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斌本欲撿起一併收藏好,但隨即想:「那怪果具有劇毒,碰到了不知會不會再中毒?也罷!想來這兩顆怪果不想『搬家』,是以掉落入土不讓我帶走了。我以為只有人才有思念故土的情感,不想植物也是如此。」心下正感怪怪的,忽然聽到陡坡那邊有人在叫喊。他愣了愣,旋即快步跑過去,只覺腳步輕靈,全身勁力十足,奔跑起來竟然毫不費勁。
莫斌很快便跑回山坡底,卻見程雄英和花再發正四處緊張地呼喚自己,便立刻回應了兩人。兩人聽到,見莫斌竟然沒事,大喜過望,都奔過去便作擁抱。不想觸動了莫斌脫臼之處,痛得莫斌把下唇也幾乎咬破了。程雄英於是幫莫斌把脫了的臼拉回原處。莫斌以為一定痛得死去活來,咬緊牙際卻不覺得怎麼疼,手臂已能活動如初了,不由大讚程雄英醫術高明。
原來,程雄英見莫斌跳下陡坡,盛怒之下,衝上前一刀砍死了那賊人,轉頭見花再發勢危,幸好洪貫海趕到幫花再發解了圍。程雄英三步兩腳衝到,卻被一個青衣老者接住,便在那狹窄的山道上刀劍相交,較量起來。雙方大戰四十回合,打個平分秋色。程雄英叫花再發先行離開,到山坡下去找莫斌,他隨後跟來。
花再發這才慢慢摸著陡坡,小心翼翼地滑下去。程雄英與那青衣老者又鬥了百多回,仍是難分勝負,於是使出一招「刀橫長空」,趁對方躍開閃避之際,向背後翻身一彈,跳下陡坡去了。
他輕功雖然高出花再發很多,但也不敢托大,雙腳一著坡地,馬上凌空躍起,面朝天輕輕地落在陡坡地面上,背靠斜面一步步滑下去。兩人幾經辛苦才下到坡底,心中都以為莫斌多數也凶多吉少了,卻不想莫斌居然大難不死,而且還有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
程雄英不待莫斌敘述他的奇遇,便即緊皺眉頭對二人道:「我們欠了洪貫海一個人情,那楊氏一幫賊人實在厲害,若然不幫他一把,他定然難以逃出生天。但上面凶險萬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他霍然揚眉又說道,「我程雄英今生能夠認識兩位兄弟,便已足矣,可以無憾了!兩位兄弟留在此處,若然有重見之日,定然痛飲千杯!不醉不休!」
莫斌和花再發受他的英雄氣概感染,不由豪氣上湧,齊聲道:「程大哥受人滴水之恩,便以湧泉相報,殺身成仁!如此夠義氣,我兩人難道便是貪生怕死,不能與義兄共存亡之人?」程雄英聽了,不由大受感動,緊緊地盯著花再發,慢慢說道:當真便放得下你肩上重任?」花再發昂然道:「願與程大哥同生共死!」
程雄英大喝一聲:「好!我三兄弟今日便同生死,共存亡!」他一說完,雙手齊向兩人肩井穴快速點去。莫斌二人大吃一驚,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程雄英微笑道:「聽到兩位兄弟的真心話,愚兄已感到欣慰了。自己去送死,何必要帶上兩位兄弟的性命呢?穴道半個時辰後自會解開,兩位兄弟今後好保重!願青山常在,綠水長流!請啊!」雙手一拱,轉身便即跳上陡坡,快捷地攀爬上去。
莫斌斜眼看著程雄英已攀到坡頂,忽見一青衣老者暗施襲擊,一把利劍已然在程雄英右手臂劃下長長的傷痕。程雄英刀交左手,移步避敵鋒芒,他使慣右手使刀比左手使刀要稍勝一籌。
此時他右臂有傷,運刀的靈動快捷性自然大打折扣,稍不留神又被被對方刺中右肩頭,踉蹌了一下,險些摔下來。那青衣老者居高臨下,佔盡優勢。只見他使一招「鷹揚撲兔」,一躍而下,揮劍追蹤,劍鋒遇形隨影,直逼程雄英喉嚨。
莫斌見程雄英岌岌可危,不由急得滿面暈紅,怒氣上湧,只覺全身一震,手腳立即恢復自由,不想這一怒居然讓他衝破程雄英所點的穴道。花再發見他可以活動了,不禁驚愕失色,可形勢迫在眉睫,不由多想,馬上便叫他幫忙解穴。莫斌學者程雄英的手法向花再發肩頭點下去,連戳幾下仍不奏效。他心頭大急,用力一拍花再發肩頭,這一拍之勁竟然將已封的穴道撞開了。
緊接著,二人急如星火地衝上陡坡去。莫斌一邊爬行一邊留意坡上戰況,眼見程雄英已被那青衣老者逼到絕路;又眼見他受了對方重腳,危在旦夕,於是拋下花再發自己先行一步。只見莫斌手腳並用,酷似山間靈猴,行動靈敏,跳躍迅捷,霎時間已經躍上半山腰。
那青衣老者遠遠望見坡下一個煞似捷豹的人影往這邊衝來,不由一愣,刺向程雄英的手一緩,竟被他在自己眼皮下似游魚般溜走了。卻說莫斌心無旁騖,只想趕到程雄英跟前助他退敵,竟不知自己這快似流星的速度,足令坡下的花再發駭然失色。此時他離程雄英足有三丈遠,眼見那青衣老者緊追程雄英背後,正要一劍刺穿其後背。
莫斌不由驚怒交集,雙腳竭盡全力一躍,頓時身似彈丸般飛至那青衣人跟前。青衣人猛不防底下一雙手向自己右肩膀推來,正要屈肘迎擊;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一湧而至,不由大吃一驚。這時,他右手肘已然與對方手掌相碰,隨即聽到一清脆的「卡嚓」聲音響起。他右臂臂骨頓時為莫斌掌勁震斷兩斷,手中劍脫手,順勢掉到坡下;而被莫斌打在肩頭的那一掌卻撞得他橫摔於地,一股熱血上湧至喉嚨衝口而出,但覺頭冒金星,冷汗直下。
莫斌萬沒料到一下子便得手了,雙腳一旦站穩,便衝到程雄英跟前,扶著他向坡頂爬去。不時回過頭來看那青衣老者有沒有追來,卻見他拖著自己右臂,仍舊躺在那裡。莫斌攙扶著程雄英攀上坡頂,只見西邊那窄道兀自有人相鬥不止,又發覺四周橫七豎八地躺滿死屍,血跡遍地,不由惻然。他望見程雄英手臂流血不止,便在自己衣衫上撕下一塊長布,替他包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