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娜滿臉愕然地盯著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敢相信自己的身體,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分明是王子把她推開了。似乎還說了一聲「滾開。」眼前的他正冷冷地看著她,就像在看敵人。自己從斗篷上撕下一條布,用牙齒和左手簡單地把傷口裹住了。
羅娜只覺得胸口一陣冰涼,腳下的土地好像陷了下去。吐出無數冰凌,把她的腿凍在土裡,使她再也動彈不得。
黛靜和席格已經跑到了王子身邊。剛才的一幕黛靜全看到了眼裡,頗有些幸災樂禍王子真是太不給面子了。剛才他是一掌按到羅娜的臉上,像對待小貓小狗一樣把她退了開來。她得意地朝羅娜看看,暗想哈哈,小妹妹,馬屁拍到馬蹄上了吧此時黛靜的手指已經自然而然地按了王子的傷臂,本來還在幸災樂禍呢,忽然想到王子不會也像對待羅娜一樣把她推開吧?心中立即一緊,手指也有些僵硬。
這次王子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任由黛靜和席格先在他的傷口外部簡單纏上繃帶——這是初步處理,然後轉過身去,表示要回去了,身體似乎無意地往黛靜那裡一偏。黛靜連忙攙扶住他,卻發現手臂上並沒有多少重量。他也許只是像找個被攙扶的感覺,安慰一下自己而已。人在激戰之後都是很脆弱的。
看過剛才羅娜那一幕,黛靜竟有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王子,禁不住又朝羅娜一瞥。發現羅娜還呆呆地站在那裡。原本光華閃耀的大眼睛裡此時空洞一片,竟像萬念俱灰了一樣.電腦小說站新最快.黛靜不免對她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忽然從視野邊緣看到杜威爾還在地上掙扎不起,正捏著傷口,努力把頭抬起來看著羅娜。頓時為她的無情而生出無限厭惡,恨恨地把目光從她身上偏移開來。正準備張口叫人幫幫杜威爾,皇家的救護人員已經飛快地跑了過去,把杜威爾抬上擔架——賽事是王室主持的,傷者自然要王室來救護。
杜威爾被抬上擔架之後眼睛還盯著羅娜。羅娜卻呆呆地盯著王子遠去地背影。王子則自顧自地凝思前行,就像當羅娜不存在一樣。
唉。愛情是美好的東西。但愛情也是傷人的東西。人世間地愛情,總會因種種的原因而過半不如人意。不如意地愛情,傷人的程度不亞於利刃,甚至比利刃還要可怕。
醫生後來給王子診斷,說他的傷口表皮雖然癒合,但內裡的組織還沒有完全長好,才會在今天比賽時部分撕裂。雖然形態可怕,但只要不再讓它受到震動,好好調養。還是可以恢復如初的。王子同意讓傷口不再受震動,卻不打算退出比賽。既然秘密已經曝光了,所以就表演個盡興吧。之後地比賽他硬是用左臂把所有的對手全部打敗。心滿意足地離開賽場。不過他的心裡還有有些怨憤吧。從他把大部分對手都砍得七死八活就能看出。
「砰砰砰!」練劍室內穿出了激烈的擊劍聲。忽然一聲慘呼傳來,擊劍聲戛然而止。黛靜用托盤托著一瓶水走進練劍室。忽然一個士兵迎面倒來。黛靜把托盤一舉,利落地閃開。沒讓水瓶受到一點衝擊。如果她還在現代,剛才這一下肯定躲不掉,說不定還會「哇哇」叫幾聲。嚴酷的環境果然鍛煉人啊。
黛靜低頭一看,發現那個士兵的一條手臂鮮血淋漓,還是叫了出來「王子的劍是開了口的嗎?」
原以為比賽結束之後王子就會消停點,沒想到完全不是這樣,右臂雖然還不能用,但王子還是馬不停蹄地開始練左手劍,一天要練好長時間——按計時的沙漏來算,大概有幾個小時吧。而且他地表情一直陰鷙。就好像在比賽中被迫用左手讓他受了多大損失一樣。
「一個人只有真正流點血才能練好劍。再說他們的劍也是開了口的。」王子彈掉劍鋒上地血滴,不以為然地說。
黛靜心裡「咯登」一下。這個場面似曾相識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阿蘭德龍版地佐羅裡,佐羅裝扮地總督去見本劇的反一號威爾特上尉地時候,威爾特上尉也是如此練劍,連劍後說的話也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劇中的劍薄薄得像個軟尺,而這個時代的劍卻很厚重。不會這麼邪門吧?黛靜暗笑。忽然想起威爾特上尉在練劍完畢的時候還表演劈了一下蠟燭,當時她覺得很花哨,一劍削過去,三根蠟燭看似不變,中間卻已經被齊齊削斷了,威爾特跺一下腳,被削掉的一截才倒了下來。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能劈蠟燭嗎?就是一劍削斷幾根,被震一下才倒的那樣。」話剛出口就後悔了自己竟然給王子出題目?又想挨整了嗎?自己怎麼在專制社會過了這麼久還這麼沒有神經啊?
「好啊。」沒想到王子竟不以為忤,甚至還有幾分表演的感覺,朝桌子上的燭台直削了過去。
只聽「嗖」地一響,黛靜清楚地看到劍從蠟燭之間穿了過去,而蠟燭卻直立未倒,王子輕跺了一下地面,三截蠟燭齊刷刷地倒了下來。
黛靜「哇」的一聲,卻有些不舒服了王子這樣未免和威爾特太像了。
她不喜歡王子這麼像反面人物,竟然開口又說「那你會那樣劈嗎?」說罷用手畫了一個「M」形「這樣劈過去,蠟燭兩邊橫斷,中間劈成兩半的那種。」她有記得佐羅後來也在威爾特上尉面前劈了蠟燭,看起來像是兩刀——不過黛靜嚴重懷疑是三刀,因為他把兩邊的蠟燭橫著削掉,中間的蠟燭卻是從中間劈開的,兩刀根本大概作不到。黛靜自己鑽研,懷疑是「M」形軌跡,便畫了出來——其實電影裡不合理的情節很多。黛靜竟然還鑽研一下,真是天真到家了。她很希望王子能像佐羅一樣再劈一下蠟燭——說起來她在某個時期很挺崇拜佐羅來著,但話出口之後免不了又在心中大叫不好上次是沒有神經,這次未免是「太」沒有神經了。
沒想到王子仍然不以為忤,甚至連不耐煩的神情都沒有,反而一副興致更高的樣子,微笑著一個「M」形朝另一個燭台劈過去,燭台紋絲不動,蠟燭卻已經像電影裡一樣被削斷劈開,受到震動才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