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所言,愚兄以為亦應當如此,可雖銀錢易籌,但技術難尋,想要生產達到世界先進水平蒸汽機和各種車床機器就談何容易,更何況槍炮、軍械、輪船、炮台、火車、電線乎?」
「如若大人當真以卑職所言行事,卑職現手中便有若干當今之世先進之蒸汽機、車床、火槍等項的生產工藝圖紙,具願獻於朝廷,獻於大人,以助大人、助我大清實現中興之願。」
「如此,愚兄可真的要代皇上、代老佛爺、代朝廷、到我大清萬千子民叩謝賢弟了。」
雖然張之洞很想知道姚興華口中所說的那些個圖紙是從哪裡弄來的,不過人家既是商家出身,自然有許多商家的秘密在裡面,倒有些不好相問,不過想他張之洞是何等人物,自然不會拘泥這些小節,管你東西是從哪裡弄來的,只要能為我所用,並確為有用,便可。
話說到這個份上,姚興華看著已在那裡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張之洞,不由得為自己的計劃得逞而偷笑。不過姚興華的要求可不是僅僅只有這些。「大人,發展洋務雖說是救國之捷徑,可以卑職來看,洋務只能治表,若要治標治本,還是應該大力提倡西學,推行西學,以中學為內學,西學為外學;中學治身心,西學應世事。」
「聖人云十年樹樹,百年樹人,我又何嘗不知曉教育的重要,這些年來,愚兄也派出了不少批得留學生,遠赴曰本、英德求學,只是收效甚微啊。」
「大人,選派學子留學海外,這確是收效最快的法子,可卑職以為,教育一事當從基礎著手,從孩子抓起,如此方能獻出成效,比若大人選拔學習孔孟之道的成年之人出國留洋,這些思維方式已定,可突然之間要他們去接受西方的學術思想,自然收效甚微。」
「那麼以賢弟的意思是?」
「卑職以為應當在兩廣之地,廣設西學私塾,教習那些年齡在五至十幾歲的孩子,讓他們從小就開始接觸西學,瞭解西學。將來待這些孩子將來長大成人,再送至海外留洋,則可有顯著收效。」
當晚,姚興華除進言開辦煉鋼廠、開設西學私塾之外,還與張之洞一起研究了政治、軍事,新政、舊政,新學、舊學的方方面面,並且不論是哪一方面,姚興華所持有的獨到見解,都能讓張之洞心中對姚興華的份量加深許多,直至天明告辭的時候,姚興華也沒有為自己說上一句謀取官職的話。
張之洞站在內堂門外,遙遙望著跟隨著下人漸漸遠去的姚興華,他越看反而越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不覺之中,竟感到後背有些發涼。不過又轉念一想,自己已年屆五旬,這大清也以盡顯遲暮之色,如此情況,自己又有什麼好怕得,不覺哀歎一聲道:「聖人云,非常之時自當有非常之臣,看來這個姚興華,便是我大清國的非常之臣了。」
看著姚興華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拐角之處後,張之洞也苦笑的搖了搖頭,苦笑地回到內堂。同時當天,兩江總督府便有四百里快馬,向朝廷呈送了一份奏折,具體內容我們雖不得知,不過從京城某位王公大臣口中傳出,這份奏折的名字叫《張之洞籌設煉鐵廠折》。
話接前書,姚興華在聽了徐德昌的擔憂後,愈發的覺得眼前的這個徐德昌,真的是一個幹事業的好手,至此以後,姚興華也愈發的依仗徐德昌,重用徐德昌了。
至此,在以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姚興華一邊帶著劉安培訓新工人,一邊帶著維修人員到處檢修機器。雖然姚興華本身並不是學這個的,可是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由於每天都要和維修人員泡在一起兩三個小時,多多少少得竟也已經可以獨自處理一些小毛病了。
至於那些提出要購買純鹼生產工藝的外國人,姚興華的意思是可以慢慢談,只要價錢談得攏,就沒有不能賣的東西,這項工作,姚興華交給了徐德昌來處理。
隨著新招來的工人通過培訓,一批批都逐漸成長為一名熟練工人後,姚興華終於把理想中的三班倒付諸實施了。
伴隨著作息時間由兩班倒變更為三班倒,新記工廠火柴廠的產能由剛投產的日產100百萬根火柴提升到日產260萬根,年營業額由三萬六千兩提升到九萬三千六百兩。而純鹼廠方面,伴隨著新投資興建的兩個純鹼生產車間的順利落成投產,總產能整整比剛投產時提高了近八倍。年營業額也有原先的八萬四千兩提升到六十五萬兩白銀之巨。
姚興華也因為這兩個工廠的繁榮紅火,正式宣告以年增收七十五萬兩白銀,外加三品頂戴的身價,步入廣東地區的鄉紳富賈行列之中,成為有錢人的一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朝廷對張之洞上奏奏章的批復,也正是下來了。在這件事情上,慈禧老佛爺和光緒皇帝難得的立場一直,全都服准張之洞所奏之事,並給於便宜行事之權。同批復一起抵達廣東的,還有朝廷專門撥給張之洞興建鐵廠,興辦洋務經費,計白銀六十萬兩,並自光緒十五年起,專撥廣東海關二成洋稅為常年經費。
也是從接到這個朝廷批復之日起,姚興華這個廣東省洋務總辦、通商大臣、兩廣洋務顧問,廣東省新學學政也就算是正式宣告走馬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