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出關了?臣有事相報……」
室外,灸衛壺的聲音遠遠傳來。
周道兒將頭埋在思思的秀髮裡,呻吟了一聲,苦著臉道:「怎片刻都不讓人消停的……這老頭……」說著,輕輕的在思思玉頸旁吻了一口,回頭又在寶寶的櫻唇上偷襲了一下,在二女粉拳下,落荒而逃……
到了大廳之中,周道兒卻是一愣,灸衛壺正在大廳中走來走去,一副焦灼的模樣,臉色也是極為難看,他乃是出雲首席智臣,平素為人很是冷靜,此時這般神態,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見周道兒出來,灸衛壺連忙行了個禮,問道:「陛下閉關幾日,不知可有所成?」
周道兒點頭應道:「神器已能操控……」
灸衛壺鬆了口氣,喃喃說道:「還好還好……如是這樣……我們還有自保之力……」
周道兒眉頭一皺,問道:「此話何意?」
灸衛壺歎了口氣說道:「狐王一去,狐族群龍無首,陛下閉關這幾日,狐族之中已連著召開了三天長老會……」
周道兒心裡一沉,狐族與出雲不同,乃是家族議政,狐王威望極高,他在時,族內一切事務均從他號令,無人敢違,但他走時,並未傳位,此時看來卻出了麻煩……
一面想著一面聽灸衛壺繼續說道:「此次長老會我們出雲之人無份參與,加之那開會的場所守備深嚴,故此一直不知詳情,今日會畢,才從一與我們最為交好的長老處得知,這次的會議卻是針對著我們來的……」
周道兒臉色一寒:「他們有何打算?」
灸衛壺歎道:「先皇帶我們來此之後,仙山便大舉來攻,那時,狐族那些長老便已有微詞,嫌是我們拖累了狐族,只是礙與狐王的情面、威嚴不敢做聲而已,此時狐王已去,仙道又將來襲,他們還是抱著原先的想法……只怕是要讓我們走了……」
周道兒冷笑道:「鬼知道仙道究竟為何而來,他們以為我們走了,仙道就會放過這裡不成?合則二利,分則二敗,狐族之中,難道就沒有一個明理之人?」
灸衛壺搖頭道:「與我們交好的影狐與媚狐二族也曾力爭,但此地乃是天池狐族之根基之地,長老會中大部分人也是天池狐族之人,他們勢單力薄,無能為力……」
周道兒摸了摸下巴,轉而問道:「我們出雲有多少人在此?」
灸衛壺微一思索,答道:「我們自出雲到此的共有一萬二千九百二十名。」
「有多少可用之人?」
灸衛壺肅容答道:「出雲沒有無用之人……」
為已至地王之上有多少……」
灸衛壺一愣,他雖然聽周道兒說過這種分階之法,但卻尚未習慣,思索了一會答道:「地王之上有一百三十九人,高階也有七人……」
周道兒略微一愣,卻沒料到出雲竟然會有此實力,但在仙山營地一役卻未曾看到有這許多人。
灸衛壺極能察言觀色,立馬說道:「當年與仙山在那出雲關一戰,出雲不敵落敗,國內高手大部分都是帶傷前來,而且許多都傷的極重,幸好有陛下的仙丹,這幾日大多都痊癒了……」
周道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岳丈大人是為此才問我要了許多丹藥去啊……」前段時間,金帝與狐王閉關之前,金帝曾問周道兒要了許多仙丹,足足讓周道兒也肉痛了好幾天,此時方知原來是用去救人了,想想憑空又多出這許多得力手下,頓時大感值得。
灸衛壺看了看他,說道:「那七位已至地王高階的都乃是自先皇反出仙山之後便跟隨至今的……陛下可要見見?」
周道兒尚未說話,廳外卻傳來一聲通報:「狐族上官長老等求見……」
周道兒與狐族眾人並不熟識,問道:「這上官卻是誰?」
灸衛壺『哼』了一聲,答道:「這上官長老便是雪狐一族的大長老,此次長老會便是他起的頭……此人肚量狹隘……當年……當年……」說到此處卻停了下來,只是眼神中卻有憤憤之色。
周道兒乃是玲瓏剔透之人,又知他原本也是狐族之人,卻不知為何投到了金帝座下,此時見他如此神情,心中早知必與這上官長老有關,卻也並不說破,微微一笑,傳聲出去:「有請……」
灸衛壺在他身旁低聲說道:「狐族雖然戰力比不上我們出雲,但奇術異人卻是不少,陛下也可算是狐族的駙馬,如能掌控狐族,對日後出雲復國大有好處啊……」而後退在一旁。
周道兒輕輕點頭,也不多言,自己在居中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出雲來此算是客居,金帝所居也陳設的極為普通,一張比尋常椅子略寬的太師椅便是寶座了,周道兒坐相更是不佳,身子斜倚,雙腿交叉,一隻腳還不住的晃蕩著,整個一潑皮無賴的模樣,哪裡有半分一國之君的買相了……
灸衛壺眉頭一皺,在他身後輕輕一咳,周道兒卻恍若未聞……
門外有人魚貫而入,領頭的是一鷹鼻凹目下頷留著一撮山羊鬍的老頭,周道兒看了他幾眼,感覺頗為有趣。狐族人人駐顏有術兼之又天性愛美,故此無論男女均長的一表人才,像他這般模樣的卻是少見。
另外七人,五人與那老頭一般身著白衣,衣裳下擺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九尾敗狐,另外二人,一人乃是一身著黑衣的精瘦男子,渾身洋溢著一股精幹的氣息,看那模樣倒和出雲的公孫查有幾分相像,另外一人卻是一極美的女子,一身紅衣,嬌艷如花。
周道兒也不起身,坐著抱拳問道:「這位就是上官長老了吧?這幾日事情繁忙,卻也忘了前去拜會了……失禮失禮啊……」
那上官長老微笑著回了一禮,答道:「老兒上官仇,見過陛下了……」
周道兒點點頭,用腳輕輕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道:「無需多禮,各位請坐……」
上官仇眼神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轉瞬便逝,笑吟吟的坐了下來,他身後五個白衣男子也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那黑衣男子與紅衣女子卻向周道兒行了一禮方才坐下。
周道兒對他們倆頷首為禮,而後朝著上官仇問道:「我們出雲遠來是客,我又是方才繼位,原本該是我先去拜訪才是……但金帝陛下方才遠遊,事情實多,一直卻分不了身,倒有勞上官長老親來了……知長老此來有何見教?」
上官仇輕輕撫了一下鬍鬚,笑道:「哪裡哪裡……陛下這是言重了……狐族與出雲情同連理,我前來拜訪陛下也是應該之事,不必那麼生疏的……」
周道兒笑著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們出雲與狐族世代交好,此時大敵當前,我們二家同仇敵愾,更該緊密聯繫才是……上官長老,你說是也不是?」
上官仇一愣,卻不知怎麼應對才好,往旁邊諸人看了看,清了清喉嚨,緩緩說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老兒此次前來,卻是有事相商……」
周道兒應道:「仙道此次大舉來犯,據說已有近十萬人之眾,我們確實得好好商議個應對之法才是,」他此時卻正正經經坐了起來,滿臉誠懇的神色,「狐王伯伯和先皇在時均曾提到上官長老,說你乃是當世智者,有事要多於你協商才是……不知長老此次如何教我?」
上官仇忽然感覺對面這少年卻不是想像中那般好對付,心中略略一沉。
狐王去後,他應是狐族之內最有望接位之人,但忽然冒出來的周道兒卻是一大威脅。
思思雖然只是狐王的外甥,但狐族上下個個把她看成是本族的公主,周道兒也因此掛著狐族駙馬的名頭,在加上他背後有著出雲支撐,如真有奪位之意,還真不好應付,但上官仇欺他年幼,原本卻是想給他個措手不及,只要他應付適當,便有了將出雲一族逐出天池的口實,出雲一去,狐族自然便落在了他的手裡。
至於仙道之流,上官仇卻未曾放在心上,狐族雖與仙道結有宿怨,但自從隱匿在天池之後,仙道從未前來找過麻煩,此次來犯,只怕大部分是為了出雲之人,只要他們一去,危機自然便解。
但此時這小子口口聲聲『緊密聯繫、同仇敵愾』,顯然定是長老會的決定已然傳了出去,上官仇眉頭一皺,轉身朝身旁那一黑一白的男女冷冷的撇了一眼,心中已然決定,等大權再握之後,此二族須得好好清理才是。
略微調整了一下措辭,上官仇說道:字不敢當,小老兒此次前來只是有一事相詢……」
周道兒呃了一聲,靜待其言。
「當年出雲落敗來投之時,金帝陛下曾與我狐王有所約定,調養生息三年之後便會離去們算了算日子,這三年之約早已期滿……本我們狐族與出雲乃是世代交好,就算貴方長居與此也是小事……只可惜天池地小,卻實在容不下這許多人,這幾日,食物已然緊缺,就連天池內的魚類也快撈完了……故此也只能冒昧一問了,不知貴方何時搬走,我們也能準備一下,好去歡送……」
他話一說完,身旁那黑衣男子與紅衣女子都眉頭一皺,滿臉憤憤之色,低聲哼了一聲便低下了頭去。
周道兒將二人神情盡收眼底,臉上卻是滿臉錯愕:「真有此事?我怎不知?」頭略略偏了偏,扭頭朝著灸衛壺傳聲問道:「灸宰相,你可知此事否?」
灸衛壺眉頭一皺,傳聲回來:「當年我們來此之時,好像先皇確有此說,但狐王未允……」
周道兒心中暗歎,他雖不知此事,但素知金帝乃是豪雄人物,就算與狐王乃是生死之交,也絕不願寄人籬下,灸衛壺雖然也未確認,但此事只怕是真非假,但他早有計較,聲色不動,等那上官仇點頭確認之後,又微笑著說道:「此事我們出雲卻未聽說……不過既然有此約定……狐族此時又有不便之處,那我們還真是不能再多打擾了……」
上官仇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陛下大量,能體會我們的苦處若不是實在艱難,我們也不願提出此事……」
周道兒歎道:「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不過既然我們二族交好,日後還要多多聯絡,以免失了音訊啊……」
上官仇連聲應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道兒點頭道:族人多,卻還要稍許準備一下,一日之後我們便行開拔,上官長老,你看可好?」
上官仇眼中精芒一動,低頭微微思索了一下,天池之外,只有仙道所來的南方略有坦途,另外三面延峰而去均是誰都未曾去過的萬年密林,東西二面更是蜿蜒千里,但此時仙道已在數百里之內,一日之後必然已更接近,出雲上萬人馬難匿其蹤,決計逃不脫他們的掌心,如若能靠著仙道之手斬草除根,自然再妙不過,不過這小子答應的如此痛快,莫要有什麼奸計才好,自己卻還是要小心防範了,心中想著,嘴上說道:「無妨無妨,原本也不差這麼一天,明日便明日好了……」
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一聲嬌喝:「誰說要趕出雲的弟兄走的,我卻不允!」
廳外,一條紅影如若鬼魅一般閃現,只是一晃便已站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