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看得分明,那站在樹梢上的,竟是杭州城的少主錢元瓘。卻見他目射寒光,眉間帶傲,那神情與日間大不相同。
只聽他一聲朗笑,道:「風異,不,木秀,你也不曾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人認識你吧?!」
木秀見自己計謀撞破,心中不免惴惴,卻喝道:「你,你明明是個凡人,怎地能……」
錢元瓘卻並不理他,只對秦弓遙遙作揖道:「風族白藏座下白澤,特來保護秦公子!」
秦弓見狀奇道:「怎麼你們都是魔界的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錢元瓘身形微動,自樹梢緩緩落下,彷彿一張葉子一般,落地無聲。他雙手攏在袖中,雙眼牢牢盯著木秀,口中卻對秦弓說話:「在下的事容後再向秦公子稟報,且先待我拿下這個壞我風族名聲的魔障再說!」
木秀猛然一聲大喝,道:「就算是你們三個一齊上,我也不怕!」只見他雙手向後一展,十數點寒光飛灑而出,直朝羅漪打去。這一招極是毒辣。當時他面向錢元瓘,背朝秦弓與羅漪,他卻捨了正面的強敵,反攻身後之人。因他早認定羅漪是他們三人中最弱的一個。
秦弓哎呀叫聲:「不好!」,連忙擋在羅漪身前,想要以弓擊落。卻見眼前人影一晃,卻是錢元瓘不知如何已搶在寒光前頭。只見他聚氣一吹,那十數點寒光立時四散開去,便聽得一陣驟響,寒光盡數打在四周的矮樹上。
木秀似是早料到有此一著,一見錢元瓘離了自己面前,立刻飛也似的往前奔跑。錢元瓘沉聲喝道:「哪裡走?!」猱身追上。秦弓不肯怠慢,一手拉起羅漪,也跟在後面。
錢元瓘身法極快,只在一飄忽間便到了木秀身後,他原本一直攏在袖間的手忽然抽將出來,隨之帶出的是凌厲的風聲。只聽得「噗」的一聲響,錢元瓘一掌,正中木秀後心,木秀哼也不曾哼得一聲,便自倒地。
秦弓與羅漪此時方才趕到跟前。羅漪啐了口道:「這個傢伙口氣倒大,怎麼那麼不禁打?」
錢元瓘將袖子一拂,一陣風過,地上的木秀身上的衣物宛如煙灰一般飄散。露出來的,卻是一截枯木。
秦弓俯下身子,將枯木拾起,仔細的看了一陣道:「這是什麼?難道是他的本來面目?不像啊。莫不成他用了個障眼法?」
錢元瓘點頭道:「秦公子猜得不錯,被他借木遁跑了。」
一旁羅漪連連頓足道:「可惜、可惜。」
秦弓笑道:「跑了就跑了,那也無妨。」又對著錢元瓘道,「那現在叫你元瓘兄好呢?還是叫你白澤好啊?」
錢元瓘被他一問倒有點侷促了,忙道:「秦公子莫要見怪,在下也不是存心欺瞞。我確實是錢元瓘,但也真的是風族的白澤。」
羅漪忍不住道:「那到奇怪了,又是凡人,又是魔神,那是怎麼回事啊?」
錢元瓘一笑道:「若是兩位信得過我,還請先回舍下,待我慢慢說來。」
秦弓點頭道:「也對,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羅漪在秦弓身後暗地裡掐了他一把,秦弓不曾防及,不由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道:「臭丫頭,你又做什麼?」
羅漪卻是臉有得色,笑道:「我說那風異不是好人吧,你還死不承認。」
秦弓「切」了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若是一早擺出個警戒的臉來他什麼時候才能露出馬腳來?何況讓你假裝生氣,再跟著過來的妙計還不是我想出來的?」
羅漪撅了撅嘴道:「就算吧,你總是有道理的。」
錢元瓘這兩日對這樣類似的景況以見得多了,也不以為異,自顧搶先一步,走在前頭。此時的他,步伐穩重,依稀仍是一個錢家少主人的模樣了。
玉兔西沉,隱約聽得更鼓聲響了四下,錢府中卻依然有一燈未滅。昏昏燈火,杯盤草草,屋內三人談興正濃。這三人正是錢元瓘、秦弓與羅漪。
秦弓、羅漪兩人看著錢元瓘,這個吳越王最看重的兒子,實在不清楚他何以突然又變成了魔界風族的白澤。
錢元瓘將桌上的酒壺拿起,替兩人篩了一杯,又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喝了一口,方道:「其實說也簡單,我是魔界之人托生罷了。」
「托生?」秦弓奇道,「那不就和我一般?可是你怎麼依舊能知道前生之事,能有以前的神通?」
錢元瓘搖頭道:「不是,我和秦公子的情況略有不同。秦公子是喝了孟婆湯,重新投胎轉世的。我則不曾轉世,直接以魔界法力托胎而生的,因此並不會忘卻前世之事。」
兩人這才恍然,而想到他這近二十年來待在錢府一直老老實實的做個凡人,更不露半點本事,這份忍耐隱藏的本領,端的叫人佩服。
羅漪又問道:「難道你就甘心做個凡人?這麼多年還真難為啊。」
錢元瓘一笑道:「凡人也好,魔神也好,其實也都是一樣的度日,也一樣的有各種爭鬥。」
秦弓微微點頭道:「那元瓘兄又為什麼要下到人間來呢?」
錢元瓘忽然神色一端,臉帶敬意道:「這是大長老的意思,他說魔尊將要轉世,在人間須要安排些人手協助魔尊。」
秦弓奇道:「這個大長老就是風、火、空三族的首領麼?他竟什麼都知道?」
錢元瓘朝屋頂看了一眼,彷彿便是這裡的說話大長老也能聽到一般:「秦公子猜得不錯。那風異雖是木秀冒充,但他所說的魔界情形倒句句是實。大長老是我們魔界的先知,他能知過去未來,由他統帥我們魔界,定是不錯的。」
羅漪聽到這裡,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還要找個魔尊做什麼?有那個大長老就夠了。」
秦弓默然不語,這話其實也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不曾說出口罷了。
錢元瓘忙連連擺手道:「羅姑娘不知道便不要亂說,那魔尊……」他看了秦弓一眼,似乎在把他和心目中的魔尊兩下比較了一番才道,「只有魔尊才有可能帶著我們戰敗天界,讓我們魔族奪回自己的土地,締造自己的樂土。他才是我們魔界真正的傳奇和永遠的領袖!」他說這番話時一改以往那種平靜如水,深藏不露的神情,眼中滿是熱切和崇拜。「可是,當年魔尊在銀河邊殺敗天界法力第一的紫微大帝后,便突然遁入冥界,從此我們群龍無首,這才導致如今的局面。」說著,他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復又一笑道,「不過終於讓我見到了秦公子你,實在是我白澤的福氣。」
「這麼說,你曾見過當年的天狼吧?」秦弓問道。
「唔……」錢元瓘緩緩搖頭道,「沒有,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只是家父曾是當年魔尊手下的一員驍將。」他此時口中的父親自是指魔界的白藏,而非現在的錢鏐。
羅漪托著腮幫,看著一跳一跳的燈花出神。忽又看了秦弓一眼,轉頭問錢元瓘道:「你是直接托生的,所以以前的本領現在還有,那像他這樣的呢?」說著指了指秦弓。
錢元瓘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支吾了一聲。羅漪不悅道:「你想說什麼啊?大聲一點不好麼?」
秦弓一旁笑道:「我知道我本領尚淺,有什麼,元瓘兄直說便了。」
錢元瓘聽得秦弓這麼一說,不便推脫,只道:「我若直說,秦公子可不要生氣。」秦弓點了點頭。錢元瓘才道,「秦公子雖力可退潮,嚇退潮神,但比之我所聞家父所言當年魔尊的能耐,只怕……」
「只怕不及當年之萬一吧?」秦弓接口道。
錢元瓘正色道:「那秦公子也太過謙了,若是假以時日,你必可盡展當年的神威!我們魔界億萬子民都等著這一天呢!」
秦弓嘿然一笑道:「那還是差他,不,是差我自己很遠呢。不過我……」這句話說了一半頓了一下,才又道,「不過我大概可以有那麼一天的吧?!」
錢元瓘歡喜道:「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秦弓心中想的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心想:「雖然我是天狼,但是現在的我不是很開心麼?又為什麼一定要去做那個勞什子的魔尊呢?」不過見錢元瓘那滿是希望的模樣,這話根本說不出口。
羅漪將頭湊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才不管你是誰呢,我只知道……只知道你是個壞小子。」說著,自己的臉忽然覺得一陣發燒。
秦弓輕輕的在桌下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中頗有些感動。羅漪的手也只是乖乖的藏在他的手心中,並不動彈。
秦弓復抬頭問錢元瓘道:「那元瓘兄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錢元瓘沉吟道:「我的身份已被木秀得知,這裡恐怕不可久留,否則必會連累父王。」
秦弓道:「也對,我本想北上去探望我結義大哥的,不如元瓘兄和我們同行如何?」
錢元瓘忽然露出個古怪笑容道:「只要兩位不嫌我礙事,在下自是十分樂意。」
羅漪忙道:「怎麼會呢……」忽然明白他說的「礙事」之意,頓時滿臉通紅,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來搪塞窘態,不料慌忙之下,卻被酒狠狠的嗆了一下。不由得大咳起來。
錢元瓘與秦弓忍不住齊聲大笑。羅漪將足一頓,嗔道:「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子,好不要臉。」
秦弓忙拍了拍她的背道:「沒嗆壞吧?不要緊吧?」
羅漪被秦弓一問,心中立時舒暢了許多,說了句:「沒事,誰要你獻慇勤了?」便不再作聲。
秦弓見她不生氣了,又說道:「那就說定了,元瓘兄和我們一同去找存孝大哥。」
「存孝?」錢元瓘聞得這名字道,「秦公子的義兄難道就是那個有名的李存孝?」
秦弓點頭道:「是啊,原來大哥那麼有名,我都不知道呢。」
「當今天下有名的少年英雄,第一便要數李存孝了。」錢元瓘讚道,「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配和秦公子結拜啊。」
秦弓一笑,心中卻是高興,因他深知如錢元瓘這樣的人並不會信口拍馬,這兩句話自是真心實意。又道:「那元瓘兄可要準備一下,或者和錢王招呼一聲才走?」
錢元瓘道:「那到不必,我留張字條也就是了,只是錢元瓘三字還是不要用得好,以後還是叫我白澤好了。」此人心思極佳,因要在各處行走,很有可能會與各節度使的勢力範圍打交道。不用錢家的名諱,自可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秦弓道:「也好,只是也不要叫我公子啦,元瓘兄,哦,還是叫白大哥才好。白大哥長我數歲,叫我一聲兄弟便是了。」
白澤道:「這麼一來,我豈不是和那李存孝也成了兄弟了?」
秦弓笑道:「那又有何妨?大哥若是見得白大哥,必定也十分高興的。」
說話間,只聞得窗外一聲雞啼,再看天色,已然拂曉。
羅漪忽道:「我可是不用睡覺也沒有關係的,你們兩個凡胎要不要休息一會?」
秦弓假意怒道:「臭丫頭,小心我不睬你!」
羅漪倒還真怕他不理睬自己了,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白澤道:「一晚不睡也無大妨,不如趁早出發,免得那木秀來生事端。」他雖不怕逃走的木秀,卻深怕會禍及錢家。當即取過紙筆,匆匆書就幾行字,只說自己要外出遊歷一番,便與秦弓、羅漪一同離開錢府,出了杭州城,一路北上而去。
當是時,雖黃巢等所謂的反賊已除,但各節度使擁兵自重,天下依舊一片紛亂。秦弓等一行人一路往京城而去,所見者滿目創痍。白澤不由嗟歎:「這人間天上,都是這樣。每一個掌權的都希望自己有更大的權力,更大的地盤,哪裡管得著百姓的死活。」
羅漪不以為然道:「那你們叫小弓回魔界做主,不也是一樣的要他帶領你們去攻城略地麼?」
白澤一愣道:「那可不一樣,我們只是要奪取我們失去的土地,可以給我們的魔界帶來一片安詳的土地!」
羅漪爭道:「那也不一定啊,你是這麼想,不見得別人也那麼想。」
白澤默然無語,唯有苦笑。半晌方歎得一聲道:「我的職責便是在人間協助秦兄弟。如果魔尊真的能回魔界主持大局的話,料來旁人不會敢有什麼狼子野心。」他說話中說到的是魔尊,顯然並非指如今的秦弓。
秦弓並不接口,卻向遠方眺望了一番,卻見前方天色陰暗,半點日光都見不得。當下道:「好像有古怪。」
白澤聞言也警覺起來,迎著風仔細搜索得一陣,微覺氣味有異,便道:「我先去看看,你們隨後跟來。」說罷身形隨風一晃,飄忽間已然遠遠奔向前方。
秦弓與羅漪連忙跟上,走得一陣,見前面白澤猛然停住了身形,卻彷彿是撞到了什麼一般。兩人追到白澤身邊,細看前方,一條大道蜿蜒向北,卻並無什麼東西,只是隱約有一片青氣迷濛。
白澤輕哼了一聲道,「青瘴結界」
秦弓早將天狼弓取在手裡,身子向前傾過半步,將羅漪擋在身後。
白澤將大袖一揮,平地裡頓時起兩股旋風,盤旋著朝前方而去。
旋風帶動地上的塵土落葉,肆狂向前,與那青氣相撞,立時攪作一片。只是那風卻已無法推進。只是和青氣糾纏著,卻並不能將青氣吹散,反倒是青氣越發顯得濃郁,再也看不清前方的事物,更緩緩向他們身邊蔓延了。
白澤將手從袖中抽出,雙掌一合,大喝一聲:「去!」只見掌間一股勁風如刀,直射入那青色的瘴氣中。他將風力聚在一線上,力圖可以撕破瘴氣。風刀將瘴氣硬生生的砍出一條縫隙來,然只一瞬間,瘴氣便又濃郁出來,縫隙迅速合攏,再也不見一點痕跡。
那瘴氣依舊朝身邊推近,此時已能聞得一股彷彿屍體和草木一起腐朽的怪味,中人欲嘔,所到之處樹木迅速腐爛枯萎。羅漪早用手摀住鼻子,連連後退。秦弓與白澤也忙摒住呼吸。
白澤再次鼓動旋風,想要憑借風力將瘴氣吹散。旋風雖勁,但瘴氣蔓延的速度卻更快了數分,宛如一堵有色無形的巨牆一般壓來。白澤不斷揮動衣袖,額頭卻已微微滲出汗滴。
羅漪忽然叫道:「哎呀,不好!快看!」
秦弓忙回頭定睛看去,只見身後地上冒出無數樹根,宛如觸鬚一般向前游移。秦弓左手握定天狼弓,右手微張,便見一個竄動著的火球在掌間升騰。他將火球搭在弓弦之上,呼的一聲射了出去。正落在游動最快的樹根上。樹根被火一燒,迅速後撤。秦弓又連射出數個火球,將身後形成一個半圓形的火牆,那樹根退到火牆範圍之外便不再後退,只在那裡上下舞動,彷彿只待火勢一小,便要大舉而入。火牆中留下了幾根燒焦的樹根依舊在跳動蜷曲著,猶如動物砍斷的肢體觸角。
秦弓心中暗暗叫苦,他深知這火若將地上的草皮枯枝燒盡後無物可燒便會自行熄滅,到那時那麼多樹根一同襲來,只怕燒不勝燒。而現今也只有撐得一時是一時了。
「這到底是什麼來著?」羅漪驚道。
白澤啞聲道:「魅族木組的人。」
「木秀?」秦弓又連射數發火球,將樹根逼得更遠些。
白澤搖了搖頭,卻已無暇說話。他只覺若自己稍一懈怠,瘴氣便能鋪天蓋地的襲來,恐怕到時就算單這股味道就足以將三人熏死當場。
秦弓明白白澤的意思,道:「估計一個木秀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只不知如何才可以破了這些瘴氣樹根。」
羅漪道:「這種東西都是自植物而生,用的是人間本來之物,就算劫波杯也沒有用處。」
白澤用力擊出兩掌,將瘴氣逼得稍稍一頓,忙迅速道:「破壞瘴氣樹根的源頭……」方說得半句話,瘴氣又近了一尺,他連忙凝神控風,阻住瘴氣。
羅漪又道:「不如我們用躡空術,從空中走啊。」
秦弓搖頭道:「這瘴氣也不知朝上蔓延了多少,只怕空中也沒有路可以走。」正說話間,火牆勢頭稍低,兩條樹根立刻越過火牆衝了進來。秦弓忙橫弓一切,用弓弦將之切斷。又發了幾個火球,只是那火球的威力顯然已不如先前。秦弓苦笑道:「只怪當初沒有好好跟蓼莪姐學本事,這火球估計最多再發個十下,我便再也發不出來了。」
白澤忽道:「先破瘴氣。」
秦弓猛然醒悟道:「是!」
那樹根估計一時半會未必可以攻入,即便被樹根纏住也不見得立時有性命之礙,倒是瘴氣厲害,白澤估計也無法堅持多久了。
秦弓心中思忖:「那麼濃的瘴氣,什麼都看不見,又如何尋覓源頭?」再看上空,烏雲密佈,竟無一絲陽光漏下。整個這塊土地灰暗一片。他忽然心中一動,彎起天狼弓,向著天空。暗道:「也不知能否成功,且試得一下再說!」
只聽得弓弦連響,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無數氣箭向天射出。氣箭穿透雲層,竟將烏雲扯開,陽光頓時在空隙中射下。那瘴氣被陽光一照,立刻弱了許多,白澤猛覺手上壓力一輕,連忙大力催動旋風,瘴氣頓時退後八尺有餘。
秦弓聳身一跳,竄上半空,極目望去,只見前方一片青色,而最中間的地方青色更是濃郁,想來便是源頭了。他將火焰在掌心積聚。那火球先是黃色,逐漸轉紅,繼而變藍。他拉了個滿弓,將火球拚力射出。
一縷藍光一聲呼嘯,直入青瘴最濃處。只見藍光猛然大盛,接著便聽得一聲巨響,藍光熾烈處,冒出一股青煙,青瘴立時淡去。再被白澤的旋風吹,瘴氣四散開去,不再見得。再看那原本蓄勢欲噬的樹根也都迅速縮入地底,不見蹤跡了。
秦弓歡然叫得一聲:「成了!」話音未落,一個跟斗從半空栽落。卻是方才實已用盡他所有氣力。
羅漪連忙上前扶著秦弓坐在地上。秦弓只是喘氣,卻忍不住要說話:「我想只有……只有陽光可以……可以驅散……」
「好啦好啦,你就休息會吧。」羅漪道,「知道你聰明!」
秦弓聽得誇獎,心中樂意,依舊道:「沒事,我歇得一陣就好了。」
再看白澤,也早衣杉盡被汗水所濕。方才雖未見到真正的敵人,然也不亞於一場大戰。
白澤調勻氣息,感覺不曾被瘴氣所傷,才道:「估計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這瘴氣極是厲害,難道是木組的首領木獬到了?」
正自說話,忽聽得一聲音道:「白公子見識不淺,木獬在此恭候魔尊大駕多時了!」
三人聞得那聲音自稱是木獬,大驚失色。須知此時白澤、秦弓均已力竭,又哪來的氣力對付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