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人沒動靜,雲鑰也不管,直接奉茶「皇上,這泡茶的梅可是風凌殿的銀紅台閣。」
久久,帳內人嗯了一聲。雲鑰微微一笑,支起簾子。姬暝越已坐了起來,接過茶,目光沒離開過雲鑰「風凌殿的銀紅台閣?」
鑰皺了皺眉。姬暝越身形消瘦,臉色蠟黃,印堂隱隱有黑氣。一年不見,氣勢軒昂的人怎地成了這個模樣?難道真是病來如山倒?手不禁搭了上姬暝越的脈。
「你——」姬暝越看著那雙晶亮的黑眸,如此熟悉,心一動,低低道,「鑰兒?」
雲鑰點頭,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背著宮女,迅速掏出一瓷瓶,倒出兩顆丹丸,放進茶裡,看著姬暝越道「皇上,茶涼了。」
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把茶杯放到雲鑰手上。
一怔,姬暝越的爽快出乎雲鑰意料,低著聲音問道「不怕我下——」腳步聲出現內殿門口。雲鑰忙退離,從容放置好茶杯,走回原地。
進來的人是李公公和身邊的太監。
「皇上,您該吃藥了。」雲鑰目不斜視地上前接過小太監手中的藥,轉身間,「慢著!」李公公喝道,「咱家咋沒見過你?你叫什麼?」
暗自沉了口氣,逼細嗓音「徐公公叫小的小時子,小的剛升御侍太監。小元子病重,是徐公公派小的替小元子。」
「李公公要在朕的面前查人嗎?」姬暝越坐在床沿,冷冷看著。
「老奴不敢!」李公公請罪,轉朝雲鑰喝道,「還不把藥端給皇上。」李公公看著姬暝越喝完藥。道「皇上,天色不早,這就歇了吧。」
「今日朕感覺好多——,wap,更新最快.茹妃那裡朕多久沒去了?」
「皇上,茹妃娘娘這幾日貴體違和。皇上身子也有恙。還是歇著。」李公公身形恭敬,聲音淡的很。
「朕這些事也不能做主了嗎?」姬暝越喝道,「朕也不想走動,今晚就小時子侍候朕!」
「皇上,小時子上不得場面。皇上身體好些時,老奴就叫香和園的公子們過來。」
「放肆!」姬暝越譏嘲道,「你家主子也不希望朕來個玉石俱焚。」
「老奴地主子是皇上。」
姬暝越冷哼。
「小時子,好好侍候皇上。」李公公看了雲鑰一眼,「若皇上有個閃失,仔細腦袋!小安子你們在旁好生照料!」
雲鑰、小安子和兩位宮女彎腰行禮,道了「是」,送李公公離去。
趁宮女起身那會,雲鑰竄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點了兩女昏穴,轉頭對小安子道「門口守著。」縱身到床前,扣住姬暝越下巴。手指抵住姬暝越咽喉,「快吐出來。姬暝越驚詫之意未去。一陣噁心。撲到床沿,吐了剛喝的藥。抬頭間。是雲鑰持著的茶水。
「哪裡有衣服?」雲鑰找尋了許久,找不到東西來清理地上髒物,問過後才想起寢殿裡根本沒有多餘地衣服。留著贓物肯定不行。眉一皺,不等姬暝越回答,脫了自己的外衣處理了贓物。「衣服怎麼辦?」姬暝越看著地上髒濕地太監服。
雲鑰冷笑「你不是要我服侍嗎,禁慾許久的皇帝不小心撕破了幾件衣服豈不是很正常!」
「鑰兒,」姬暝越臉上不自然,「只能用這個法子。」
雲鑰哼了一聲,從姬暝越和李公公對話中,縱是知道姬暝越這樣做是為了支開李公公,心裡還是有疙瘩。宮廷多秘事,雲鑰自然知道慶國有些皇帝好太監這一
「是茹妃?」
姬暝越驚訝之色了然「鑰兒怎麼知道?」
「你中的七離毒,七是西林宮廷密毒。」雲鑰自己倒了茶喝,乜斜著姬暝越,「你真讓我失望!」
姬暝越目光一下子冷了起來。
「給我臉色看有什麼用,如今慶國形勢你也知道,茹妃控制了你,也就間接控制了慶國,不過我可以幫你解毒。」
「你要什麼?」姬暝越自然知道雲鑰沒說出的話。
「封三哥為太子!我接下來做的決定!」
「多少把握?」
「不知道。」雲鑰面無表情,看著姬暝越沉思地表情,淡淡道,「我會給你時間。後日我會上朝,到時看你的決定。」聲音緩了緩,「你若不同意也沒關係,你能忍受被人要挾,我可忍受不得。以後會是什麼情形,我可說不準。」
「鑰兒,你在威脅我?」姬暝越沒有稱朕。
「只是在跟你談條件,威脅你的不是我,是你以前一直護著的茹妃。」雲鑰一絲譏諷。
「你怎麼知道茹妃跟西林有關係?」姬暝越道。他真正確認茹妃跟西林有關係,也只是在茹妃遣人告訴他中了七離毒,若不想馬上死,就不能下支援邊境的命令,並要削了時鼎衣的官。他不能死,一死慶國必定大亂,他得在這西林攻進來之前想出反擊法子。
「我十二歲那年的忘情草毒是茹妃下的,陌北山莊是西林在慶國的窩點,希獻地主人又是茹妃,還有這七離毒,加上諫言出兵西林的大元帥被削職。這麼多加起來,理由也差不多。」雲鑰微微一笑,「七里毒可是慢性毒藥,從你身體裡毒素積累程度看,沒有五六年,也有七八年了,若是你的藥再喝下去,」雲鑰瞥了瞥地上髒衣,「最多還有三個月功夫。想不到茹妃這麼早就謀起了。除了不出兵,削大元帥地職,她還要求了什麼?」
「傳位煬
茹妃下這麼多的功夫,要姬雲岫坐上皇位是肯定地。雲鑰冷冷一笑「她倒打地好算盤。」姬暝越如果真傳位姬雲岫,名正言順,姬雲楓若再爭位,就是不義。姬雲岫若登上皇位,西林與慶國必定修好,依照他們背地裡的條件,慶國必定要吃些虧,但免了干戈。若是姬暝越不同意,又被迫不能出兵,必定引起大臣、民眾不滿,到時,茹妃再一點點削去姬雲楓地勢力。等姬雲楓不能夠與她姬雲岫對抗,那時肯定民怨栽道,加之姬暝越無藥可救,他姬雲鑰一個失了憶的人威脅不大,八皇子姬雲炔更是無足輕重,如此皇位就是姬雲岫的囊中之物了。
可為了讓自己兒子坐上皇位,不惜勾結西林,冒的風險也太大了。茹妃她就不怕引狼入室,就不怕西林不守他們的條約,趁此顛覆慶國。雲鑰眉擰緊,想起茹妃派人暗殺西林王子符易的事,茹妃既然和西林勾結,為何那時又派人殺符易?
是春夜,夜猶寒。身著中衣的雲鑰抗不住寒,身子不自覺地顫抖。
「鑰兒,上來吧。」「這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睡的。」雲鑰說的很恭敬。
「鑰兒,」姬暝越頓了頓,道,「我只是你父皇。」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雲鑰淺淺一笑「我睡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