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像個被抽打的小孩一樣扭動著,把黛靜和華特的影子拖出老長。他們在草地上糾纏著,角力著。黛靜明顯處於下風,怎麼用力都推不開華特,只能徒勞地扭動著身軀。華特反而有了「她也有了興致」的錯覺,因此更加興奮。他親吻著——不,應該是吮吸噬咬著黛靜的脖頸,用手揉按著她,用身體擠壓著她,他的呼吸很燙,一下一下地噴到黛靜的臉上,和他身體透過衣服傳來的熾熱一併宣告著他的慾望有多麼強烈。
黛靜竭盡全力地掙扎著,腦中一片混亂。雖然很不合時宜,她此時竟有種身處夢中的感覺。的確,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她的內心深處都不願意承認這是真的,希望它是一場夢,而現在,又是什麼呢?噩夢中的噩夢?
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希望睜開眼時一切都好。忽然。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華特好像從她的身體上彈開——不,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是被人拉開了。拉開他的人正是席格。
「你這混蛋!」席格狠狠打了華特一耳光「這可正在行軍之中!神聖的行軍!」一肘把華特打倒在地「你這是在褻瀆王子的榮譽!」
華特被打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帶著幾顆牙齒。被打得真慘。黛靜都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席格朝黛靜轉過臉來,黛靜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你!去王子哪裡!把塔羅牌帶上!王子要占卜!」
黛靜連忙整理衣冠,朝營帳跑去。一邊跑一邊慶幸多虧這暴躁男在關鍵時候有了興致,否則本小姐的清白可就要不明不白地喪失在這鬼地方了。
黛靜跑回營帳,從行囊裡翻出塔羅牌,再戰戰兢兢走進王子的營帳的時候,發現王子已經等了她一段時間,頗有些不耐煩了。他穿著睡衣——當然了,他是從睡夢中醒來——也許作了個噩夢——忽然想要占卜的。睡衣很寬鬆——當然了,不寬鬆怎麼讓人睡得舒適。雖然把他的身軀遮得很嚴實,但就是「顯身材」。因為虛實不分,反而讓人遐想。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但黛靜剛剛經歷過那樣的事情,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竟有些悸動。
「你怎麼了?」黛靜臉上這麼小的表情變動竟然也被王子發現了。
「沒……沒什麼。」黛靜低下頭去,手忙腳亂地打開塔羅牌,臉卻無法抑制地紅了。
「聽說你剛才被非禮了?」也許是她臉上的紅暈讓王子有了調侃的興趣。他高挑著眉毛,用揶揄的口氣開了口。
黛靜皺起眉頭,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屈辱地點了點。
「華特嗎?」王子顯然想慢慢地調侃她。
「是……」黛靜的表情更加屈辱。
「這笨蛋!」王子輕蔑地一笑。黛靜卻露出了憤怒的神情。因為她懷疑王子的意思是「華特真是笨蛋,連這種貨色也要非禮。」
黛靜從來都不會擺一張撲克臉,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她這份怒氣立即被王子捕捉到了。王子露出微慍的神情,眉毛高高挑起「怎麼了?是不是嫌我叫你叫的不是時候?你是在裝模作樣樂在其中嗎?我還以為你是不情願的呢。」
「不是!」黛靜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的確不情願!我很恨他,恨不得把他剝皮抽筋!可是……他說我很漂亮!沒有說我不像女人……」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而且很愚蠢。黛靜也沒有想到自己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把心底這麼隱秘的事情說了出來。這種愚蠢的舉動很快讓她付出了代價。
王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駭笑著。忽然間他的笑容中漫起濃重的邪氣「你就這麼渴望『被當作女人』嗎?」
黛靜意識到了危險,丟下塔羅牌想要逃跑,但已經遲了。王子一把把她拎了起來,一隻手像鐵箍一樣箍住她的腰間,另一隻手像抓小野獸一樣捏住她的後腦,強迫她把頭仰起來,毫不留情地把嘴唇按到了她那因為恐懼血色已經減退的嬌小雙唇上。
黛靜打了個冷戰,他的舌頭已經野蠻地侵入了她的口腔。本來華特怕她喊叫一直死死摀住她的嘴,她還慶幸自己的初吻保住了——她沒有談過戀愛,到現在初吻還保留著。越是這樣就越要死守。沒想到剛過了幾十分鐘就又在劫難逃。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但對黛靜來說似乎已經過了很久,王子把舌頭從她的嘴裡拔出來,嘴唇也移開了。黛靜剛想要喘口氣,忽然身體騰空飛起,掉在床上。接著一股巨大的重量迎面壓來,她本能地想推,可兩隻手都被按住了。王子的手就像一對鐵鉗一樣,一落進它的掌握就別像再掙脫開來。
「嗚——」黛靜的喉嚨裡發出絕望等死的小獸一樣的嗚咽聲。這和被華特壓倒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華特雖然很重,但給她的感覺是隨時可以掀開。但王子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座山——她此時就像被壓在一座山下。王子本身並沒有這麼重,這種重量是心理上的。一陣牴觸感從她的心底直泛上來,迅速擴散到她的全身,引發全身的肌肉一齊痙攣。她沒有呼救,因為呼救無用——現在誰也不能救她。一滴眼淚隨著痙攣的擴散從她的眼角流下來。她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典型的愚蠢女人的反應。
王子看著她的眼淚流下來,流到他的枕頭上,忽然輕蔑地冷笑一聲,迅速地離開了她「起來,給我占卜!」
黛靜趕忙從床上爬起來,不敢相信是真的。正在暗暗慶幸,忽然一股巨大的憤怒衝上了她的心田他這是什麼意思!?侮辱我嗎?是不是說我不配被你碰?莫名其妙地,她竟然似乎比遭到強暴更憤怒。
「快點!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洗牌!」黛靜連忙壓抑憤怒,低下頭洗麻將一樣洗著塔羅牌。忽然瞥見王子正用蔑視和嘲弄的目光看著緩緩攤開的塔羅牌,一不小心——心頭憤怒嘛,竟然質問起他來「你不相信塔羅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