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你流淚 正文 第一百零一話 他出大事了
    沫沫雙眼仍舊定在前方,然後一滴晶瑩的淚滑落燙在她心上。孟賢國知道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麼,他連同心靈一起窺視到沫沫堅定表情後的傷神和疲憊。他無奈的笑著,這招來沫沫痛苦的臉色。他垂下頭,走進沉默。

    這個沉默帶來的壓抑會讓脆弱的人哭泣,它可以毫無憐惜的將人的意志一點一點腐蝕,最後全部瓦解、俘虜。

    沫沫不堅強,她開始痛苦——不僅來自身體更來自心靈。使勁掙脫仍無濟於事,最後她只能哀求:「放開我……求你。」

    孟賢國像塊石頭,沒有反應。他只是瞧著沫沫,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女孩蘇爾走過來。她不會看人臉色,更急於解釋什麼:「沫沫,我不是大國哥的女朋友。我就是他一粉絲,喜歡看他踢球。」

    沫沫聽了一愣,傻傻的看著蘇爾。雖然值得高興,她卻無力享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自己身在水底。

    「都是大國哥讓我做的。」蘇爾眼裡只有誠懇兩字。她瞄瞄孟賢國,發現沒什麼大麻煩,又說:「你別誤會,我和他真不是那種關係。」

    「那又怎麼樣?」沫沫很虛弱,一直在大喘氣,「現在是我不想要他了……」

    「非得鬧成這樣,你才開心?」孟賢國打斷沫沫的胡鬧,他的手攥得更緊了,「就算我有誤會,你就不會解釋?」他開始相信這個沒女人的世界中沒有折中,只有勝負——可對待感情,這樣的做法就是弱智。

    「你讓我解釋什麼?」沫沫再次仰起面孔,驕傲的說:「你又問過我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有了什麼狗屁誤會?」

    「你……」孟賢國還要繼續說什麼——可沫沫的眼睛卻突然一渾,僵直的身體掙了量掙之後,漸漸失去力道,然後跟沒了筋骨一樣傾斜下去。

    「沫沫!沫沫……」

    孟賢國撲在她身上,吻著她的臉,抓起她剛要揚起的手。

    「快去醫院吧!」孟賢國用感性浪費的時間,安東很氣憤。他拽起孟賢國,往外推。自己剛要抱起昏迷中的沫沫,卻被剛清醒的男人攔在身前。

    「放下吧。」孟賢國堅定的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

    沫沫再次因身體虛弱住進了醫院,在她身邊陪伴的不是安東而是孟賢國。安東最後連醫院都沒去,但是孟賢國卻在沫沫平安後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該為自己的行為定義成英雄主義嗎?他用自己的思維方式思考,卻毫無結果。可他知道,就算人生有些遺憾,但能成就這樣的一段愛情,應該自告欣慰。

    他訂了乘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了中國。

    同一個病房,坐在沫沫身邊的孟賢國貪婪的守在那裡。他捨不得讓目光從熟睡的臉龐上移開,就那麼緊緊挨著她,賴著她。

    沫沫沒想到自己還能支起眼皮。朦朧中,她看見一個人影晃動,灼熱的氣浪在心裡起伏。她隱約地聽見有人在緩緩噹噹的低吼,於是她找到了重點並發現了一臉驚恐的孟賢國。她醒了,住了口的孟賢國正張著嘴巴看著她。

    四目對望,沒有聲音卻有太多內容。

    窗外的月亮將生命之光折射,撥動了善良的心弦。它像一根弧光閃閃的焊條把兩塊鋼鐵般的心靈焊接起來,伴隨著明快的音符溫暖了冷漠的人。

    一個月後——

    唐曉似乎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不看報,不看電視,不聽廣播,不上網,不接電話,甚至很少出門。在唐母看來,她更像是在逃避,在逃避一切可以遭遇安古屺的機會。這種不知所措的選擇讓她虛偽的安心。

    直到今天。

    沫沫可以一次就直接衝入這種空然的境界然後大肆講裡面的空氣全部吸乾。當唐母將沫沫領進唐曉的房間時,唐曉正在瀏覽著幾個月前的雜誌。

    沫沫這個直性子,沒等唐母退出去就鬼叫起來:「唐曉!最近出大事了!」

    唐母先是吃了一驚,又看看一臉無辜的唐曉。她想了想,還是退了出去。

    沫沫都沒注意到已經關閉上的房門,她的神色很矛盾並對唐曉的平靜反應很吃驚,「安古屺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唐曉冷笑起來,亂翻著雜誌,懶懶的回答:「早不該我過問了。」

    就想所有人都不曾看見一個氣球破了後不哭鬧的孩子一樣。他們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氣球飛上天,可以把氣球隨意的拍來丟去,甚至會丟在角落讓它自我消亡……但那個剛到手的,牽在手裡會飄走的氣球可千萬不能破。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許多的興奮、欣喜、美麗,突然就變成一根細細的線和一塊小小的皮。何況還有「砰」的一聲巨響,嚇人一跳。最初的虛幻就在氣球破掉的那一刻撞擊著心靈,讓每個人都牢牢記住幻滅前的美麗和幻滅後的虛無。

    沫沫死心眼的看著唐曉,扭住她的胳膊,讓她看自己。

    「小心動了胎氣……」唐曉無奈的歎息。她放下雜誌,「他怎麼了?」這話很想出於本能的毫無思想——一張落寞的臉消融在沫沫焦急的眼神裡。

    「他出大事了!如果……唉!得了,你自己看吧!」沫沫從她頭頂上扔過一打報紙,它們全部砸在她的頭上。

    在一個月後拿到當天的報紙,她的確有些陌生。她壓根就對沫沫在身邊的大叫大吵毫無感覺,但當一行注目的黑體字跳入她的眼球裡時……那些字的意義像顆子彈一樣打進她的心又從她的大腦竄出來。

    她自覺的開始仔細閱讀,整篇文章裡從不間斷的「賭球」「犯罪」「黑社會」已經讓她頭皮發麻了。誰也沒讓她崩潰,可她已經歇斯底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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