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堪折 第四集 領著禽獸禍亂人間 041 主角的待遇
    昆哥何許人?

    徐昆,二十七歲。早在五年前,其就成了S市陰暗角落裡的一個小頭目,後來更是風生水起,儼然成了S市黑道數一數二的人物。

    徐昆終於從那天晚上遭遇羽人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在家裡閒的無聊,便帶上兩個小弟,打算在附近的開心洗頭房消遣一下。沒想到多日不來,開心洗頭房改頭換面了,「開心獸醫院」的招牌異常醒目。

    「這是怎麼個事兒?難道開心的老闆覺得『獸醫院』更有誘惑力?」說話者一頭被染的五顏六色的長碎發一絲不苟,挽起袖口露出的細瘦的手臂上刺著一個諾大的「忍」字。這還是個「忍」字流行的年代。

    「管他呢,裡面不是坐著個妞兒嘛!好像還挺騷的。」這位比較單純——頭髮的顏色比較單純,全是屎黃色——或者說金黃色。「昆哥,咱進去吧?」

    昆威嚴的應了一聲,大踏步走了進去。做為一個大哥,見了美女即使動心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猥瑣。

    獸醫院裡,趙紫薇坐在桌前,兩條腿搭在桌上,腦袋靠著椅子的靠背仰著,張著嘴巴,無聊的哼著她最喜歡的小調——《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不採白不採。」那位五顏六色咧著嘴奸笑,得意的走了進來。「採了還想採。」

    趙紫薇抬起頭,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她一向很討厭別人打斷她優美的歌喉——即使以前歌喉不優美的時候也是這個脾氣。「看病?醫生沒回來呢。」

    「看病?」徐昆哼了一聲,「這真的成獸醫站了?」感覺有些彆扭,三個大男人在獸醫院裡被人說成「看病」,實在有點不舒服。

    「哼什麼啊?」趙紫薇掃了徐昆一眼,對他的造型很反感,「找小姐去別處,這裡沒有。」

    五顏六色叼著一支煙,大喇喇的晃著一條腿,說道:「你長得也不賴啊,陪昆哥玩玩吧。」

    「玩你媽!」趙紫薇怒吼出聲,這麼些天她的心情一直很鬱悶,平時拿胡言出氣也不敢太囂張,此時有出氣包送上門,自然不能客氣。唰的站了起來,抬起胳膊伸出食指正要跟三人吵鬧,猛然想起自己再也不是當年憑借體重就能一挑二的猛男了,此時跟眼前這三人發生衝突,似乎不是什麼好事。趙紫薇小心的收回胳膊,悄悄的把手伸向桌上的針管。這三人一看就是自以為很拽的人,搞不好要動粗,得有個準備才好。

    桌前排列著很多藥盒,正好擋住了趙紫薇的小動作。

    「賤貨罵誰呢?」黃毛小子突然喝問,滿心的等著趙紫薇回答「賤貨罵你呢」。

    趙紫薇冷笑一聲,傲然道:「老子……老娘要不是賤貨怎麼可能生下你這麼雜種!」

    黃毛小子大怒,嘴裡蹦出幾句不堪入耳的髒話,衝到趙紫薇面前,正要動手,卻被徐昆喝止。

    徐昆冷聲道:「我們走吧。」說罷轉身就往外走。跟女人慪氣?當年還處於青春期時的他就不屑於此了。那些電影中的大人物不是都不跟女人動手嘛,那些宣揚俠客古惑仔的電影深深的毒害了當年還是祖國的花朵的徐昆。

    黃毛小子和五顏六色自然知道徐昆的脾氣,訕訕的哼唧了一聲,跟著徐昆出去,剛走兩步,迎面碰上了手裡抓著一塊板磚的胡言。

    胡言見三人轉身,頓時愣住了,他本來打算偷襲的。他以為徐昆是看中了趙紫薇的美色,想要實施性侵犯。雖然他對暴力沒興趣,又雖然當年跟趙軍一起出門碰到麻煩趙軍總是丟下他跑路,但英雄救美的好機會,胡言不打算錯過,這種好事一般都是主角的待遇啊。只是沒想到這三位即將成為自己做為英雄的墊腳石的混混竟然會轉身離開。

    徐昆也愣住了,倒不是因著胡言手裡的板磚,片兒刀手槍他也玩兒過,板磚就是小兒科。他只是覺得胡言比較面熟。黃毛小子指著胡言「哦」了一聲,「昆哥,這小子不就是那天晚上那個傻逼嗎?」

    胡言心裡那個恨啊!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老被人罵成「傻逼」呢?哼唧了一聲,胡言道:「小子,你要知道,當你罵別人傻逼的時候其實你自己也就是一傻逼,柏拉圖說的好,不知道自己傻逼的人是雙倍的傻逼。」胡言說完已經知道今兒個是免不了要玩一玩暴力,手中板磚抓得更緊了。

    三人對胡言早就恨之入骨,此時竟然在這裡遇上,自然不能放過。徐昆哼哼的冷笑,「小子,這次沒有怪人來幫你了吧?」說罷頓了頓,高聲喝道:「給我打!」

    黃毛小子早就摩拳擦掌的等候了,徐昆做為大哥,在打架鬥毆之前必要的開場白一講完,他就揮起拳頭朝胡言擂去。胡言雖然早已提防,卻畢竟不善打架。一見黃毛的拳頭過來,頓時慌了神,嚇得趕緊用手裡的板磚擋了一下。黃毛一拳打在板磚上,疼的淒慘的「嗷」了一聲,之後又抑揚頓挫的「哦」了一聲。他的背上插著一根粗大的針管,趙紫薇猛地一推針管,她剛才無聊中胡亂調製的藥水一滴不剩的推注進了黃毛體內。

    此時眾人還不知道,這些趙紫薇自己都不清楚配方的藥水導致黃毛成了傻逼。

    五顏六色飛起一腳,踹在趙紫薇小腹上,趙紫薇被踹倒在地。徐昆惱怒的揮出右拳,一記擺拳朝著胡言的腮部砸去,穩穩的砸在胡言臉上,卻是軟綿綿的不痛不癢。胡言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胡某的臉皮太厚了?拋開雜念,胡言揮起板磚拍在了徐昆的光頭上。啪的一聲,板磚碎成好幾塊。不是胡言的功力高絕,也不是徐昆練過鐵頭功。只是這板磚質量太差,也有些歷史了。

    徐昆驚駭的抹了一把頭上的磚灰,低頭一看,半支煙安靜的躺在地上。難道剛才擊中自己胳膊的東西就是它?對手是什麼樣的人物?一個煙頭就打的自己整個胳膊都酸了?驚慌的抬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站著三個漂亮女孩,還有一個正急速朝自己衝來。

    站著的三位是柳銘春、陸欣和軒轅鶯鶯。衝過來這位,是雨涵。陸欣大搖其頭,「鶯鶯,沒看我還沒抽完啊?真是浪費。」雖然她現在的財力已經今非昔比,但仍然保持著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縱使抽煙,她也要抽到煙屁股,此時剛抽了半支的煙被軒轅鶯鶯搶去當暗器,她對此頗有微詞。

    雨涵奔到近前忽然躍起,身體傾斜,雙腿連踢,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一下的落在了徐昆的胸口,最後一腳提高位置,正好落在徐昆嘴巴上。徐昆還未從詫異中回過神來,身體已經被踢飛,狠狠的撞在了門框上,兩顆門牙落在了地上,一絲鮮血滑出嘴角。

    裡面那位五顏六色騎在趙紫薇身上揪著她的頭髮,正打算在她胸部撈一把,眼角餘光發現有些不對,轉頭看去,正好看到雨涵狠辣的腿法。「這……這……」他想說的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佛山無影腳?」,只是一時驚駭,舌頭不聽使喚了。

    雨涵穩穩的站在地上,鞋跟碰觸地面,啪的一聲脆響。看到五顏六色做爪狀落在趙紫薇胸口近前的手,雨涵大怒。在她那個時代,雖然對性很開放,但如果是強制性的,就很可恨了,可恨程度足以被法律判上二三十年。「無恥!」雨涵喝罵一聲,衝到五顏六色臉前,一個橫踢便把他踢飛了。又要上前,卻被柳銘春喝止了。柳銘春說道:「雨涵,得饒人處且饒人。」

    雨涵喘著氣,氣的滿臉通紅,「太……銘春,他們太無恥了!」

    趙紫薇爬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又挪了挪剛才混亂中導致錯位的胸圍,口中附和道:「就是,無恥!」

    五顏六色哎呦連連的吐了一口血沫,再看屋裡的五個女人,傻眼了。五個女人真是傾國傾城,各有千秋,能得其一死了也值了。那個剛才被自己騎在身下的美女,嬌蠻中透著風騷;那個踢自己一腳的美女,天真中帶著果敢;那個喝止天真女孩的美女,優雅中流露溫柔;那個頭髮凌亂穿著黑色短裙的美女,怎麼看都像個剛睡醒的公主;那個一身黑色職業套裝戴著墨鏡的美女,雖然跟其她美女一比姿色略遜一籌,但其年輕的外表下流露出的成熟穩重卻又另有一番味道。

    陸欣摘下墨鏡,一臉不滿的瞪視著五顏六色,冷冷的說道:「小子,為什麼看到我就皺了一下眉毛?我知道我沒她們漂亮,可你也不用這樣吧?」

    五顏六色愣了一下,回過神,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面部疼痛難當,低下眼眸都能看到腫起的腮幫子了。

    軒轅鶯鶯淡然一笑,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悠然道:「鮮花要綠葉來襯托嘛,誰叫你跟我們混在一起呢,安心的當你的綠葉吧。」

    陸欣露出無奈的苦笑,唉聲歎氣道:「咱這姿色按說也不差啊!」

    軒轅鶯鶯正要回話,瞥到門口緩緩站起的徐昆,面色轉冷,低沉著聲音說道:「快滾。」

    徐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心裡暗暗叫苦,這些天是怎麼了?徐某人混的不差啊,怎麼老是挨揍?遲疑了一下,徐昆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

    「女人。」陸欣笑道。

    胡言終於從雨涵的「佛山無影腳」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屁顛屁顛的跑到雨涵身邊,抓著她的手感歎不已,「哎呀雨涵,你真是好樣的,老子沒白養你啊!」

    「那是當然的了!」雨涵甜甜的一笑,掏出紙巾給胡言擦額頭的冷汗,「嘻嘻,以後可要疼我哦。」

    「肯定肯定!」胡言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男人對第一次做爹都很激動了,原來養孩子也是一種投資,搞不好養出個大款高官,後半輩子就可以享福裝B了。當然,風險與利益是同在的,養出個敗家子的也不少。

    五顏六色爬起來,一手捂著臉,斜眼看著胡言,心裡頓覺不公平。這小子長的歪瓜裂棗的,一打架就嚇得額頭冒汗,怎麼就泡了個美女呢?

    柳銘春走到胡言身後,伸手為他理了理衣領,柔聲責怪道,「看你,穿衣服跟你爺爺一個德行,領子都能疊幾層。」

    徐昆和五顏六色心裡酸的不行,這個被兩個美女垂青的男人,橫看豎看都沒發現什麼亮點,怎麼就享受了主角待遇呢?可見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那個被趙紫薇醫生打了一針的黃毛,嘴裡流著哈喇子,愣愣的看著屋裡的美女們,呵呵的傻笑起來。

    柳銘春幫胡言弄好衣領,看了徐昆一眼,道,「還不走嗎?」

    徐昆恨的直咬牙——門牙沒了,咬牙都感覺沒什麼氣勢——好吧,這次認倒霉,這帳老子記下了。「咱們走。」說罷率先衝出了開心獸醫院。五顏六色緊跟其後,走到門口見黃毛還在傻笑,順手拉著他跑了。

    軒轅鶯鶯揉了揉眼角,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陸欣頗為好奇的看著她,正要開口,卻聽她道,「奇怪?呵呵,我想我該適當的控制自己的憤怒才好,活了這麼多年,我再也不想被它控制了。」說著她抬起手,摸了摸無名指上的罰惡指環。

    趙紫薇早就注意到軒轅鶯鶯了,她以為軒轅鶯鶯認不出她,才沒有說出來,此時見到軒轅鶯鶯手上的罰惡指環,不由皺起了眉頭,斜眼看向胡言。胡言正在得意的笑著,沒有注意到趙紫薇不善的眼神。

    軒轅鶯鶯看看胡言,不冷不熱的問道:「菜鳥兒,你得意什麼呢?」

    胡言一愣神,細一想,也對,自己有什麼好得意的?剛才還被人罵成傻逼呢。再細一想,不對,父以子貴,這兒子和女兒是一樣的。「你說我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女兒,還有一個修真的奶奶,我能不得意嗎我!」

    「嗯,有點道理。」軒轅鶯鶯打了個哈欠,瞅了趙紫薇一眼,懶洋洋的說道:「變身還習慣吧?」

    趙紫薇驚訝的後退兩步,顫聲道:「你……你……」

    「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你放心。」

    此時門外進來一人,手裡提著一塊板磚,口中高聲喝道:「人呢?老子拍死他!」說完隨意的掃了一眼屋裡,「咦,老闆,他們跑了?」說罷又衝著五個美女笑嘻嘻的說道,「大家好,都是胡老闆的親戚朋友吧?呵呵,我叫華俊,是神醫華佗的後人,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胡言咧著嘴沒說話,心裡把華俊大罵了一通。這小子說去找板磚來著,找了這麼長時間,等人都走了正好又回來,其卑劣程度可見一斑。小人不可恨,可恨的是做了小人還想裝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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