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拍慣了張偉馬屁,又是客卿身份,雖然亦畏懼張偉,到也敢嘻笑幾句。若是等閒的官吏將士,見了張偉話也不敢說半句,又哪裡有勇氣長篇大論的胡扯。
張偉此刻卻是不耐,只向那洋鬼子略一瞪眼,立時嚇的他閉口不言。心中只在納悶,不知道今日的馬屁為何拍在了馬腳之上,回去到要好生研究一番。
「神秘島……這個外國屁精到說的好名詞。」
肚裡嘀咕幾句,到也覺得好笑有趣,卻仍是板著面孔,向火器局內侍立送行的眾人揮手而別,跨上乘騎,便待返回府邸。卻突然心中一動,想道:「神秘島,這個名字好生耳熟!」
他騎坐於馬上,左思右想,卻終於想到這原本是自已少年時看過的法國作家儒勒、凡爾納的一本幻想小說。自失一笑,此時凡爾納尚未出生,卻上哪裡尋這書來看。又想到:「那小島上東西也多的出奇。什麼優質鐵礦、硝石、硫碘、煙草、陶土……當時還不覺得,現在就這台灣,這麼大的一個島,連一個鐵礦也尋不著,打造兵器什麼的,還需從雷州半島買回整船的鐵礦石回來才可。還有,那人在島上就憑著一個工程師,除了鐵路,當真是什麼都造了出來,就連電報都有了。不過,記憶中製造電報和**的方法,到也著實簡單,不需任何工業基礎……」
「**!」
他想到此時,腦中突然如同電光火石般掠過「**」這兩個字,心神激盪之下,卻差點跌下馬來。連忙穩住身形,在腦中急速思索道:「那幾個人什麼工具都沒有,別說是實驗室,就是連口鍋也沒有。我記得只不過是打了一隻大魚,熬油,然後以黃鐵礦石蒸溜出硫酸鐵,將硫酸鐵結晶放入空瓶中進行鍛燒,使之蒸發為水汽,經過冷卻,就可以變成硫酸。再心硫酸溶和動物甘油,便成了威力大過黑色火藥三十多倍的硝化甘油。再輔以粘土或是白糖用以凝結甘油,就形成了製造工藝簡單,威力驚人的黃色**。
張偉想到此處,不禁手舞足蹈,興奮非常。若不是騎在馬上,當真是要原地跳上幾下,以發洩心中的欣喜。以鐵礦石蒸溜出硫酸的辦法他到也知道,只是一直法解決提練的工具罷了。製造硫酸需要很大成本,有不少設備都是必需的:一套特殊的工具、白金的儀器、不怕酸類腐蝕的鉛室以便於用來在裡面進行化學變化等等。此時想到簡便易行,也不需什麼精密儀器,便可以得到硫酸的辦法,心中又如何能不喜。
當下立時撥馬而回,將一眾洋人及孫元化急召而回,什麼鐵硝石,硫酸晶、蒸溜
硫酸,融和甘油……洋洋灑灑講了半天,卻見各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明所已。顯是對他的話半分也不明白。孫元化及幾個學問高深的洋人雖明白硝酸和琉酸的意思,卻怎麼也不能理解整合起來的含意。
孫元化低頭想了半響,方向張偉問道:「大人,依著你的意思,是把鐵礦石放在木炭上燃燒,燒出來的便是硫酸鐵和硫酸鋁,放入水中攪均沉澱,倒掉水,把沉澱的液體放在大陶瓶中蒸溜,得到硫酸,然後以硫酸與硝石在一起燒製,可得硝酸,把硝酸與甘油放在一起,便是威力強大的**了?」
他納悶道:「這麼簡單的燒燒煮煮,熔合一下,威力便是普通火藥的幾十倍?大人,這法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偉被他問的一楞,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孫元化,這法子原是從一本普通的幻想小說中得見,當下含糊應道:「你且不管我如何得知,你吩咐人照做就是了。」
因一群人仍是呆頭楞腦,不知所措,張偉喝道:「都楞著做甚?還不快去!」
又向孫元化問道:「元化,那雷州運過來的鐵礦石還有麼?制做這種**,需得大量的硫酸,都得需要這些優質的鐵礦石才行。」
「回大人,現下四處都需用鐵,農具、生活用具、火炮、火槍、盔甲、戰刀,這些要麼直接買了回來,要麼就是本地的鐵匠用買來的礦石打造。台灣本地並無合用的鐵礦,這麼著一船一船的往回買,還是不夠用啊!」
張偉默然點頭,卻也是沒有辦法。這鐵礦一事,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皆因早期台灣民眾基數少,用的也少。此時百姓人數早過百萬,一家一支鐵釘,便需整船的礦石打造。再加上漢軍人數眾多,刀槍盾牌,加上火槍火炮,哪一樣不需要用鐵。雖然常年累月的派出船隻在廣東等著當地的礦山挖出礦石,迅即便往台灣運載,卻仍是不能滿足需求。一者來回需要時間,二者雖然明末礦業發達,這鐵礦附近挖礦的礦工足有三十萬人,到底需求遠遠大過產出,從沒有船便能提貨的事。三者這礦山遠離碼頭,還需用騾車驢車運載,耗時費事。如此這般幾年下來,大筆的銀子捧將出去,需求卻一直得不到滿足,張偉深為此事苦惱,一時卻也只是無法。
當下只得向孫元化道:「我會命台灣政務署那邊把民用的礦石削減,現下製作硝化甘油的事甚是緊急。你這邊要多少,我給多少!」
輕輕一點頭,孫元化向張偉咧嘴一笑,道:「既然大人不肯說前因後果,又這麼有把握,那我們便做將開來!」
說罷轉身欲行,張偉卻突地將他叫住,吩咐道:「那個硝化甘油很是危險,輕一觸碰便會爆炸。待硝酸與甘油融合之時,你派人告訴我,我專門給你調死囚過來!日後凡是需用,都由死囚若是重罪犯人來做!」
張偉自桃園兵營出來之時,一臉鬱鬱不足之色,此時卻是心事盡釋,一臉喜氣。他身邊的諸親兵雖不懂軍國大事,到也知道他心中喜樂。各人原本是垂頭喪氣,現下便也湊趣,跟在張偉身後嘻嘻哈哈,說笑逗樂,以期為張偉分憂。
一群人鮮衣怒馬,奔馳在淡水至鎮北鎮的官道之上,鑌鐵包住的馬蹄將青石路邊
敲打的發出怒雷般的巨響。眾人跟著張偉正自風馳電掣般奔行的痛快,卻見張偉
在前面放慢馬速,不消一會功夫,便自停了下來。
眾親兵納悶,產時團團圍上前去,卻見張偉翻身下馬,將愛馬的馬蹄搬將起來,兩眼目視,若有所思。
各人見他一臉正經,雖是舉止怪異,卻是不敢打憂。只是從未見過張偉如此怪象,一時間忍將不住,均暗自發笑,一個個將臉憋的通紅,只不敢笑出聲來。
卻見張偉研究了半天,方拍拍手站起身來,向各人笑道:「你們的馬蹄鐵,也是從廣東那邊運來,這都是銀子啊!」
王柱子適才跟在張偉身邊隨侍,到是知道這鐵礦石甚是緊張,張偉決意削減民用鐵石一事。他滿肚皮的不贊同,此時卻正是個進言的良機,因趁著張偉話頭,開口笑道:「大人一說這話,我到想起來了。這陣子軍用鐵石太多,民用的已經是不足。咱們的馬是軍馬,又是大人親兵,這蹄鐵自然是照足了給。大人卻是不知,現下已有不少農夫的牛馬沒有蹄鐵,都養在家裡不敢使用。還有那犁、鋤、鏟,有不少磨損,尋了鐵匠去修補,卻是沒有鐵石。」
他猶豫一下,嚥一口唾沫,又道:「下面已經頗有怨言,大人若是還要削減民用鐵石,只怕就會怨聲載道啦。」
「唔。你說的我都知道。」
見王柱子吃驚地看向自已,張偉噗嗤一笑,指著他道:「憨人!我手底下為我打聽台灣內外軍民人等消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別說是這些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便是你王柱子每天不當值時去了哪裡,和誰說話,我都一清二楚!」
因見王柱子一臉不信,張偉歪頭想了片刻,向他笑道:「五日前,你下了值沒有回家。托人和你老娘說,我讓你辦事。實則,你去了錢小五家,和他們幾個玩了半夜的色子,輸了兩弔錢,是麼?」
他話一說完,王柱子如遇雷擊,立時嚇的瞠目結舌,向著張偉吃吃道:「大人,我只是偶爾去玩一下,並不敢常賭。」
張偉一笑,步態輕鬆地在王柱子身邊轉了一圈,見他仍是嚇的夠戧,因向他笑道
:「你每日跟在我身邊,也很是辛苦。你與小五交情深厚,偶爾過去玩一兩把,並不為過。小賭怡情,我也不怪你。只是,你需謹記:若有人故意輸錢與你,攀你交情,打聽我府內消息,你需立刻報我,不可貪財,曉得了麼?」
又向身邊諸親衛道:「本來要尋個機會,給你們訓話。現下正好,都說與你們知道,一個個都給我記牢了!」
眾衛士一齊暴諾:「是,屬下們遵命!」
「嗯,如此便好。」
張偉向各人略一點頭,指著兩名親兵,令道:「你們兩個,這陣子嘀咕,想去漢
軍裡建功立業,這麼有志氣,甚好!去尋劉國軒劉爺來,你們以後就編入他的龍
驤衛,先從果尉做起。」
見兩人仍是楞征,張偉斷喝一聲:「還不快去,傻小子們,就快有仗讓你們打了!」
見兩人匆忙上馬,直奔桃園軍營而去,張偉一笑上馬,引領著親衛往府邸而回。他不肯明言,身後的眾親衛只是納悶,這呂宋新定,張偉又斷然不會興兵入內地勤王,遼東一戰之後,偷襲之事斷不可行,到真的絞盡腦汁,也斷然猜不道這位總兵大人,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待劉國軒應召至張偉府邸,卻不是被引至正堂,亦非張偉書房,卻是被一青衣小僮一直引入張府後園。他穿過抄手遊廊,繞過花園假山,卻見張偉卻正仰躺於假山之後的小亭內,打著折扇觀看兩個女子下棋。劉國軒不敢細看,只恍惚認出其中有一位正是張偉的正妻柳如是,當下近的身前,躬身向張偉請安道:「末將見過大人。」
又一轉身,低頭向柳如是道:「末將見過夫人。」
卻聽得柳如是輕聲道:「將軍少禮。」
說罷起身向張偉道:「大人要說正事,我和趙敏先下去。」
那劉國軒不敢抬頭,只聽得一陣衣裙擦地的悉索聲,又有一陣香風撲鼻,稍停一會,方聽得張偉笑道:「抬頭起身,坐在我身邊說話。」
劉國軒聽他吩咐,這才將頭抬起,因見亭內除了幾個張偉的貼聲親衛再無旁人,才扭捏著到張偉身邊坐下,待他坐定,已是憋了滿頭的躁汗。張偉因笑道:「天氣熱,我在後院消暑,得便兒看看她們下棋。」
因向劉國軒讓道:「來,吃幾片冰鎮西瓜,消消暑氣!」,又接著歎道:「我現下連下棋的心思和精力也沒有了。唯有看著別人下幾盤,到也能解解饞。」劉國軒拿過西瓜,輕咬一口,只覺得一陣涼氣直逼唇間,心中立時一陣舒爽,因大口咬了幾口,立時將那涼氣襲人的西瓜啃完。待他連吃幾瓣西瓜,已是暑氣盡消。
因向張偉笑道:「大人,您是貴人事忙。其實有些事情,可以交給屬下們來辦,屬下們若是辦不好,大人您再接手就是。」張偉斜他一眼,將手中折扇一攏,大笑道:「甚好,你這話很是對我的心思。我
日後勢必不能事事由自已上前去辦,你有這個想法體悟,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場。」
他將身子向劉國軒一湊,在劉國軒耳邊輕語道:「我現在就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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