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你流淚 正文 第九十七話 四處遊蕩
    一個星期的時間,母親沒有再問過唐曉任何事。可今天,她望著唐曉呆呆的一個人坐在窗前,像一個拿著鑰匙,摸索著打開心鎖的小女孩兒——神情那麼倉促、孤獨,連一句話都不敢說。晚霞打在她身上形成了老虎身上一樣的斑紋。就在瞬間,太陽落了,把一切都變得空曠、遙遠、清晰……像春天潑出去的一盆水——剛剛揚起又重重的落下。

    「小曉。」母親叫了她。唐曉一愣,背隨著也僵硬起來,最後她勉強轉過身,「有事?」

    「難道什麼事也沒發生?」唐母坐在她身邊,望著她。

    「我一直在等你問我。」唐曉別過眼,「也一直在想該怎麼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

    「我沒想過問太多,但……」

    「我應該和他分開。」

    母親顯然沒有意識到唐曉會決心講出這樣一句話,她的表情很驚訝。

    唐曉接著慢悠悠地說:「兩個人在一起時起先需要愛情,再後來需要理智,最後則需要一種人生的智慧。」

    「怎麼到了這地步?」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

    「是不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唐曉驚在那,但她的意外並不在於母親問她的問題而是她腦中突然閃出的一個人——一個不是因安古屺的錯誤而來的人。這個人的出現又是那麼自然,就像她腦中固有的自覺反應。

    母親說的深切,「是一個長得很像天樂的男孩子吧?他前兩天經常在附近詢問你的消息……也問過我。」

    「媽,你——你這也太過分了。」唐曉苦惱的歎氣,卻無奈得無話可說。

    「上帝先造男人再造女人——大概是因為女人總會先醒吧。當有一天女人迷失了,她也能先醒……也許為了愛人,也許為了父母,女人身上的愛與包容可能被忽略但決不會被遺忘。」母親發現了唐曉更深刻的反應,接著說:「唐曉,不要你已經什麼都忘記了。」

    「我、我……」唐曉無地自容的垂下頭更無精打采了。

    「記住,愛與不愛都是自己的權利。但問題是,愛是蛋糕嗎?這邊多切一點,那邊就少一點?你的愛同時能向幾個對像表達出百分之百呢?當人能為所愛的人犧牲生命時,就也表現出了百分之百的愛,因為犧牲的是百分之百的生命。也許是見了不想見的,遇到了不敢遇到的,但愛是你願意擺在那的。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以犧牲生命來表達自己的愛,所以更別要他永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也有脆弱和痛苦的時候,別嘲笑和牢記他偶爾的軟弱和一時的錯誤——原諒一個人也會讓自己輕鬆。」

    「我受不了!受不了!」唐曉大叫,來回踱步。

    「受不了什麼?是恥辱?憤怒?還是孤獨?要不就是誘惑!唐曉,不要給自己一個做錯事的借口。我想問問你,如果沒有那個男孩子,你會那麼快下決心提出分手?」

    母親的話一陣見血,似乎是挑開了唐曉心口的一個膿包。唐曉被嚇得目瞪口呆,她因此更痛苦了,只會站在那流淚。

    「不要標榜自己是個聖人。有一天,你犯了『人』的錯誤也總會有『人』原諒的。那為什麼不忘記一切的不愉快而去原諒別人呢?」

    「媽!」唐曉抬起起眼,吃力的望著母親,「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我只想知道我關心的事,而我關心的只有你的幸福。」

    唐曉無力再講什麼,只是搖搖頭然後更加茫然。

    「我想那個男孩子還會來找你……今天我把他叫來,還是和你見一面的好。無論怎樣,你們都該好好談談。」母親深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她望著自己的母親在樓下叫住了四處遊蕩的小婁,然後一起進了大樓。隨著他們一步一步跟進,她的心收成一團,無原因的忐忑起來。小婁看見她時卻只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母親什麼也沒說,默默退出去,關上門。

    「唐曉!」小婁終於喊出聲,他緊緊地抱住唐曉,迫不及待的感覺著她的存在。

    「鬆開吧。」唐曉冷清的說。小婁鬆開她,詫異的望著她坐回沙發上。

    「為什麼愛上我?」她苦笑。

    「在身邊,其實有很多事情是根本裡不清楚的。為什麼我會愛你?就像在問我為什麼總在心灰意冷時有你在身邊。其實許多事事非非也是無須講明白的,我也曾流淚,傷過心,卻依然堅定。因為我相信無邪的感情是不會欺騙誰的。我只憑這一點單純的勇氣和一切鬥下去。也許時間的證明會很遲鈍但我也會微笑以為的。」

    唐曉聽著,眼中噙著的淚從眼中滑下,滾在唇邊無助的抖動著。她真的很感動,很多女人有著同樣的被別人珍惜時的欣慰感。她很感激有人欣賞,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並以她的每一言每一語而感到幸福。

    「唐曉,無論怎樣,你都要記住沒有誰在勉強你。我只是在等一個機會。」小婁似乎很瞭解她此時的痛。她臉上的淚訴了很多苦,講出了很多矛盾。

    唐曉長歎一口氣,抬起眼無奈極了,「發生了太多事情,這段時間讓我們都靜靜吧。我也需要時間。」

    小婁眼中閃出一絲哀切或更不如說是一種強烈壓抑下的衝動。他仍舊是尊重唐曉的建議,「那我走了,見上一面,已經很高興了。」仍沒等到唐曉的一次挽留。在重溫中他常會想起一句話:選擇,對於被選擇者並不一定是痛苦,而對於選擇者卻是永遠是痛苦。因為他的決定可能是在無奈的痛苦中緬懷失去的另一個,而另一種可能也將永遠牽扯她現在的自己。

    他慢慢吞吞走下樓,很靜的走廊裡傳出緊跟的腳步聲。他轉會回頭時,很驚訝,「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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