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並沒有調查,一群侍衛直接撲到了鄒府。
「大膽,這裡是部御史府邸,何人來此撒野?」御史府的門人,見是一群士兵包圍住了府邸,立刻斥責著。
「我等奉吳王之命前來,部容可在府中?」侍衛騎著馬來到前面,冷冷問著。
跟隨吳王的侍衛自然是有品級,穿戴堂皇,門人已是信了。
「你且等著,小的這去回稟老爺去。」門人欲關門。
「不必了。」外面的人冷冷說:「既然部容在家,那足夠了。殺進去!」
「諾!」
「喂,你們幹什麼……」啊!」
「來人啊,殺人了」
「啊——」
慘叫聲很快引出主屋的部容,他披著衣裳出來」一見眼前情暴,臉色大變:「你們竟敢胡亂殺人!」,「你是部容?」一人靠近他,問著。
「正是部某,你等」一句話來不及說出來,只聽「噗」的一聲,一把刀從前面刺進去,後面冒出尖來。
部容口中鮮血噴出,掙扎著想說什麼,卻被刀一抽」只「撲通」一聲,身體跌倒在地,當就氣絕。
「殺,殺光府邸一個不留!」侍衛喝著,大批人湧入,不時聽見著呼喊慘叫的聲音,到一刻時間後,才停息下來。
「回去覆命。」檢查過院落」發現再無活口,侍衛沖親兵一揮手。
眾人潮水一樣退去。
成樣郡鎮左棠貞穿著一件寬袍,在huā園書房堊中倚窗而坐,抽出一本書,看了幾章。
這時,已經有人取出冬天的雪水壇,丫鬟正在煮茶,片刻一個丫鬟用條盤端著碧玉小盅和茶葉罐進來。
丫鬟捏一撮茶葉向杯中放少許,提著剛煎沸的壺進來,向杯中傾上沸水」立刻傳出細碎的咀咀聲。
片刻後,茶水碧綠,色如琥珀,滿室裡蕩漾著茶香,左棠貞笑著:「好茶,稱的手藝越發好了。」
說著,在丫鬟高聳的胸口上摸了一把。
這丫鬟頓時臉色緋紅,卻也不出聲。
左棠貞哈哈一笑,就想喝茶,這時,一個家臣匆忙而來」低語了幾句。
「什麼?岳父大人被魏越誅殺了?」,身為太師的女婿,左棠貞對於岳父的死,並不怎麼樣吃驚和在意,只是微微怔了下,冷笑幾聲。
「這樣的倔老頭」被魏越殺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家臣小心翼翼說著:「太師不是被殺,是撞柱而死,還有個消息,這吳王還吩咐群臣策議撞死和杖斃的老臣隘號,以示褒揚!」
「嘶,吳王竟然先杖斃,再加善隘,以示褒揚?」驚訝的直起身子,左掌貞第一次露出驚色。
「你且先退下。」本來幾分情慾早已退去」左棠貞沉靜的度步。
丫鬟恭順的行過禮,退了下去。
「將事情仔細講來。」左棠貞冷聲說著。
「諾!」隨後這個家臣將得來的情報,仔細與左棠貞說了,特別是殿上的情況。
「不得不說,我的岳父的確是君子,知行合一,撞死殿柱,不負本心,歷史又會記上一筆吧!」左棠貞收斂了所有的感情,平靜的說著。
左棠貞並無絲毫傷感,卻有著敬意。
劉昭名望很高」不過近人都知道,實際上這人的本質剛慎自用」心性涼薄,據說曾有一個六歲女兒,才八歲」和男僕無意接觸到肌膚,而被他逼死。
左棠貞曾經藉著岳父的勢是沒有錯,但是一旦上位,又受到了岳父的限制,這十年幾乎沒有辦法擺脫。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劉昭熟讀儒經,知行合一,問心無愧,這次去金陵,也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早就有殉死之心了。
這種凜冽陽剛的直道,無論其它方面不近人情,也使人敬重。
當然劉昭這樣」就凝聚出一股忠烈的氣運,左棠貞在空地上轉了幾次,先是歎著:「魏越真走了不起,當篡臣作到這牟份上,就是深沉厚重的大器」豈是洩憤殺人的格局可比喻9」
又冷笑起來:「現在看來,這是一個時機。」,目光轉向面前心腹:「傳我命令,半個時辰,有品級官員議事廳**。」
「諾。」
稍遠,豫章郡的鎮帥葛鴻,接到了魏越稱吳王的情報,同時接到,還有劉昭以及其他幾位老臣被誅殺的消息。
「魏越居然敢稱吳王?呵呵,本以為蜀國公已是膽大之極,沒想到,這魏越竟捨得毀去天子大義,稱了吳王。」
「終於忍不住了?只稱國公,各方勢力或許還不會群起而攻之,而現在,卻是自取滅亡,左棠貞也會有動靜了吧?」,葛鴻帶著幾分嘲諷意味冷笑:「左棠貞這些年,受到他的岳父壓制,只怕現在心裡恨不得早死早就沒有幾分感情,只是有此借口,出乓多了一條正理。這傢伙又豈會不加以利用?」
三日後,繳文傳出。
左棠貞痛罵魏越狼子野心,欺壓少帝,友奪神器,誅殺前朝老臣,國仇家恨都令人不得不去懲治惡賊,希望天下藩鎮能共同起兵,討伐惡賊。
這消息這繳文一傳出,立刻轟傳天下。
普天的各大藩鎮,都予以譴責。雖在平日裡不去理會小皇帝,可他們未露骨表示絕對的自立。
即是益州王弘毅自稱蜀國公,讓天下驚駭,可諸侯輔佐天子,也是勉強說的過去。
魏越自封吳王,誅殺前朝三公,與此不同。
天下雖是一盤散沙,可還有朝廷,各藩鎮爭鬥不斷,基本都局限於一個區域,魏越的稱王,使這種隱約制衡直接被打破了。
這還是虛的,實的就是有吳越之地,有五家藩鎮直接起兵,討伐魏越。
金陵城內,平日裡不太顯眼的各低品官員,以及士子,骨子裡所謂忠義,使他們行走於街上,宣揚魏越不忠不仁之論。
魏越的王府卻完全是別的一個世界。
周吉走進大門,聽到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
在這時還有這事,周吉不禁暗自驚訝,不過還要看是雅興是荒唐。
穿過幾道迴廊,遠遠望去,只見上次亭子處有人,漢白玉欄石橋曲曲折折,沿途一排垂楊柳下擺著石桌竹椅。
魏越和幾個人正在說笑。
這時清風掠過,柳絲漂舞,又有清聲而唱。
「路入南中,枕榔葉暗幕huā紅。兩岸人家微雨後,收紅豆,樹底纖纖抬素手。」
周吉徐徐踱步到柳樹,隔水聽音。
這清唱歌聲,水銀瀉地一樣,透穿了髮膚毛孔,等一曲終了,裊裊餘音已盡,才回過神來,就憑這歌氣相,就知道不是荒淫而是雅興。
再凝神看去,只見紫氣凝聚不散,就知道這大舉殺戮,反而鞏固了根基。
就笑的說著:「大王好雅興。」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只是忙裡偷閒,故作從容罷了,先生請坐!」就見魏越說著,又吩咐後面打扇的丫鬟等人退下。
周吉繞過幾個椅子,在一處坐了,就聽著魏越問著:「先生對這局面,有何看法?」
周吉眸子中波光一閃,笑了笑,先沉吟說著:「主公現在,第一就是清理舊朝之地,佔有吳越之地。」
「第二就是取得荊州。」
頓了一頓,周吉見魏越不語,就笑了:「主公憂的不是吳越,是荊州,或者說,是荊州上面那位蜀國公吧?」
「先生真是國士!」魏越不勝嗟訝歎的說著:「一言就中了我的心思!」
立足東南的政權,無不恃荊襄為上游屏障。南北對峙之際,荊襄每為強藩巨鎮,以屏護上游。
可是同樣,一旦失去了荊州,基本上吳越就完了,自古未有失荊襄而能保有東南者。
地球上,楚滅吳越」西晉滅孫吳、隋滅陳、北宋滅南唐、蒙古滅南宋,局面前自荊襄上游打開,這個世界也一樣。
江南政權內部,荊襄地區每每成為一個隱患,據上游的荊襄地區常給東南構成很大的戰略壓力。
現在魏越有信心將吳越平定,但是也要耗費一段時間,而蜀國卻先了一步,如果上游而下,攻取荊州,魏越就很有戰略壓力了。
周吉懂得心思,沉吟片刻,笑著:「這也不難,自古蜀地爭龍,多取秦川,連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資,主公既要爭取時間,何不引其入秦?」
「何法之有?」
一個笑容泛上來,周吉輕輕的說著:「,令朝廷派使者,攜關中地圖,封王弘毅為秦王,如何?」
片刻」一人皺眉問著:「,王弘毅已成氣候,再給名分,豈不是如虎添翼?」
「正因為成了氣候,這封王不封王,並無多少關係,再說,秦地郭文通已有四郡,也成了氣候了,王弘毅想拿下,並不容易。」
「再說,蜀地還缺龍劍一塊,王弘毅必舉兵拿下,若是平時,郭文通或許忍了,但是王弘毅若得春王,這取了龍到,就兵指關中,郭文通如何忍得?當兩雄相戰,血戰不休。」
頓了一頓,又說著:「朝廷日薄西雲,何不趁此機會,大封天下?人人井公封侯,豈不快哉?」
這無疑是攪渾天下之水,使天下眾鎮為了名號立起糾紛和廝殺,頓時魏越廢帝自立的外部壓力,為之一空,頓時就立鼎造器,成了大事。
在場眾人,連同魏越在內,聽了這話,一齊瞪目結舌。
廟算到此,已至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