戲,究竟是什麼心態?林慕月還是覺著心裡忿忿的,捲著被子,又會到床的另一端。圓床之間的空隙似乎被剛才還大。
過了好久,魏敘然並沒有靠過來,後背漸生涼意,林慕月又不由自主的扭過身子,魏敘然還是像個大石頭一樣的躺在那裡,紋絲不動。
窗外月光很好,斜斜的撒了一地的幻覺。曾經無數這樣的夜,林慕月孤身一身,守著滿地的月華,和自己單薄的記憶,想念這個身邊的男人,而現在,月光下,他的眉目輪廓清晰可見,他的脖頸上的那顆小小的痣也清晰可見。距離這麼近,怎麼心卻漸遠?林慕月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嘴唇,和艾風唇間輕碰的感覺恍若再現。
「慕月,慕月」,魏敘然的夢囈傳入耳中。
林慕月轉過頭看了身邊的這個男人,這個與自己記憶糾纏了將近五年的男人,第一次想問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癡愛?是真的在愛,還是自己只是在和自己的記憶糾纏不清?
「慕月,慕月」,魏敘然又在喊著她的名字,聲音急切惶恐。究竟是一個什麼夢?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這麼多的不確定,自己讓有讓他抓不住的感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平時是怎麼想的怎麼從來都不多說?這個男人要把自己藏多深?
林慕月又有些竊喜,夢裡夢外,家裡家外,我們之間的半徑最短。
「慕月」
「嗯」,終於想回應。
「慕月,我口渴」,說完,魏敘然就開始乾咳。
一聲聲的夢中呼喚自己,只是口渴?像一盆涼水直直的向自己潑來,心陡然涼了半截。
還是起身倒水,只是心中的怨開始堆積。心中的天平也開始向愛的另一端傾斜。
「魏敘然還欠我一個約定」,手裡握著水壺,腦海卻又浮現蘇艾嘉那張勢在必得的臉。
魏敘然還是在咳,「慕月,慕月」的叫著,聲音有些沙啞,有些苦。
扭頭看他,哎呀一聲,水壺裡的水撒到了手上。顧不上自己燙的發紅的手指,急急的端著水走到床邊,心裡還在罵自己,腦袋卻管不住腳步。
摸摸魏敘然的額頭,好燙。
「然,然,起來喝水」,魏敘然樣子看起來昏昏沉沉,怎麼自己剛才沒有注意?暗暗的責備自己。
「慕月,我口渴」,魏敘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用手撐著想要坐起來,卻又使不上力氣,頹然躺下。
「然,你怎麼了」,臉上梨花帶雨,懊惱、焦急、擔心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襲來。為什麼非要為自己鑽進什麼要愛這麼虛的問題中,心痛卻這麼實實在在。
「沒事,可能是感冒了,公司好多人都感冒了」,魏敘然眉頭微蹙,嘴角卻硬硬的扯出一絲笑來,「去把體溫計拿給我」
「還量什麼提問,你的額頭都快比熱水燙了,我們這就去醫院」,林慕月聲音裡有些哭腔,開始找魏敘然換衣服。
「我沒事,吃的藥就好了,去什麼醫院,深更半夜的」,魏敘然很不情願的換衣服,「我的身體哪有那麼弱?」
「你忘了你上次還暈倒工地了?」,在做吉生-花園小區項目時,魏敘然累的暈到在工地,也把林慕月嚇了個半死,魏敘然卻不當回事,醒了又開始跑工地,看圖紙,忙的廢寢忘食,「你對自己太狠了,一點都不愛惜自己」,林慕月聲音裡埋怨的意味那麼明顯。
「我不愛惜,不是還有你愛惜嘛?」,魏敘然病懨懨的,還是不忘打趣開玩笑。
親,今年天就更這麼多了,本來想寫的虐的,可是聽了劉若英的《我很好》,突然覺著內心很溫軟。555~,還是繼續自己淺淡的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