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吧,我在這下車。」唐曉付過錢,下車站在街道上。她望向馬路的延伸處——霓虹閃爍下的馬路似乎更長了。她想散散步,散出點心情,散出點恬淡的超脫。走進一片爛漫的燈光,街上的樹也浸潤在柔和的光暈中。
散步散盡了她白日間的一切不愉快——這是唐曉散步的核心。散步成了她與心靈的自我對話:自由是怎樣的一種高貴而不平凡的東西?那是個美麗的空白,厭煩了憂鬱後的心靈空白。而有了愛,在甜蜜和苦澀中便少了這份靜——埋在自己的愛裡,埋得暗無天日。
唐曉望著天空長歎然後笑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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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古屺剛和唐曉通過電話,滿臉欣慰。他不禁要和身邊的孟賢國擠眉弄眼一番,透著股自豪勁。手機再次響起,有短信,是佘哲——佘二哥說話的口氣開始隨著這條信息的內容逼近,一點一點籠罩過來。
安古屺看著短信皺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良訊息不斷蔓延,甚至輻射到孟賢國。
孟賢國覺著不對,「大屺,怎麼了?」
「我出去一趟。」安古屺隨便套了件衣服,顧不上晚上禁止離隊的紀律,衝了出去。
身後的孟賢國覺得安古屺的架勢很危險,越發的擔心自己兄弟會惹事。他一邊給教練打電話請假,一邊追著安古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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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裡,小婁根本沒心情完成工作。他把全部的演唱任務都交給了莫伶,沒唐曉在身邊他沒心情工作。坐在吧檯,他開始圖圖畫畫——修改著新譜的曲子。說實話,他把沒心思放在這個正事上。現在的他,魂不守舍,滿腦子都是到處亂走的唐曉。
一心二用的他沒發現身邊多出的兩個高大男人。兩個男人先是看了看廖小婁,然後不溫不火的坐在他身邊。
安古屺先是愣神,然後眼神就像偵探片裡的警察,一直跟蹤廖小婁,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身邊的孟賢國倒是對台上的莫伶稍有印象,但——印象模糊。
好像是看膩了,安古屺給自己和孟賢國叫了兩杯酒。他的突然冷靜讓孟賢國摸不著頭腦——安古屺總不能為了喝一杯酒,而冒這麼大的風險。
喝過半杯酒,安古屺問老孟:「唐曉以前在這唱歌?」
孟賢國被他弄得傻傻愣愣的,沒反應過來,「嗯?」
「我知道,唐曉以前在這唱歌。」安古屺說完,越過孟賢國掃了一眼隔著不遠的廖小婁。果然——廖小婁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當「唐曉」兩個字出現時,他明顯有了變化——他抬起頭看向這邊。
孟賢國被蒙在鼓裡,他知道唐曉在這唱過歌,沫沫也是。可這有什麼嗎?他在糊里糊塗裡卻又多了點深思熟慮:安古屺這麼問,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就算沒聽明白,他也沒接著問下去。安古屺又一次往他身後看了看,他也轉身看了一眼——是個年輕人。
潛意識裡,孟賢國明白了點其中的奧秘。
「不過她現在不唱了。」安古屺說的很大聲,他知道廖小婁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因為她有男朋友了,而且快結婚了。」
孟賢國聽了一驚,覺得自己兄弟說話越來越不靠譜了。他拉了把安古屺,壓低聲音,「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回事?」
安古屺看了他一眼,沒心思回答孟賢國的問題。他扭過頭,一仰而進後,「那個女人我知道,不過就是個傻東西。」
孟賢國真的變成「傻東西」了。他挺著脖子看安古屺說瘋話,卻管不了。
「知道為什麼嗎?」安古屺對著孟賢國和他後面的人乾笑兩聲,「因為我就是她的男人,那個準備娶她的男人。」他看見廖小婁的眼睛在聽到這句話時馬上精神了一百度,而廖小婁強勁的反應卻像根針刺進安古屺的眼睛裡。
他看著廖小婁走了過來——這小子的膽子夠大的。
「你早就希望我過來,是不是?」廖小婁的微笑正在挑戰安古屺的抑制力。他早就看出來了安古屺眼中的憤怒,他沒想退縮。所以,他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你希望我過來,是不是?」
安古屺沒料到廖小婁可以如此冷靜的回應他的問題,但——雖然冷靜卻冷靜的生硬,「你們認識?」他仍舊保持比較平穩的語氣。
「認識?」廖小婁似乎因為不解而反問安古屺。他抽出一根香煙放進嘴裡點燃,「你來找我,不就是因為我認識唐曉?」他吐出一口煙。
孟賢國立刻聽出了點道理,騰一下站起來——他眼睛和眉毛一起立了起來。安古屺卻沒了當初的火燒火燎,他不僅安安穩穩而且還優哉游哉的,「你們只是認識,可我早就上過她了。」他透過雲霧繚繞盯著廖小婁,看著這個年輕人的臉先是綠然後閃起紅燈。
安古屺認為這個才是是廖小婁的意志底線,但他還是免不了補上致命一擊,「就那麼上了,上的時候她還高興的要命。」
「住口!」廖小婁狂喊,聲音卻因為心痛和憤怒而顫抖。
「小子,你記住了!想跟我搶女人?你還得先撒泡尿照照!」此時的安古屺點起香煙,悠閒的吸著。只不過,他看廖小婁的眼神越發的嚴峻起來。
「你害怕了,是吧?你害怕唐曉會把她的愛給別人!你怕你不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你怕你失去現在所擁有的!」廖小婁越發激動,吼的聲音很強烈。他的舉動驚動了周圍的客人,也驚動了台上的莫伶。
聽完這些話,安古屺默默的把煙頭按滅在吧檯的桌子上。他看著圍布被自己燒了個大洞,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可身邊的孟賢國忍不住,他衝過去揪起廖小婁的衣領。
「不管你是誰,我就要告訴你!是你對自己的愛不自信!是你不能用自己的愛把唐曉留在身邊!你給不了唐曉的就要讓其他人給。唐曉不該是你自私的犧牲品!」隔著孟賢國,廖小婁仍不知死活地跟安古屺狂喊。他像個困獸發起瘋來。
「你個小雜種!」安古屺啐了一口吐沫,揮起拳頭衝向廖小婁。
就在安古屺動手的一瞬間,小婁樂隊裡的隊員馬上停了台上的工作從上面衝下來。可等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周圍已經站滿了來歷不明的人。那些人的對峙表情很專業,很地道也很黑暗——他們被這些人控制的死死的,眼睜睜的看著廖小婁像個沙袋一樣被安古屺推來搡去。
安古屺和廖小婁如兩頭惡獸,不言不語,互相廝打——一個洩憤搏鬥,一個頑強抗爭。
在PUB理消費的人群「哦」一聲散開,然後又馬上圍過來看熱鬧。孟賢國站在一邊,根本不用他插手。其實他也知道,就算那小子的朋友全部衝過來也不是安古屺的對手。
PUB老闆看著自己要被砸爛了的的吧檯——他趕快跑到坐在遠處的佘哲身邊,不僅點頭哈腰還要滿臉堆笑,「佘二哥,您大仁大義,我這小店……」
佘哲沒說話也沒叫安古屺住手。他一直喝酒,好像在心裡估摸著時間。
又是一陣稀里嘩啦——在PUB老闆耳朵裡,這些碎玻璃聲音已經穿透耳膜刺在他的心裡。他快給佘哲跪下了,「佘二哥,我求您了!您看看……我明天……怎麼開門做生意?」
佘哲沒急著說話,先是長歎氣,然後慢慢站起身走到安古屺那邊。
「大屺!」他乾淨利索的叫了一聲,可安古屺擺在半空中的拳頭還是不斷往下落。
「得了!」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安古屺只是回頭看了眼佘哲,沒有住手的意思。佘哲走過去,稍微攔了攔他的動作,「這可是公共場合!」
安古屺停了拳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廖小婁不清不楚的笑了——笑得惡狠狠的。
佘哲看著倒在地上的廖小婁——他搞不明白,為什麼大屺招招都要打那小子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