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暗,連月亮都沒有出來,只是依稀的星斗,在夜空閃爍著。
縣衙附近不斷有著廂兵巡視,神色之間顯的緊張。
這數日來,附近一些地方」隱隱有傳聞」這讓一些官員很是擔憂,連日來」縣令大人都直接指揮著捕快和廂兵配合著守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即便到了深夜,也是輪流的有人在城頭巡視,十二月的天氣十分寒冷,普通士兵穿的再暖和,小風一吹,也是寒風刺骨直往肉裡扎。
不過上頭有命令,讓他們要加強警戒,捕快和廂兵不敢不聽,只能是縮著頭,不斷的走動著,活動著身體,好讓自己暖和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營地,猛的一陣喊殺聲」還有著火光。
這頓時使捕快和廂兵猛的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捕快焦躁地說著:「不行,我們不能看著,必須立刻稟告大人去。」
話音還沒有落,聽到遠處,「轟」的一聲」接著又是更大的殺聲。
「或者是有敵人,或者炸營了。」一個有經驗的廂兵火長跳了起來,喊著:「你快去通知縣太爺!」
有了這句話,一個捕快再也不猶豫,立刻竄了出去,向著縣衙而去。
就在這時,清理了營地的羅復,卻覺得應該自己親自去處理某些重要人物,比如說本縣的縣令。
這時,跟著他,已經不是幾十個人了而是六百人,羅復並且還找到了一個戰馬,騎在大馬上,看著前面的道路神情輕鬆,找到了原本身為衛將的感覺。
這次計戎,進行非常順利,本以為自己被貶了出去,舊部未必掌控如意」說不定還有一場苦戰,不想李泰和果然是庸才,這樣就被自己殺了,整個衛所都被自己控制,手上就有著六百人!
還有五六百廂兵掌握在縣令手中,殺了他就擁有全城,掌兵千人。
這筆資本在手上,又提前向楚王投誠,想必能獲得更大的賞賜。
想到縣令,羅復獰笑了起來這縣令和原本守將賀將軍的死也有些關係,殺了他是理所當然。
縣衙中,點上火把」被驚醒的縣令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對身後的班頭說著:「你看這是什麼回事?是紮營,還是有敵軍?」
這班頭看著嚇得臉色蒼白還強作鎮靜的縣令苦笑的說著:「希望是炸營這還好些,要是敵襲或者叛逆」
就在這時」近處已經傳來了殺聲,有人高喊著:「襲擊敵襲了。」
班頭苦笑了,不說了他拔出刀,又說著:「大人請等候在內」我在前面抵抗著。」
冰冷的長刀拔出,寒光照耀,縣令見了」立刻覺得一股寒意冷遍全身,他的臉頓時蒼白得和紙一樣」囁嚅著嘴」還想說什麼,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開了,又一個公差撲了進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說著:「大人,是叛亂,是那個羅復,他造反了,他殺了李將軍,控制了全衛,現在殺過來了。」
縣令頓時和雷擊一樣,呆著不動。
魏越登基後,對全軍進行清洗,縣令就曾經積極配合,把守將賀將軍請來喝酒,結果在席後殺了,李泰和奪取了軍權。
而羅復也被拿下,由於魏越怕影響太大」規定衛將以下不殺,先貶下去,等穩定了再清理掉,羅復當時沒有死」卻被貶了下去。
現在縣令還記得這群軍人被拿下,一個個在庭中砍頭的場景,現在羅復殺回來了這如何是好?
就在恐懼中,只見廂兵和捕快到底不是作戰士兵,才殺了片刻」衙門的大門就「轟」的一聲撞開。
「殺進城去!」
羅復大喝一聲,帶頭衝了過去,後面的士兵更是一湧而入。
而縣衙內,此時已大亂,不過幾個廂兵和捕快」在幾個隊正的帶領下奮力反擊著。
「射!」,只聽「噗噗」,聲不絕,一片箭雨落下,正在抵抗的十數人,頓時立刻變成了刺蝟,有個老捕快還挺了片刻,一箭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胸口,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轟的一聲,跌在地上。
「殺,把這縣衙裡的人全部殺光,不留一個。」羅複眼睛中充滿了血,高喊著。
眼前的場景,使他想起了賀將軍和他的親兵,就在這庭院裡一個個被砍頭的場景,這次既能反擊」就要殺的這狗官全家一個不留!
受到這個命令,士兵頓時咆哮著,衝了進去,女人的驚叫聲,男人的慘叫聲,充滿著整個縣衙。
「大人,抓到了。」沒有過多少時間,一個狼狽不堪的縣令,已經被押了上來,這時他官帽已經不見,一身官服支離破碎。
「縣令大人,久違了啊!」羅復仰天大笑,抽出長刀,踏步上來。
「你這賊子,不得好死!」聽著後面哭喊聲,縣令自知無幸,破口大罵說著。
「哈哈,你投靠叛賊魏越,還說我是賊子。」羅復笑聲停了,陰沉的低下頭,說著:「你這府裡只是利息,等楚王打進來,我要把你全族都變成賊子,我不殺你九族,我心裡不爽快啊!」
「你不能這樣,不,你這狗賊…………」,縣令聽了這話,眼睛中幾乎要滴出血來,掙扎著。
羅復再次仰天大笑」突然之間笑聲一停,刀光一閃。
一個頭顱飛了出去,口中還含糊罵著,在地上一滾,滾出了六七米,而無頭屍體,還拚命掙扎著」血和噴泉一樣噴出。
紀水郡水軍大營不斷有投降的消息送到王弘毅案几上,這讓王弘毅心情大悅。
時機已成熟了,能說服的內應,已說服過了。
王弘毅站在高台上,寒風凜凜,左右是以張攸之為首的隨軍謀士、以呂肅海為首的水師第一艦隊」以鄭平原為首的水師第二艦隊,各自按著官職、陣營,站列兩旁。
王弘毅一身盔甲,內有戰袍」掃視了一眼眾人,終於開了……
「現在時機已到,聽孤號令,即刻起拔」一舉殲滅魏賊!」,隨著他的一聲號令,在場的眾人齊齊拜倒。
「臣等遵旨!」,「末將聽令!」,在場的眾人,大聲應聲答道。
看他們臉上的神情,都十分期待這場大戰的來臨,個個摩拳擦掌。
這其中以鄭平原為首到水師第二艦隊眾將顯得尤其迫切。
鄭平原剛歸降到楚王帳下時日不久,寸功未立,既已是選擇了走這條路」那就必要走下去,不能再讓自己落入更尷尬的處境了!
這是他的想法。
可以說,這次攻吳之戰」就是第二艦隊融入楚國的投名狀,能不能打好,能不能融洽到這集團內」就看這仗了。
鄭平原這心情是這樣,他的舊部亦是如此,都想在新朝前,再建功勳,為以後搏一個前程,在君主面前多掙些情分回來。
別人雖不如鄭平原心情複雜,可也是【興】奮不已。
只有立了戰功,方能封妻蔭子,這是誰都清楚的事,而隨著王弘毅根基漸穩,他帳下眾人的心」也開始大起來,從一開始的只想搏得一場富貴,到了現在想求未來封公封候,出將入相!
以楚軍之勢,未必是不可能!
王弘毅目光掃過,這些人的氣運都在沸騰著,顯然已經明白了他們的心思,但是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要是氣勢不盛」怎麼大勝?
有此氣勢,才能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看著下面眾將領,王弘毅再次開口,下達了正式進軍的命令。
此時凌晨」天還沒亮,只見江面上,薄霧瀰漫」十二月本就寒冷,這時太陽還未升起,離水近的地方,更能感覺到陣陣冷風撲面而來,如刀割肉。
在霧氣的掩蓋下,楚軍的十萬大軍,已開始渡江。
只見大江上,旗幟招展,船隻在江面連綿數里,幾乎將江面前鋪滿了。
王弘毅凝看著這宏偉的圖卷,突然之間想起了「百萬大軍過大江」,這句,雖此時過大江,發軍不過十萬,離百萬還有些距離,但這宏偉的場景,卻是如此相似。
王弘毅怔怔望著天光水影,千船齊發,這時江風拂衣,寒冷刺骨,卻一時渾不覺心在何處,身為何物。
自高空而看,代表著自己龍氣之柱,滾滾而上,直撲雲霄,卻是一時極盛。
「人心最是勢利,天意最是莫測。」,王弘毅突然之間想著這句話久久才一笑,醒悟過來了。
就在這時」張攸之行禮說著:「王上」有這十萬大軍度江,又有大批內應,不消數日,就可聆聽捷報」王上,冬日寒冷,江風尤透,不可久留」還請王上回駕。」,王弘毅沉默了一會,突然一笑:「唔,說的也是,對了,杜恭真那一路的情況怎麼樣?」
「王上,按照你的旨意,他已經在昨日率領交州軍團,撲向了建安了。」張攸之躬身回答的說著。
王弘毅一笑,說:「現在這情況,說不定用不著他,金陵就下了。」
笑著,王弘毅又收斂笑容:「密切注意情況。」
「諾!」,張攸之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