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走了那貢品,胤在桌前坐了下來。葉紫方要說話,卻聽秦喜在外面道「爺,十一阿哥來見。」
胤點點頭,眼中神色複雜。
葉紫極識趣,將之前泡好的茶倒好,福了福身,緩步退下。
胤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又是微的一聲歎息。
「怎麼?嫌我打擾到你們小倆口親熱了?」大踏步而進的正是永,他手中捧了個東西,滿面的笑意。
「呵,又拿我說笑。」胤抬手遞過茶,「嘗嘗,新進的普珥,外面倒是喝不到的。」
永低頭看去,那茶湯色澤極好,不由得一聲怪叫「皇阿瑪待你真好,這上等的茶葉,我那裡都沒得半點,你卻隨意拿來待客……」
胤啞然失笑「這麼大人了,還爭這個。你知道我向來喜歡……」他話說到這裡,卻突然停住,他的確喜歡普珥茶。但是,永琰呢?
永琰喜歡什麼茶,他卻是不知道的。
他聰明地停住了方纔的話,挑眉看向永手中的盒子「這是什麼?」
永亦回挑眉,身體前傾,示意他附耳過來。胤有些奇怪永的故作神秘,卻還是也微傾了身子,附耳過去。
只見永神秘一笑,刻意壓低了聲音「你……猜……」
胤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好笑又好氣地看向永「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這麼晚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莫要玩了,快說罷。」
永這才換上一副正經的神色,緩緩將盒子打開.ap,更新最快.
裡面是一方玉璽。玉璽缺了一角,以金補。
胤心下一陣狂跳,難道這個是……他也不多說。抬手就抓起玉璽,翻了過來。
「受命於天。既受永昌」。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八個字。
胤驚異地抬了頭,看向永「你怎麼把這東西偷出來了?你瘋了?」永瞪他一眼,伸手搶回玉璽「你當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敢偷傳國璽?」他說著,又惡狠狠地瞪了胤一眼,「這個。是常青從彰化派人送回地。我剛剛收到,還沒有來及向皇阿瑪匯報。」
常青……胤又是一愣,眉間染上不解之色。
「這次夠和紳麻煩的。」永滿臉喜色,揮了揮手,又是得意狀,「你知道這東西在哪發現的?」
胤搖了搖頭。
「彰化一普通富商家裡。」永得意極了,「真是天助我等。你知道吧,常青是被困,支援地軍晌軍糧還要半個月才到。他沒法子了,所以向人借晌借糧。那富戶看到朝廷官兵,竟然慌張的不得了。常青覺得奇怪。所以派人搜了。結果在密室裡發現這東西。」
他拿起桌上地茶大喝了一口,突然僵在那裡。
「永琰……」好半天。才見永再度開口。「你這茶……」
胤挑眉「茶怎麼了?」
「怎麼有一股子怪味兒?」永一臉厭惡地神情,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
胤低頭看去。啞然失笑「你喝的不是茶……是剛才暹羅國那人送來的東西。叫什麼冬陰功……」
永一聽,像是抓了烙鐵,趕緊把東西扔在一邊,拿起胤的茶狂喝幾口。嘴裡還不停地念叨「我不會中毒吧……我不會中毒吧……我還不想死啊……」
看的胤險些大笑出聲,這個永,怎麼永遠是這麼好玩呢?
狂灌四杯茶之後,永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又將話題折回正處「結果,常青竟然在那人家馬廊裡,發現一匹極好的馬。那馬的蹄子下面,竟然有和府的烙印。哈哈哈哈……和紳啊和紳,任你怎麼狡辯,這私刻國璽的罪名,你可是逃不了啊……哈哈哈……」說到最後,他竟然興奮的大笑起來。
胤卻是緊擰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妥。
見他神情凝重,永也漸漸收了笑聲,擰眉道「怎麼了,有何不妥嗎?」
雖然永年歲較他長,但即使是在以前,永琰的心計也深上許多。現下被胤附了體,更是顯得老謀深算許多。
所以一但有什麼事情,總是永聽他地。
現下也不例外。
「凡事背常即為妖。」胤緩緩道,扳了手指細數與他聽,「和紳的勢力從未延伸到福建那邊去,這是其一;他要傳國璽有何用,難不成想謀反嗎?這是其二;如同當時福康安那扳指一樣,即使和紳要做下這類事,也絕不會讓自己有任何把柄露出去。根本不可能用那馬……這是其三……」胤倒真是沒想通,這東西突然出現的意思。但看情況,於公於私,他都必須去一趟彰化了。
永見他突然停止不語,有些著急,不由催道「那現在這東西怎麼辦?」
胤回過神,看向他,一字一句道「交給皇阿瑪。」他停了一停,解釋地清楚些,「你馬上去晉見皇阿瑪,將東西呈給他。把常青說明的情況一併告訴皇阿瑪。半點也不能隱瞞。皇阿瑪現下寵著和紳,萬一處理不好,反而是你會倒霉。」
應了一聲,顯得有些鬱悶。
胤抬手拍了拍他地肩「莫急,要對付和紳後面有地是機會。但首先,我們一定要把自己的地位保住了!!」
永抬眼看他,偏了頭,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長歎了一聲,道「永琰,你真地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胤也不辯解,微微一笑,點點頭,眼中滑過一抹傷感「人總是會變的……」
永見他語帶傷感,也不多問,道「那我此刻就去晉見皇阿瑪。」他起身欲走,卻又停了下來,語氣真誠,「那雲綺走了真好。」
胤看他,他眼中一片清明。
便只微微點了頭,也不多言……永,你是不會明白的。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胤將目光又調了回來。葉紫從紗簾後緩緩走出,雙眼含淚,看著胤「爺,妾想過了……」她咬了咬嘴唇,「妾知道,如何也替代不了雲答應在您心中的地位,但是……妾想要一個孩子。」
胤一震,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