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的笑容很絢爛,燦爛到很難看出她眼角的濕潤,這反而讓王俊傑心裡更加的難受,因為在這個笑容裡,他似乎可以看見一顆孤獨的隱藏著脆弱的心。
王俊傑沉默著,他還是第一次瞭解到於單背後的故事,愈多的瞭解讓他越無法開口。
好一陣,他才問道:「等會下班,你男朋友會不會對你怎麼樣?剛才我見他那副模樣,似乎不是很好說話。」
「沒事,只是分手而已,說清楚就好了。」於單淡淡的搖頭,笑容依舊燦爛,只是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王俊傑笑笑,別開頭歎了口氣,又轉回頭笑道:「差點忘了,今天我還有事情想請你幫忙的。」王俊傑思索一下說道。
於單低下頭,撥弄著白皙細長的手指,沒有抬頭問道:「什麼事?」
「嗯……我下午搬家,可能需要買點日常用品,一大堆的東西一個人搬不動。一下子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除了這個理由,王俊傑再找不到更合適的借口。他有點不放心於單和她前男友的交流,那個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路數。
「哦,那好吧,不過我要晚一些給你打電話,三點鐘行吧?」於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臉上神不思屬低聲應著。既沒有詢問王俊傑為何搬家,也沒有打聽搬去哪裡。
「那可不行,我是下了班直接去商場買東西,然後再回住處收拾一下就搬,時間趕不及啊!」王俊傑笑道。
「這麼急?」於單皺了皺眉,猶豫了好一會才答道:「那你一會下班以後,先等我一下,我和他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嗯,要不要我陪你下去?正好我和別人約好了,在隔壁西餐廳碰個面,順便咱們一起在那吃點東西。」王俊傑為自己的急智自豪,片刻的功夫他就給自己找到一個完美無缺的借口,雖然說所謂的完美都是千瘡百孔的,但只要不是刻意去揭穿,便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清清淡淡的說著閒話,說到這個份上,卻漸漸變得沉默起來。他們心中都有自己的心事,這些不能不面對的事情,重重的壓在心頭。
時針漸漸指晌午後一點,午餐時分冷落下來的商場再次變得熱鬧起來,人在匆忙的時刻,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忙的暈頭轉向的間隙,等王俊傑忽然發現櫃檯裡面多了幾個人,這才醒悟過來下班時間已經是到了。
好不容易把櫃檯面前的兩個帥哥搞定,抹了把汗和接班的店員草草交接完畢,再看時間已經是兩點十分了。尋覓一下,周圍早不見於單的身影,王俊傑不用問也知道,那個有幾分倔強的女孩已經先他一步離開。
王俊傑皺皺眉,心急火燎的跑向更衣室,他知道於單去了哪,她一定是先下樓去了。
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王俊傑總是對於單和那個人分手隱隱有些擔憂。倒不是他對於單有什麼窺視之心,原本他沒準備去管別人的閒事,可上午眼見著女孩悄然落淚的那一幕,他再無法用從前的處世之道來約束自己。
川流不息的人流阻擋著視線,天星商場外是一片艷陽天。正是中午最溫暖的時候,商場外面是絡繹不絕的人群。王俊傑三步並兩步衝出大門,還不等他四處張望找著於單的蹤跡,便一眼看見正對著商場的門外,人行道和馬路的邊緣圍著一片黑壓壓的人群。
於單站在四五個年輕人中間,一左一右是兩個造型獨特的女孩,兩人左右擠住她瘦弱的身體,不讓她動彈分毫。三個半大的小子斜斜站在兩邊,嘴裡各自叼著煙,看著四周的人群肆意嘲笑:「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怎麼的?散了散了,別圍在老子邊上。」
王俊傑站在人群外墊了墊腳,一眼就看見正對面的男人,就是一個多小時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長髮男。用力扒開身前那些打醬油的觀眾,努力擠進了人群,還不等他衝進最內側,就已經聽見長髮男說話的聲音。
「你說分手就分手,做夢!」長髮男推搡著於單的肩膀,臉上幾分扭曲,還有幾分肆意的猙獰。
於單緊緊抿著唇,冷眼盯著自己曾經喜歡過的男人,弱小的身體勉力堅持著不向後退。
「我們分手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不合適?不合適你那時候幹嘛要整天纏著我?這一年多我花了多少時間陪你哄你?你需要的時候就找我,不需要的時候就分手,哪有這麼美的事情。」長髮男臉上帶著冷笑,惡狠狠的說道:「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你真的要分手也行,那補償我十萬塊錢精神損失費,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呵呵!你不要太過分了!」於單不怒反笑,胸膛起伏氣得快說不出話來,她現在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見到這一幕算是徹底死心了。
「還有臉笑?」長髮男咬著牙:「我告訴你,從來都是老子甩別人,還沒有被別人甩過。你是不是找了別的凱子,就能一腳把老子蹬了,以為有這麼容易?分手可以,分手費拿來,不然我讓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一邊說著,長髮男忽然舉起了拳頭,猛的向於單胸腹揮去。
於單驚呼一聲,努力向後躲閃,可身邊兩個女子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只能無奈的閉上眼,牙齒死死咬著唇,等待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老子讓你笑!」長髮男手臂猛然下揮,神情間說不出的放肆。
「啪!」響亮的一擊耳光聲,於單臉上下意識閃過痛苦之色。這痛苦不止源於身體,更多的是來自內心。
「別怕。」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旁劃過,隨後是一聲男人的慘呼。
於單驚訝的睜開眼,幾步之外剛才還是聲色俱厲的男人,此刻卻一手捂著臉死死盯著自己的身旁。
「王俊傑?」
王俊傑轉頭,對驚訝莫名的於單笑笑:「我不是說了,讓你和我一起下樓嗎?」
於單啊了一聲,如夢初醒諾諾應道:「我……不想把你扯進來。」
「現在還不是扯進來了?」王俊傑拍了拍於單緊抓著自己一角的手,安撫著受到驚嚇的女孩。
「瑪的,這就是你的姘頭吧!」長髮男的嗓子有些沙啞,指尖快要戳到王俊傑的眼睛。
王俊傑一皺眉,反手又是一巴掌,帶起一陣風聲狠狠的扇在長髮男另外半邊臉上:「你爸媽沒教過你禮貌嗎?」
「尼瑪的,敢打老子!」長髮男嘴裡大罵,嘴角沁出血痕,身體微微蜷起握拳衝了過來。
「砰!」
還不等長髮男的拳頭擊中王俊傑,便看見他彎腰倒退兩步,最後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不住呻吟。
王俊傑慢慢收回腳,一把將呆若木雞的於單拉到身後,掃了一眼還在發愣的長髮男的夥伴,回頭笑道:「別怕,有我在呢。」
「草,你是混哪裡的,敢對我們動手?」直到此時,那幾位趾高氣揚的男女才醒過神來,各個漲得臉色發紅,在這條街上,他們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我不混哪裡,就是跟你們動手了,怎麼著?」王俊傑活動一下手腕,剛才那兩個巴掌打得很是過癮。
「小子,在我們的地頭上鬧事,你活膩了?」一個光頭男人當先衝了過來,一手徑直向王俊傑的脖子掐去。
沒有再多廢話,王俊傑閃身迎了上去,只見人影晃動間,四周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陣的驚呼,片刻之後,場中只剩下一個站著的身影。
幾個男人形狀各異的在地上哀嚎,兩個女人坐在地上,哆嗦著望著王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