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八千大軍在前進。
按照大成軍制,出城軍隊都必須穿著紙甲,紙甲雖不重,也有十斤,特別是現在七月,穿著紙甲甚是炎熱。
不過紙甲能用於抵擋弓箭,雖無法抵抗近戰的刀槍,但在這時還是穿上。
隨軍又有馬車,裡面是乾糧,由於虎牢美離洛陽不遠,只帶了三日口糧。
「報!」大軍正在前行,前面派出去的斥候,飛奔回來:「前方發現胡人大軍蹤跡!正向我軍而來,相距不足十里!」
「不要慌亂,迅速擺陣!」張毅猛的一驚,立刻喝令說著。
八千軍隊迅速列隊,剛剛組成應戰軍陣,前方就是馬蹄如雷般響起!
只見地平線上,騰起濃密煙塵,一大片黑壓壓騎兵奔來,到了五里處,就傳出一個命令,胡人頓時就停了下來。
中間大旗下,桑松停了下來,眸子閃著冰冷的光,遠遠望去。
在桑松身旁,是同樣的千戶塔答,塔答年在四十歲,雖同是千戶,卻不能和桑松相比,這時塔答看了桑松一眼:「大人,漢人出城了。」
桑松lu出冷笑,說著:「漢人終於出城了,在平地,漢人不堪一擊,我軍要一舉殲滅這支漢人軍隊,奪取虎牢關,把漢人皇帝鎖在關內,變成死龍,這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此戰,可勝不可敗,你們聽見了沒有?」
周圍千戶,都應著:「是!」
自信之情,溢於言表,進攻中原後,除了漢人依靠城牆和火鏡,野戰之中沒有漢人是對手。
這時,兩軍靠近,達到三里,這是衝鋒的最好距離。
桑松喝令道:「換馬,結陣,準備!」
軍令傳下後,全體跳上戰馬整頓起來,匯合結陣,一個又一個千戶彙集。
「衝!」騎兵作戰的王道,就是bō浪式衝鋒,無需別的技術。
這時一聲令下,一個個千人軍出陣而來,馬匹初是緩慢,後來越來越快,奔出的一里後,就形成了風捲殘雲衝鋒之力,這巨大的力量,連胡人自己都無法控制。
許多人對衝鋒有著誤解,實際上一旦真正騎兵衝鋒,馬匹帶著數噸的衝力,前赴後繼,是根本無法半途轉向,或者遲疑後退,所以槍彈逼著騎兵後退,這基本上是胡扯,除非根本沒有進行大衝鋒。
「胡騎來了!」翻騰著的塵土中,馬蹄聲震如雷,騰起濃密煙塵,這時衝刺速度已經高達的公里每小時,只見鐵蹄翻騰,颶風一般席捲過來。
看著前面胡騎撲來,蹄聲如雷,大成軍都lu出驚恐的神情,張毅心臟jī烈跳動,大呼著:「預備!」
三百火杭手整齊半跪,舉起槍口瞄準,這時能辦成這樣,已經是世界上一等一的軍隊素質了。
這時衝鋒的速度非常快,幾秒後,胡騎已看得清楚,個個身披鐵甲,手持長刀,一聲不響策馬衝來。
馬蹄震響,塵土飛揚,張毅怒吼著:「放!」
「啪啪啪啪!」隨著連綿的響聲,子冇彈齊射,方圓之間密集如雨。
衝鋒過來的上百騎兵,頓時血霧四散,紛紛跌倒在地,一時間人馬嘶鳴,只是一旦進行這樣的衝鋒,騎兵根本沒有可能遲疑和後退,這帶著巨大的衝力,繼續前行。
「射!」第二批火統手又是連射,又有著上百個騎兵應聲而倒,冒出血霧。
「三射!」眼見著大批騎兵繼續衝入,張毅臉se都變了。
「啪啪啪啪!」強大的訓練,導致第三批的火統手,就算表情扭曲,還是基本上將子冇彈發射了上去。
這一bō子冇彈,瞬間將最前一排的二百騎兵都射殺,倒下騎兵跌在地上,就在慘叫中,被緊隨其後的同伴踩成肉醬。
衝鋒發起,巨大的推動力量,容不得任何遲疑。
馬匹長嘶,喊殺震天,距離迅速縮小,猛的撞上了大成軍的盾牌。
頓時慘叫和哀號被掩蓋,一具具具備強大沖能的馬匹撞上了盾陣,空氣瞬間變得沉悶,連續不斷的產生著悶響。
這是肉體和骨骼斷裂的連綿聲音,上百個騎兵連著馬匹,在一瞬間就被撞死,但是它們的巨大衝力,使第一排的盾軍和火統手,瞬間消失在馬蹄下。
數百人跌下,就在地上變成了人皮,馬蹄在人體上踐踏上去,有些顛簸奔馳著,散亂的血肉飛濺著。
張毅臉se鐵青,突然之間明白自己犯了大錯。
有沒有城牆或者柵欄,完全是二回事,有著城牆和柵欄,就算是這樣的衝鋒,只要能阻擋一下,連綿的射擊就可以使騎兵變成靶子。
但是沒有城牆和柵欄,就算是所謂的三段射,也只有一次機會,根本不可能使騎兵後退或者遲疑,因為衝鋒本身就是有進無退。
張毅並不清楚,就算是某國抗戰中,面對現代軍隊,只要沒有機關鎗或者連射火炮,騎兵師的衝鋒也可以打跨平地的陸軍。
不過,在這時,火鏡已失去了它能發揮的作用,戰局發生了大逆轉,整個戰陣已經被衝散了。
本是打算看來救援陛下,結果,卻連自己也搭了進去,實是心有不甘!
不過就算這樣,也要盡量消耗敵軍,以減輕對皇上的壓力!
「事已至此,唯有一死,以報陛下!」張毅怒吼著,拔出了長刀,喝著:「中軍營,督戰前行。」
虎牢關三萬大軍進入城內,個個身披紙甲,紙甲表面塗以金漆,光彩耀目,顯得陣容嚴整,威武雄壯。
「末將拜見定國大將軍。」羅桂連忙上前參拜,樊流海是定國大將軍,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將,拜見是理所當然。
羅桂身材高大,相貌端正,使人一見就喜歡,但這時,樊流海卻顧不得,連忙問著:「張毅將軍何在?」
樊流海謹嚴莊重,深沉剛毅,原本是蜀中第一流的武將,兼有政治,在這時更是在幾次諸侯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此人並非單純的武將,對政治很理解,也接到了陛下被困的消息。
盧高軍隊有限,又要鎮冇壓兗州,解皇上之困,就看自己了,但關鍵的是,虎牢關,在樊流海看來才是關鍵。
胡人既困住了陛下大軍,又豈會不斷其後路?
就怕守將張毅救駕心切,一時慌了陣腳,將虎牢關給丟了!要是虎牢關落入胡人手中,再趕去救援陛下,就難上加難了!
樊流海督促著大軍,趕到了虎牢關,一入虎牢關,頓時就鬆了口氣,對他來說,這就等於佔了生死子,得了大勢。
不過一入城中,見城中兵員不多,主將張毅也不在,頓時就一驚。
「大將軍,張將軍聽見陛下受困,已經帶兵出城,勤王去了。」羅桂連忙應答著。
樊流海聽了,不由大怒,喝著:「胡起……他出兵多少時間了?」
「將軍一早就出兵,現在快要中午了。」
樊流海眉宇緊皺,一時間遲疑不決。
從戰略上說,自己大軍趕來,也有些疲憊,只要守住虎牢關,就可大勢已定,朝廷源源不斷的兵力會抵達。
只是這樣的話,見死不救,卻並非是為臣居將之道。
思慮片刻,樊流海喝著:「王遲恭何在。」
一個三十左右的大將,應聲出列,應著:「末將在。」
王遲恭是長陽人,以武勇著稱,在荊州時投靠,屢立戰功,漸漸受到提拔,這時卻聽著樊流海命令:「你率三千騎兵,立刻趕過去。」
「要是張將軍還在,就或戰或援,要是已經不在,就退兵到關卡,不可戀戰。」
王遲恭聽著,立刻應著:「諾!」
樊流海也繼續吩咐:「留下五千守軍,別軍立刻用飯,午後就繼續出兵。」
「諾!」眾將連忙應著。
洛陽郊區,大營煙塵滾滾,大批百姓在驚恐中奔跑著。
這些百姓人人驚慌哭喊,臉上都帶著絕望的神情,卻在騎兵的驅使下,不得不向著營塞而去。
「啪啪啪啪!」營塞上火統齊鳴,噴射出了彈丸與煙霧,而在地面上,一批批百姓都應聲而倒,橫七豎八的屍體堆積成一地。
「胡人凶殘,一有障礙,就驅民填之。」一將yīn沉著臉看著,這數萬百姓的驅趕上陣,讓他極為憤怒。
「但是不得不說,這法有效,我軍火器彈藥有限,要是一旦消耗完畢的話……」一將又說著。
「哼,劉滿此人降胡,結果使洛陽數十萬百姓受難,其罪天地難容,皇上,這些降官降將,尤其可殺。」
高台上,王弘毅觀看著戰局,也是臉seyīn沉。
不過就在這時,鼎猛的震動一下,王弘毅一驚,看了上去。
只見鼎震動著,原本鼎上攀爬的黑紅龍氣,這黑紅龍氣,或狼形,或龍形,時時撕咬纏繞,在這時,突然之間,鼎光大震,將這些黑紅龍氣全部掙開。
只見鼎器高懸,古樸威嚴,震懾四方,氣運如水行空,湧了過來,注入鼎中,一下子瀰漫開去。
這情況讓王弘毅大驚,又向著遠處而看。
原本敵軍之上,一股黑紅龍氣滾滾上衝,瀰漫大半個天空,這時在王弘毅眼中,只見這沉沉氣運,本來濃雲如墨,現在一下匯聚,一下又散開,隱隱傳來悶雷聲,只是片刻之間,就似乎稀薄了許多。
「病去如抽絲,運去如山倒!」王弘毅突的明悟,喃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