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思索著,在腦海裡的記憶中找尋著和張樂瑤口中所述說的此人差不多的人物,從港台大亨到國內高幹子弟中,一一進行著排除,但因為一方面記憶有些模糊,第二方面人物面實在太廣,還一下子沒能猜出此人究竟是誰。張樂瑤繼續述說著這二個多月的事「第二天,我剛上班的時候,門口就有人送來了一大把鮮花,並附著一張卡片,當時我還以為是……送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一愣,接著就反映了過來,原來她開始以為這花是我送的。看來張樂瑤雖然明白我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但還是對我有一絲祈望,見她的神情,再回想到她一直待我的一切,我心裡不免有點愧疚,雖然面不改色的搖搖頭,但心裡難免有些難受,雖然我並無心傷害她,但畢竟還是給她心裡落下了傷害的印記。「是那個男子送的吧?」我淡淡的問道。「是的,當時我也沒在意,可過了幾天,幾乎天天都收到鮮花,後來又發展到送金項鏈什麼的。本來我只是出於禮貌把鮮花收下,其它東西都讓送來的人給退了回去。沒想到,接下來的幾星期裡,送的東西越來越高檔。從金銀首飾到玉器、香水、衣服、家用電器等等什麼都有,我每退回去一次就越送得高級。到了大前天,甚至送來了一輛汽車。」張樂瑤苦笑著說道。「汽車?」我驚訝的問道。張樂瑤點點頭,拉著我來到了窗前,推開窗後,伸手指著後院口停著的一輛嶄新的皇冠汽車說道「看見那輛車了嗎?就是三天前送來的。」「好傢伙,這輛車起碼近百多萬啊!」我一眼就看出,這是一輛最新款的皇冠,在九一年時候,算是非常高檔的汽車了,一般的老闆根本就買不起這種進口車,這個人居然能隨手送出這種禮物,看來真是不簡單。「你留下了?沒退回去?」我見車停在後院門口,語氣有些酸溜溜的問道。張樂瑤搖頭說道「送來的人把車一扔就走了,開始我還以為只是有人把車在我們院外停一會呢,想不到半小時後,送來一個信封,裡面放著一把車鑰匙和一封信。這才知道,這車是送我的。我是想退回去,可送信的人已經走了,我又不知道退給誰,只能先這麼放著了。」「信?」我問道。「對樂瑤點點頭,並說道「就因為這封信才讓我下了這個接待規定,這兩天我一直怕這人會找來,但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心裡有些害怕,想來想去,只能這麼做了,希望這樣能夠讓他知難而退。」「信還在嗎?」我看著張樂瑤,輕聲問道。她點點頭,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封信遞給我說道「就是這封信,你先看吧。」我接過信來,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信很短,很快的,就看完了。「砰」的一聲,桌上的茶杯被我狠狠的一掌拍得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我鐵青的臉咬牙罵道「混蛋!王八蛋!禽獸!!!」張樂瑤也許早料到我會發火,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撿起破碎的茶杯,默默的坐了下來。我怒火上湧,氣的兩手發顫,拿起信就想撕碎,但是,再次看見落款的名字後,雙手又無力的低垂下來,痛苦的搖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坐在張樂瑤面前。看著她,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沒能說出來,漸漸的,我反而閉上了眼睛,皺眉抱頭,把身子深深埋入沙發中,慢慢思索了起來。信的內容是這樣的「張小姐你好,酒會一見,我為你的容貌所吸引,夜夜難安,你的容顏已經深深刻入我腦海。近日的禮物都是鄙人所送,看來都不合張小姐的口味。所以今日特意送上小車一輛,還希望能搏美人一歡。現有些事需要處理,將不日後再來上海,到時候希望張小姐能賞臉和我一聚,希望能攜手共度良宵,請千萬不要拒絕。」落款人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岳權。「樂瑤,你坐過來點。」我慢慢的張開眼睛,無力的向她招招手,對張樂瑤說道。張樂瑤靠近著我坐著,奇怪的看著我。本來她以為我看完信發火後會馬上衝出去,想不到我罵了幾句後又平靜了下來,甚至還有些失落,簡直不像她所認識的李清波一般。「你準備接受這個岳權的邀請還是拒絕?」我看著她的眼睛,真誠的問道。「你什麼意思?如果我接受的話還會讓員工這麼做嗎?難道我張樂瑤是這種女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張樂瑤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擺了擺手,表情嚴肅的問道「我只不過是問清楚你的想法,看來你給我的回答是拒絕嘍?」「對!拒絕!我一想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就不舒服,我決不會和這種人呆在一起。」張樂瑤堅定的說道。「你知道這個岳權是什麼人嗎?」我問道。「什麼人?不就是仗著有幾個臭錢的大老闆嗎?」張樂瑤不屑一顧的說道。我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幾個臭錢?你知道他有多少錢嗎?呵呵,如果真只是有錢那倒好辦,可惜啊!他不是生意人,或者準確的說,他不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不是生意人?那他怎麼這麼多錢?還送這麼高級的汽車給我?」張樂瑤奇怪的問道。我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解釋一下吧,這個岳權我聽說過,其實他個人沒什麼大本事,只是個花花公子而已,說錢嘛,也有點,但不算很大的富豪。但是他卻有一個很有勢力的家族,在中國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勢大得嚇人。你知道他爺爺是誰嗎?他父親是誰嗎?」張樂瑤搖搖頭,她從來不關心政治一類的東西,也從不和政府官員過多接觸,這類高高在上的人物,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站起來,在房中慢慢的篤步,說道「他爺爺是岳華,老紅軍,曾經的高級幹部,雖然沒排進政治局,但也是紅極一時。不過,他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只是在政協掛了個閒職而已。可是,你別看他現在退了下來,但在官場上還是非常有影響力的。因為他資格老,部下多,關係網巨大,現在的很多地方領導包括中央一些要害部門的主官都曾經在他手下工作過,可以說在北京和地方來說,都是跺一跺腳震三震的人物。而他父親叫岳子勝,卻正是如日中天,是現在XX省的省委副書記,手握上億人生死的封疆大吏,仕途無量。而岳權這人,在我記憶中,今年好像是三十七歲吧,典型的太子黨,在北京出生,曾經當過兵,也讀過大學。一九八六的時候下海開了一個公司,名義上是做國際貿易的,其實是用當時國內的資源分配和市場經濟整合期漏洞進行倒買倒賣,利用國家價格和市場價格差來牟取暴利,搬磚頭,批條子等等手段無其不用,大發其財。靠著老子和爺爺的勢力,在短短的幾年裡,他的公司因為後台硬,關係鐵,政策好等原因,從無到有,已經積累了上億的資金,成了中國第一代先富起來的人。」(人物虛構,純屬捏造)「官商?」張樂瑤反映了過來,她曾經聽我說過這個名詞,但一直沒正式見過這類人。現在聽我解釋著岳權的背景和資金積累後,她才明白我剛才為什麼會說樂權不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原來岳權就是典型的官商,怪不得會有這麼多的錢,而且信中所流露出的口氣又是那麼大。本來她只以為這個岳權只是仗著有些臭錢看中她的花花公子,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背景。想到今天還好是我被員工攔了下來,要是把岳權給打了的話,後果可想而知。但是按他信中所說的岳權馬上就會來上海,要是真找過來的話,拒絕了他,後果又會如何呢?想到這裡,張樂瑤不由得擔心起來了,想到這裡,她的小臉也有些白了。我看著張樂瑤,默默的點點頭,說道「是的,他是個官商,而且不是一般的官商。可以說是在國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量驚人。如果今天真是他找上門來的話,我不是嚇你,你安排的員工一點用都沒有。你以為他出來會一個人嗎?光他保鏢動手就夠你的員工們喝一壺了,而且打傷了人,你也拿他沒辦法。所以,你的這些伎倆對他來講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會適得其反。以我的瞭解,他這麼做已經是對你非常客氣的了,就算是他派人把你直接搶過去我看也不會有人敢管這事。」「怎麼會這樣?難道警察都不敢管?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沒王法嗎?」張樂瑤有些不服氣的說道。「警察?王法?」我冷笑一聲,說道「警察如果知道他是岳大公子的話,不把你們當罪犯抓起來就算是好的了,抓他?做夢去吧!巴結他還都來不及呢。至於王法,哦,現在應該叫法律。樂瑤,你以後要記住,法律平等在這個社會上是不存在的,法律這種東西只是為某些人服務的工具而已,如果把一切依托給它的話,結果將是非常的悲慘。雖然上海不是他的勢力範圍,不像北方和XX省裡他能隨意胡來,但以他的後台真要搞點事出來,政府也會對他網開一面,睜一眼閉一眼的。」「這………這可怎麼辦?小波……!」張樂瑤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嚇得有些呆了,她驚慌失措的拉住我的說,一雙大眼睛流露出恐懼的神色。我拍拍她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辦法嘛,不是沒有。不過要看你怎麼選擇了。」「什麼辦法?快說!」張樂瑤聽到我有辦法,臉色緩和了一些,急著問道。「第一,岳權這人雖然是花花公子,但據我瞭解,他對女人還算不錯,跟著他至少不會吃虧。而且他後台硬,關係廣,如果你真的跟著他的話,或許對生意上的幫助會很大,你可以輕易的………」還沒等我說完,張樂瑤就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我不會跟著他,哪怕是他準備娶我,我都不會和他交往。這點不用說了,我不接受。」我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其實這話我也不想說出來,但畢竟這也是一條路。我剛開口的時候還真怕張樂瑤答應下來,現在聽到她一口回絕,心裡反而得放下心來。「第二條嘛。」我頓了頓,站起來用手指著窗外的天空,轉身看著張樂瑤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馬上走,離開中國,躲得越遠越好。」「什麼!?」張樂瑤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張大嘴看著我,驚呼道「你是說………讓我出國?」她眼裡充滿著詢問的神情。我看著她的眼,慢慢的點點頭,解釋道「如果你不跟著他的話,那麼,現在只有這條路,沒第二條了。在國內,不論你跑到那裡,都躲不開他。他可以輕易的找到你,而且把你佔為己有。所以你必須出國,只有到了國外,離開他的勢力範圍,他才沒能力動你。」「難道,只有這個辦法了嗎?」張樂瑤猶豫的問道。我神情黯然的搖搖頭,說道「沒了,至少我想不出第三種辦法。他這種權勢熏天的太子要把我們玩弄於手掌中,或者至於死地非常容易,我們在國內是鬥不過他的,你只有出國,出去後換個國籍身份,他就碰不了你了。」「可是………公司怎麼辦?生意怎麼辦?還有我母親,還有阿郎呢!還有………」張樂瑤雖然心裡明白我說的是事實,但卻要讓她割捨現在的一切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換成任何人都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的。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想好了。向張樂瑤揮揮手,示意她先冷靜下來,接著說道「公司可以照常經營,日常工作你安排好後,以後用電話聯繫業務就可以,我也會時時過來幫著管理一下。阿郎和你母親你用不著擔心,我會照顧的,何況還有吳姐呢,再說阿郎也不小了,完全可以自立了,有我們引導,一切都會沒問題的。」「不!我不走!我就不信在光天化日之下,作為高幹子弟有膽子這麼做!我不出國!」張樂瑤咬著牙不甘心的說道。見到張樂瑤似乎還沒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居然還天真的認為岳權不會把她怎麼樣。看來我剛才的解釋她還沒聽明白後果的嚴重性,我有些火了,「啪!」的一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指著張樂瑤高聲罵道「你怎麼這麼糊塗!你現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沒其它選擇了。你真以為他沒這膽子?我告訴你,他就算是把你給殺了都可以平安無事。我剛才已經和你說過了,法律對他這種人來說只是一個沒有效力的空文而已。什麼是法?他的家族就是法,他就是法!我們鬥不過他的,如果你不走的話別說保不住你自己,就連你母親和朋友都會受到牽連啊!難道你想看見自己落到他的手中成為玩物?還是想看見你的親人和朋友因為而失去工作和自由?樂瑤!聽我一句吧,你出國,暫時離開這裡,他就拿你沒辦法了。以後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報仇!」說到最後,我簡直是用哀求的口氣對她說道,就差一點沒當面跪下來懇求她了。看著我這個樣子,張樂瑤眼中充滿著絕望的表情,哀聲對我哭道「小波,我………我不想出國!我捨不得你們,嗚……」她撲在我的懷裡,傷心的痛哭起來。見到張樂瑤這個表情,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但事到如今,現在唯一最好的選擇,只有遠走高飛這條路了。我暗暗咒罵這個改死的岳權,恨不得立刻就拿把刀子砍了這個雜碎。但我心裡明白,憑著我現在的實力是根本無法動得了他的,十個自己對他來說簡直像只螞蟻一般。不用他出面,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現在找他算帳等於是以卵擊石,有去無回。「樂瑤,別哭,別哭啊!」我極力安慰道「你先出去,不會呆很久的,只要在哪裡等個一年半載的就可以回來了,就當是出國旅遊一次。等你拿到了新的身份,再回國,一切就不用擔心了。」「可是、可是,我………我不想出國,我捨不得你們,我捨不得你啊!」張樂瑤抽泣著哭著說道。「傻丫頭!」我拿著紙巾幫她擦去淚水,特意強顏笑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學先進的品牌管理和先進的國際管理嗎?這次出國雖然是倉促了點,但也是一個機會嘛,到了那邊,你要多學點東西。上海的公司我會幫你看著,等你回來後再交給你,如果實在想我們,就多打打電話回來,這不就行了嗎?」張樂瑤是個明白人,雖然心裡傷心,但是終於止住了淚水,點頭答應了下來。她想了想,又猶豫的問道「小波,你讓我去哪個國家?怎麼出去?」「美國!」「美國?」我點點頭,說道「去美國,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只有去了美國,再想辦法加入美國籍,這樣,岳權才拿你沒辦法。」「可是,出國要靠關係,沒關係怎麼出去啊?何況是去美國這種地方!」張樂瑤畢竟是商人,回醒過來後馬上就想到了關鍵地方,疑惑的提出了這個問題。「放心,有我在,我保證在一個月內就能把你辦出去。出國靠關係?呵呵,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你一年後都去不成美國。」我胸有成竹的說道。雖然張樂瑤的目光有絲驚訝,但見我居然這麼有把握的回答她,回想起我曾經做事的手法,也就釋然了,一臉信任的看著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