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過去了,符銳不得不回到單位。符銳不能再到儲蓄所去躲了,符銳硬著頭皮去了科裡。則仕科長居然不在,同事們說這兩天則仕科長請假休息了,上星期則仕科長出了車禍,腦袋被車撞了一下,好像有點嚴重,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等等。
哎呀!誰幫符銳編的謊啊?真是謝天謝地!符銳這塊壓在心上的石頭竟然不翼而飛,哈哈哈哈,老天你真善良啊,能讓符銳如此輕易的跨過這道坎兒!
符銳的心情很好,符銳想趁著這股子順勁去打聽打聽典典的工作。
在單位裡如何打聽招工的事情呢?華夏銀行有無數的企業客戶,當然在行裡不用出門就可以打聽到了。符銳先去信貸科打聽,信貸科天天和企業打交道,哪個企業需要招聘什麼人一問他們就知道。
符銳去信貸科有些害羞的跟人說,他有一個表妹想找一份工作,那些在華夏開戶、貸款的企業中有沒有什麼招聘之類的消息。符銳講完了別人都看著他笑,別人沒有問他找工作的事情卻問他表妹是怎麼回事,你符銳老家在千萬里之外,多年來只見你老哥一個人滿天飛,你憑啥整出來一個表妹!疑團很多呀!情況好複雜啊!聽起來多可怕啊!
這些人搞笑是搞笑,但是笑完了還是要幫忙的,因為符銳的為人很好,大家都喜歡他。
同事們告訴符銳,開發區的那些合資、獨資企業天天都在召工人,但是你表妹不應該去上那樣的班,看你符銳的樣子你表妹一定錯不了,你表妹應該干白領那一類的工作才行。
這個符銳很直的跟別人說,我表妹除了漂亮以外就沒有別的什麼長處了,但是她好學、聰明、能幹,不管幹什麼工作都能夠干的像樣。符銳這麼誇獎典典純粹沒有依據,都是他個人一廂情願那麼想的。別人一聽說漂亮,眼睛都亮了,女孩子漂亮就全夠了。開朗嗎?開朗,那麼太好了。能喝酒嗎?能喝,那就足夠了,人才!絕對的人才。能說朝語嗎?不會啊,太遺憾了,要是會說朝語那麼韓資企業隨便挑。有文憑嗎?沒有,沒有也不要緊,學唄。聰明嗎?聰明,那就沒有問題了。老弟的事情就是大哥的事情,這事肯定錯不了,到時候等消息就是了。
這幫信貸科的大哥們嘻嘻哈哈的沒有正經,啥時候把你漂亮表妹領來讓大伙看看,給你把把關。符銳還一本正經的說,你們別胡說,表妹就是表妹,不可胡亂拿來開玩笑。結果搞的別人哄堂大笑。
沒幾天信貸科的一個哥們給符銳透露,開發區韓一公司的出納出國了,現在正缺人,他們廠是搞紡織的,是中韓合資企業,在華夏銀行有幾千萬的貸款,讓符銳趕緊給信貸科長打招呼,讓他幫忙聯繫。符銳趕緊去找了信貸科長,信貸科長聽完情況馬上說這個忙必須得幫。於是,拿起電話就給那家韓資企業去了電話。信貸科長在電話裡說聽說你們以前的出納出國了,現在缺少一位出納,我家有一個親戚是個小姑娘你看怎麼樣,你們廠在我們行開戶貸款,她當出納多方便呀。那個老闆說我們是合資企業,我是中方代表,不能光我說了算,人家韓方要求可嚴了,人家要求學歷、資格證、實踐經驗。信貸科長符銳一聽就來氣誰不知道誰呀,你們韓方就是從國外拉一批淘汰設備到我們這兒,騙一大筆貸款,用我們的廉價勞動力給你們生產,能賺多少算多少,用貸款還貸款,最後企業倒閉了,設備一扔走人,以前都好幾家了,你們韓方要求嚴個屁。你現在就跟你們韓方商量一下,就說是我外甥女,我等你消息。
符銳還非常擔心,信貸科長卻非常生氣的說,韓國人就會吃軟怕硬,不跟他們厲害他們根本不把你當人看。
沒有多久韓一的電話就打來了,信貸科長和那邊嘻嘻哈哈講了半天掛了電話,轉過來對符銳說沒問題了,你對像準備準備這兩天就可以上班了。她試用期工資是800元,三個月以後正式留社就可以開到200,如果以後幹的好,還有提薪的機會,就看你對象的表現了。符銳一塊石頭總算落底了,感恩不盡,說晚間必定要請客。信貸處長笑著說以後再請吧,你快去告訴你表妹準備準備吧,哦,不是表妹是對象,以後別這麼扭扭捏捏的,大老爺們有啥不好意思的。
下了班,符銳騎著他那輛賽車,箭一般的在街上穿行。風在符銳耳邊呼呼的吹,符銳好像是一個追風少年,衣服也被吹了起來。如果他是騎著馬,那絕對是古時某位英雄少年的再現,有一身橫空出世的武藝做鋪墊。如果他開著敞篷賽車,那麼他是一個現代的行者,有家財萬貫和飛黃騰達的事業做背景。可是他騎著一輛破自行車,雖然他的表情依然冷峻內心依然平靜,可人們還是當他是一個還不太成熟的超齡兒童。
符銳如此之迅速和冷靜只是為了更快的回到家去看他的心上人典典。
符銳回到他和典典的家,典典象小鳥一樣迎上來。典典穿了一條低胸的連衣裙,那柔軟的布料彷彿也是她肌膚的一部分。典典今天把耳垂上的絲線,換成了長長的耳鏈,也像絲線那樣從三個耳環眼中往復穿過去,長長的垂在肩上,和她如絲織物一樣的黃發,好像孿生的姐妹,像西方童話裡的仙女。典典眼瞼上的那一抹綠,是符銳荒漠的心中那一片綠洲,符銳只有天天泡在這樣的綠洲裡才能感到生活的魅力。符銳抱著典典親呀親,捧著典典的臉看個不夠。典典也用清水般的眼睛看著符銳,這兩個人就這樣如癡如醉的相依相偎,已經忘了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過了好久典典才抬起頭去看符銳的眼,典典的眼裡除了無限的愛意,也有許多孤單和失意。典典一個人天天待在符銳這冷冷清清的寢室裡,從早晨符銳去上班一直到他晚間下班回來,實在是太寂寞了。符銳捧著典典的臉,得意的看著典典的眼睛歪著嘴微笑,然後用這種得意得有一點走樣的表情說「典典,我給你找到工作了,去開發區韓一紡織廠當出納。你的工作就是和我們銀行打交道,你上班就可以天天到我們銀行來看我。」
「真的嗎,符銳,太好了!」典典高興的不住的跳腳,簡直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當然了,你每天都要到我們銀行辦理業務,你們單位那輛豐田4500每天都會送你來我們行,辦理取現、轉賬、匯款、貸款」
典典突然停下來了,典典非常非常失落的說「老公,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我該怎麼辦啊?」
符銳自信的笑笑說「那有什麼不會的,簡單的很,你不用學都會,看一遍就會了。」
典典還是很不放心的說「我沒有那麼聰明,我可能要學好長時間,人家能答應嗎?到時候你教我吧。」
這個符銳雖然自己都不會,但還是厚顏無恥的說「行,但是你必須聽話,俗話說要想學的會先跟師父睡嘛!」
典典生氣的說「滾你的吧,天天都跟你在一起,啥都給你了,你還嫌不夠,你想要我命啊?」
符銳突然嚴肅的說「嗨,你可不要胡說話,我才不要你的命呢,我只要天天能見到你就行了。」
典典開心的說「好啊,我天天都來看你,如果我們老闆不讓我來就逃班來看你。」
符銳說「小丫頭,你得聽你們老闆的,他說什麼你都得聽,他不讓你來你就不能來,你上幾年班慢慢就知道為什麼了。」
典典倔強的說「我不聽他的,我就不聽他的,他敢欺負我,我就告訴你,你去揍他!」
符銳微笑著說「傻丫頭,我以前很能打架,可是現在不能打了,打架什麼問題也不能解決。」
典典還是倔強的說「不行,別人欺負我,你就得揍他,你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去揍他,要不你就不愛我,我就哭,我就不讓你清靜。」嗚嗚嗚嗚,典典假裝哭了起來。
「好、好、好、我幫你打他,誰要是敢欺負你,我打死他。」符銳邊說邊攥起拳頭,鼓著胳膊上的肌肉讓典典看
典典掐掐符銳的肌肉說「就是的嘛,你看你肌肉這麼硬,你怕誰呀,誰都不敢欺負我,你誰都打得過。」典典邊說還邊點點頭,典典這個樣子,完全是真的,一點也沒有撒嬌的意思。
符銳想了一會兒,有一點傷感的說「典典我不是誰都能打的過,有些人他欺負了你,你卻不能打他,你只能忍受。」
典典又嗚嗚嗚的假裝哭了,這回她哭的時間很長,符銳拿開她的手看她是怎樣裝哭的,符銳看到典典淚流滿面,很傷心很傷心的哭泣著,她的下巴一抽一抽的,不時還在顫抖,她秀氣的鼻子尖都紅了,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典典的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鼻尖,那眼神不在自己的鼻尖,也不在眼睛裡,而在她的心裡,她心裡在恨符銳,不知道她在恨什麼呢,只知道她在生悶氣。符銳的鼻子一下也酸了,他抱著典典象哄小孩那樣邊拍典典的背邊說「典典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不管誰欺負你,我一定幫你打他,好不好?」
典典也不說話,就這樣用無神的目光呆呆的瞅著自己的鼻尖,臉上掛著一滴淚,也不哭也不笑也不說話,好像要睡著了的樣子。
符銳把臉湊到典典的臉跟前,從下往上看著典典的眼,符銳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典典的鼻尖,典典臉上的香粉味使符銳想起了他的初戀老師,這種味道和老師的是一模一樣的。典典熱呼呼的臉和水汪汪的眼彷彿一個發高燒的孩子,符銳愛惜的心都有一點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