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你流淚 正文 第九十三話 禍不單行
    廖小婁知道自己有過分的地方,他和莫伶道歉。莫伶沒因為這個遲到的理解而感到欣慰,她更多的精力都在為廖小婁擔心。

    越來越像個外人的沫沫一直護送到底,即使體力不支,她也準備把他們送回原地——只有這樣,唐曉和她才都會放心。一路上,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少,沫沫也沒有提到過唐曉發來的短信。她沉默不語,但不代表不擔心——唐曉會誤會她嗎?也許她擔心的不僅僅在於表面而是這表面背後的心結。畢竟,心上的裂縫是沒有材料補救的。

    「你們進去吧。」沫沫摘下太陽鏡,她看廖小婁和莫伶的眼神就像在接待考察團。對面的目光中也沒什麼期許,只是等她把話說完。沫沫頓了頓,又囑咐了幾句,「我和PUB老闆說過了,你們還可以在這唱歌。」隨後她從包裡掏出個卡片遞給離自己最近的小胖,「如果沒地兒住,去這裡好了。」

    小胖接過卡片看了看,沒想說什麼。

    「該感謝你嗎?」莫伶的眼光永遠那麼直接而堅硬。

    沫沫沒心和她爭論,她一直想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她鑽進車裡,風一樣的不見了。說實話,比起自己和孟賢國的事,她更擔心唐曉。從上飛機前發過短信到現在已經有半天時間了,就算唐曉是為了避諱廖小婁也不該到現在還杳無音訊。

    一向為人著想的唐曉為什麼在得知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後還不與她聯繫?想了想,她還是先給唐曉撥了電話——關機。她一驚,又給唐曉家去了電話——沒人接聽。她更著急了,最後——她還是給孟賢國去了電話。

    「喂?」

    沫沫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孟賢國的電話?」

    「是的。」

    沫沫不相信自己聽見的,「你……你讓他聽電話!」

    邊的回答很自然,呼喊的聲音也親切,「大國哥!是你的電話!」

    女孩兒的聲音成了炸彈在沫沫的胸口炸開一個洞,沫沫眼看著自己流血卻喊不出聲。只是一星期的工夫,似乎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插曲會帶來這麼多的感性實踐。短短的一分鐘內,她思考了很多——可笑的是,那竟是在找自我蒙蔽的理由。

    發愣的時候,她耳邊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沫沫不知道是在回答還是重複著孟賢國的話,「是我。」

    「呃?」他很少有的驚訝口吻。

    「沒想到會是我?」沫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笑起來,而且笑得賞心悅目,「打擾了?」

    「沒、沒有。」孟賢國顯然慌了,「你在哪?」

    「外地有演出……」沫沫輕噓口氣,「剛回來。」

    「想見我?」

    沫沫又翹起嘴角,「有空再說吧……對了,我想問的是——你知道唐曉最近怎樣嗎?」

    「她沒和你在一起?」

    「她提前回來的……」沫沫想孟賢國應該接著說點什麼,那些不應是由她問的,「那個女孩是……」

    「剛認識的朋友……」

    這就沒了?難道他不該向最親密的人多做點解釋?只是個「朋友」?沫沫氣的想罵娘卻被自己的驕傲馴服得冷靜沉著。她的反應太冷淡,孟賢國反而輕鬆了不少,「你肯定也有話要跟我說……」

    孟賢國沒有逃避話題卻等著沫沫先開口。沫沫聽得出他有想說的話,如果真是那件自己害怕的事要發生——他們之間必然要有很多話得當面說清……她像只獵狗,神經質的嗅來嗅去——卻找不到一丁點可信的信息。突然,她冒出個白癡的想法——一邊命令自己那只握住電話的手不要再抖了,一邊盡量用自然的口吻——就像電影裡的獨白,「有些話電話裡也能說明白……我們分開有一陣了吧……我發現……恩……怎麼說呢,我很慶幸自己經歷的這段獨處的時間……就像回到以前……我很珍惜現在的自由,如果你同意……我們……」

    沫沫故意等了很長時間,她覺得孟賢國能阻攔一下,哪怕只是簡單的說句什麼。但孟賢國卻更好像在等她講下去,就像在等一個早該到的了結。這個情形讓人尷尬——沒安排下面劇情的演員是無法繼續演出的。沫沫不僅窘迫而且小心,她講話的分割點從一個詞自動降解到一字一頓,「我們……我們……分……」

    直到最後,沫沫還是把沒那個『開』字說出來。但她知道自己失敗了,即使她的表現有小瑕疵卻沒有妨礙試探的正常進行——結果雖說不是她要的卻成了弄假成真。

    看來孟賢國的關心不比自己的多,這個電話只是耽誤一會兒他呼吸卻給了他一個永遠了結的欣快感。「有空見個面吧。」孟賢國似乎在思考,「見面說清楚比較好。」

    沫沫沒料到孟賢國能這麼冷靜,冷靜到無所謂的地步。她使勁想了想,竟找不到自己還能說的話。於是——她費勁張了張嘴,「掛了。」

    掛了電話的沫沫,整個人兒蜷曲在車座上。兩個胳膊死命的圍住頭,手裡的太陽鏡卡的響了一聲後就斷了。灰黑色的碎片扎進她手心裡,鮮血順著顫抖的拳頭滴滴答答掉在她的脖子上。

    「小姐?」出租車司機被後面這個渾身發抖卻不說一句話的客人嚇壞了,「小姐,你沒事吧?」

    司機喊了三次,沒辦法只能把車靠在路邊。車停穩的那一刻,沫沫強扮的堅強瞬間崩潰。隨著慣性,她一下癱軟在車座上——能撕開耳膜的哭聲終於衝出了喉嚨。

    她不該這樣嚇唬一個毫無相干的人。

    胡亂抹了把眼淚,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票子塞到司機手裡。司機還在直勾勾地觀察著鈔票上血跡,她卻已經踉踉蹌蹌的走在馬路上了。

    也許她該好好的冷靜一下,可控制不住的負面思考卻像洪水猛獸一樣撲過來。對感情的估計過於消極,她甚至連真相都不想知道。突然之間,沫沫開始翻出自己過去的全部不妥,一切都變成罪有應得。

    這個情況在向她揭示什麼嗎?她竟有些擔心種種洋溢著幻想的現實突然的全面撤退——時間很長,啊……她感到陽光在眼外張揚卻強睜不開疲憊的雙眼,耳邊只有「發熱」、「燒」……然後一股很濃的衛生水味鑽進鼻孔裡。

    ————

    屋裡只剩下廖小婁和小胖,不用說話也覺著無聊。小胖不知從哪弄來了半瓶伏特加,又找來兩個紅酒杯子湊合著——他們直接面對面幹起來。烈性洋酒,剛開始還覺得嗆鼻子,喝過一會兒後就能一次酎一杯了。

    小胖本來就想教育教育廖小婁,有了酒說話也更方便,「你前天對小伶——有點過了。」

    「我知道。」

    小胖沒料到一向照顧莫伶的廖小婁能回答的這麼乾脆,愣住了。

    「一旦男人有了自己想要的人就會變得瘋狂。」這是廖小婁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的一句話。

    「不是瘋狂而是癡心妄想。」小胖無所謂的嘿嘿乾笑兩聲,只是笑容裡多了點世俗勁兒。

    廖小婁瞪著眼看他,瞪了好一會兒。不知是眼睛累了還是心虛了,他又低下了頭。

    「你喜歡唐姐。」小胖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誰都能看出來。」

    小婁抬起頭看他,覺得被人挖走了秘密。

    「你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小胖搖搖頭,似乎在為小婁不值,「她男朋友是個球星吧?一年少說幾百萬……你呢?你有什麼?」

    「愛情不能用錢衡量。」廖小婁搶白。

    「但錢是最基本的衡量工具。」小胖突然成熟起來,表情嚴肅的看著這個被感情沖昏了頭的朋友。

    「我會有的……」廖小婁狠狠的放話,「但我也會讓你們看見,什麼才是無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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