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任何時代都算通用。
靠著金錢、偽裝和兩個人的默契,他們逃過了警方的關注,並且成功的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城市。
不過,顧曼山的目的地不是那麼容易達到,他買下別墅的那個城市還遠在幾千里外。
離開家鄉越遠,許長生就越不安,自己跟父母還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通過。在那間醫院的時候,他倒是撥過家裡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聽,估計父母都沒有心情做飯,隨隨便便去外面解決中餐了。
而現在他和曼山的事已經上了報紙和電視,父母肯定會為他擔心,可是他又沒法聯絡他們。他也不想、不敢再背著曼山使出什麼手段,比如對前座的司機做出暗示之類,那樣會讓曼山再次陷入危險。
儘管意願並不相同,但他的行為簡直跟上一世沒有區別,他已經騙過曼山好幾次了,信用度肯定跌到零分。如果再刺激到曼山,他不敢想像對方還會做什麼,現在只有他可以安撫對方,以保證他們兩人的事不去傷害無辜的人。
他從心底裡想要曼山開心,可是他一直都讓對方傷心,就算真心的體貼和照顧,也彷彿帶上刻意討好的嫌疑,這一點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醜陋可鄙。
「曼山……」平穩行駛的計程車裡,他小聲叫著對方的名字,卻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來讓彼此都高興。
「你要說什麼便說,別婆婆媽媽、吞吞吐吐。」顧曼山精神並不太好,但臉色已經比前一天健康,斜睨著他的眼神也帶上淡淡的嘲諷「呃……你為什麼在那個地方買別墅?而不是買在其他地方?」
「……那處四季如春.,電腦站更新最快.與我們舊時嚮往的隱居之地很是相似。我百年前就在那處做了房子,可後來改朝換代,房子也廢了……這一套是我十幾年前買下地。至今還未裝修入住,等著找到你了再一齊拿主意。」
「啊?那時候我才幾歲而已。你也沒找到我……你那幾位朋友有沒有陪著你?」
「沒有……我們各有各的宿命,極少聚在一起,無論生死悲喜都互不相涉。」顧曼山語調仍是清淡,一點也看不出對那些友人的掛念。
「那你就一直獨個兒到處找我?你……你從沒遇過令你動心地人?」
「……停車!路邊那間旅店好像不錯,我們就在此休息一晚。」
顧曼山顯然是不想再說下去。許長生也只得住了嘴。對方身上帶傷,也確實不能連熬兩夜,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睡覺休息了。
兩人結了車費,一起走進路旁的旅店,到明天再換乘一輛車就好,那樣也更加安全一些。
他們在餐廳隨便吃了一頓飯,再訂了一個標準間,洗漱過後各自睡在乾淨地床上,都是好一陣翻來覆去。誰也沒有睡意。
許長生畢竟記掛著對方的傷勢,不由溫言勸慰「曼山,別胡思亂想。快點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坐很久的車,你不休息不行的。」
顧曼山半坐起來靠在床頭。表情明明是帶著眷戀與脆弱。嘴裡卻冷言冷語「我可不敢睡著,若不小心睡著了你又去通知警察。我才是天下第一蠢
許長生又是心痛又是心虛,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只好歎了口氣,爬下床坐到顧曼山那一邊,「我不會再騙你了。我確實想打電話,但只是想跟爸媽他們打。你搞成這樣都是我害地,我要跟你分手你又不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才是真的對你好。」顧曼山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透出幽怨委屈之意「我只要你聽我的話,那就是對我最好。我不怕你害我傷我,只怕你嘴裡說著那些肉麻兮兮的言語,卻又把我推得遠遠地。你要跟家人聯絡,想跟他們說什麼?」
許長生聽他好像並不太反對,登時大喜過望,握住他的手語聲誠懇的說「我就用房間裡面的這個電話!我不會說別的,就是跟他們報一聲平安,然後告訴他們,我們總有天會跟他們和解,好不好?」
顧曼山偏頭看看床前地那個電話,想了半天才輕輕點頭「好吧。」
許長生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忍不住湊過頭親了親他的臉。這對於曼山太不容易,說明他已經試圖接受自己的家人,忍耐著委屈地曼山曾經是他最痛的傷疤,此刻看來卻也無比可愛。
「曼山,我們也試著和解吧。我想了那麼多,都只是庸人自擾,可笑可歎。我以為對你更好地事,卻害你受傷,以為會害了你地事,你卻一心盼望。我答應你,以後都聽你的話,只要你再別想著傷害別地人。你能傷能殺的只有我,好不好?」
「……嗯,我答應你。旁人本來就與我們無關,我也懶得去理睬他們。但你要答應我,從此後再別騙我,一次也不行!」
看著許長生重重點了一下頭,顧曼山面上總算露出微笑,主動拿起床頭的那個電話遞給許長生。
電話那頭是母親沙啞的嗓音,許長生強忍激動給她報了平安「媽,我沒事,我跟他很好,他只是生我的氣,現在已經和好了!以後我們一起回來看望你們。嗯……你也多安慰爸,勸他保重身體。」
放下電話之後,許長生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自然而然躺到了曼山的身邊,兩人一起擠在那張小床上,寧願空出房間裡的另一張床。
顧曼山放軟身體,以舒服的姿態依偎在他的懷抱裡,兩個人開始說一些許久沒有說過的傻話。「長生,你這一世喜歡吃什麼?我以後學著做給你吃。」
「呃,其實我還是跟從前一樣,上次也是騙你,想哄你討厭我不要我而已。」
「你總是這麼不老實……那我罰你以後都洗碗洗衣服。」
「呵呵,笨啊你。洗碗有洗碗機,洗衣服也有洗衣機啦,現在什麼都有,就是做飯還得親自動手「對哦……我真笨……呵呵……」
低低的密語聲逐漸散去,顧曼山終於在疲累和喜悅中睡著了。然而並沒有安睡多久,他就在一陣警笛聲中睜開了眼睛。
窗外全是警燈在閃爍,在他之前醒來的許長生也是一臉的驚異緊張。
顧曼山直直瞪著眼前那張無辜的臉,嘴裡再次發出了冷入骨髓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