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出賣自己的同謀,王室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歉疚之情,不過還是要講究一下方法。大家商量著該如何讓韋林知道這件事情,最後卻發現,似乎直接送張名單過去,才是最合適的辦法。
若是讓拉尼德絲女王陛下去和韋林見面,並且詳細講述那些密謀者的計劃,終究是有些尷尬的。雖然他們不指望韋林會認為他們是無辜的,但還是不要面對面的好。至於其他地位更低的人,那又沒有那個資格了。
當韋林拿到那份名單的時候,他用手指輕輕摩擦著那份薄薄的羊皮紙,那上面有幾個名字。「這就是你們探查出來的結果,但是他們聚會的巢呢?或者說,他們在這裡的同黨呢?」韋林似笑非笑地問道,「總不能夠是這些領主專門趕到京城塞克斯,然後就在旅館裡面密謀吧?」
「當然不是,大人。」說話的是一個僕人,他身上的衣服表明了他的身份。這有一個好處,就是想要拒絕回答某些問題的時候,可以直接說自己不知道,「但是陛下說,這份名單其實就是當時參與那次密謀的王室成員提供的。對於公爵大人您能夠迅速平定叛亂,陛下一向是很感激的。這次得知了有叛逆預謀作亂,所以陛下就派人假裝對您不滿,引誘叛逆自投羅網。因此這份名單上並非參與當時那次會議的全部人,但卻都是心懷不軌的人。」
韋林盯著那僕人,對方立刻謙卑地低下了頭。這意思分明就是說別管太多了,於是韋林又問道:「好吧,也難為你們了,不過女王陛下是什麼意思呢?要知道城裡是你們在負責的。我的士兵可從來都沒有在裡面巡邏過。是不是麻煩你們的人把這些人抓起來?不過我倒是希望讓女王陛下來處理此事,那樣地話,根本就不需要通過我了嘛。」
那僕人急忙說道:「不是這樣的,大人。陛下的意思,就是交給您全權處理此事。公爵大人您為國而戰,卻被陰險小人惡毒攻擊。這樣的事情,非得讓您自己處理不可。如果我們插手的話,就會降低您復仇的快感了。」
對於這人明目張膽地說出這種公器私用的話來,韋林還有點吃驚。當然這也說明了他們的態度,是要堅決將事情甩出去。不要粘到自己身上。所以韋林最後確認道:「這樣好像與法律不合吧,我沒有這樣的權力啊。」
那僕人在心中大罵,連更過分的事情都做出來了,現在卻在這裡假惺惺。當下卻也不得不說道:「女王陛下已經說了,如果您認為有必要地話,可以給您正式授權的。」他看了看韋林不言不語的。又馬上說道:「我回去後,立刻稟報陛下,應該可以很快就將文件給您送過來了。」
韋林這才微笑著點頭,將這個僕人打發走了以後,韋林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這段時間是住在塔樓裡面的,雖然不會很舒服,但是安全性是足夠了。他來到了塔樓的頂端,俯視著眼前的京城塞克斯。這裡看上去有些亂,但是也有幾分繁華氣象。更遠一些地王宮,則是只有高高的塔樓可以看得隱隱約約的。
這僕人前來。應該就是拉尼德絲示好了。當然韋林清醒地認識到,這也是讓韋林進一步得罪北方的領主。雖然拉尼德絲說會給韋林授權,但是在當前的情況下。大家都會認為是韋林強迫的,這倒不能夠成為王室的罪狀。
韋林感覺著,這名單裡面的人,想必不會是王室的死忠分子。那些倒霉鬼應該都是王室也覺得不聽招呼,或者是能力太低的那種。拋棄掉這些人,換來韋林放鬆警惕。還能夠讓沒有被波及到地那些人對王室感恩戴德。
這基本上就可以想像到了。王室可以對那些人說。是韋林地探子打聽到了他們密會地情況。還強迫著王室。或者就是韋林地人自己直接以王室地名義寫地命令。想要把那些人一網打盡。即使在這樣地情況下。王室都還能夠不向韋林低頭。他們鬥智鬥勇。成功地保全下來許多領主。
現在地情況算不上地很好。幸好韋林佔了優勢。那就有耍賴地權力了。那名單上地名字後面。都附有地址。因為許多京城塞克斯附近地領主。都在城裡有自己地住宅。現在韋林已經召集了自己地手下。將那些地點在地圖上標出來。
在京城塞克斯裡。他們地護衛不會很多。即使加上有戰鬥力地僕人。大概十個左右就算是實力雄厚地了。這樣韋林最多只需要派一個中隊。就可以解決一所宅邸中地所有問題。即使要把所有人都同時抓捕。也就是一個大隊就可以了。那可是六十人啊。當然了。韋林不認為會發生那樣地戰鬥。只不過震懾一下某些人而已。
過了一會兒。拉尼德絲女王陛下地授權送到了。韋林看了一下。那上面說地就是處理叛逆什麼地。並且言辭激烈。看起來就像是那些人是在密謀反對王室一樣。韋林冷笑一聲。這分明就是王室地一個小花招。他們越是這樣寫。就越是容易讓人相信。他們是無辜地。因為按照正常地觀念。只有針對叛國者。才會使用這種語句。他們地所作所為。真要按照法律來看。不過是針對另一個領主地行動而已。並且還只是處於預謀階段。
當然了。古人早就說過。在戰爭中。最先陣亡地就是法律。大家一定會相信韋林現在會跋扈到了那個程度。因為如果是他們地話。說不定也會這樣囂張地。接下來。韋林地軍隊就開進城了。
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恐慌。因為韋林地士兵一直都是在城牆一帶駐紮地。京城塞克斯地居民們在最開始地惶恐不安以後。就開始習慣了這種生活。他們預感到城裡城外地軍隊說不定會打上一仗。但是因為韋林地軍隊表現得很平靜。大家也就繼續著以往地那種生活。他們尋歡作樂、他們掙扎求存。只是在偶爾還會想起來。就在自己不遠地地方。還有一支意向不明地軍隊。
幸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抵抗,韋林把這次抓捕行動弄得像是一次入城儀式一樣。士兵們穿上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矛尖雪亮,精神抖擻地沿著大街前進。韋林卻沒有去出這個風頭,他躲在塔樓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哼哼,果然如此,街上一個巡邏的士兵都沒有了。」韋林冷笑著。發現自己地猜測成真了,「這麼長一條街上怎麼可能就剛好一支巡邏隊都沒有了?並且這個時間可算得真好,應該就是在他們派人來送文件的時候,就同時撤走了吧。」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避免對上韋林的人。若是在現場有王室的士兵,那麼無論做什麼。都會引起另一方的不滿,還不如乾脆就溜到一邊去,那就沒有這個煩惱了。此時城中的居民在最開始地恐慌之後,發現那些士兵只是老老實實地在路中間行走,並沒有任何擾民的行為,所以大家也鎮定了下來。
然後韋林的人就開始按照一開始分配的地點,開始過去抓人,這樣的行動甚至還要比入城時所引起的騷亂更小。因為在一開始的時候,如果民眾亂了起來,說不定還會導致一場大騷亂。現在韋林的士兵進入了貴族區。那地方普通民眾是不敢進入的。而貴族們要有見識得多,看見韋林的士兵顯然是指針對某些特定地目標,那麼只要不是往自己家而去。就沒有必要驚慌失措。
韋林的士兵們沒有像某些人想像的那樣粗暴,一名領主正在自己地宅邸裡逗弄著自己的孩子。突然他聽見門口那邊傳來喧嘩的聲音,這在貴族區並不常見,所以他打發了一名僕人出去看看究竟。
幾乎只是那僕人剛出門,就馬上回來了,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小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那僕人顫抖著就要軟倒在地上。全憑一名士兵抓住他的領子。領頭地在院子裡掃視一眼後,就對著那領主直接走了過去,微微一躬後說道:「請問是阿佩爾伯爵嗎?」
阿佩爾站了起來,將孩子放到地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道:「是的,是我。」那士兵說道:「奉韋林公爵的命令,邀請您到他那裡去喝茶。」阿佩爾伯爵面色蒼白地說道:「不勝榮幸,請允許我對家人吩咐幾句。」
那士兵點了點頭,後退幾步。還是緊緊地盯著他。阿佩爾將自己的管家叫了過來說道:「不管他們要做什麼。不要反抗,保全自己的性命。然後返回領地。最近這幾天他們很可能會封鎖城門,但是沒有關係,只要他們不是準備把你們都殺掉,你們遲早會得到自由的。不要相信其他人,我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們出賣的。另外,不要急著想復仇什麼的,只有時間,才是最終地勝利者。」
那管家深深地將腰彎下去後,就保持著那個姿勢了。阿佩爾伯爵只是看了自己地孩子一眼,就轉身走過去,對那士兵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就走嗎?」那士兵回答道:「是的,閣下,請跟我來。」
看到那士兵轉身就走,其他人也都在轉身地時候,阿佩爾伯爵悄悄地鬆了口氣,他擔心韋林會對付自己的家人,所以甚至都不敢表現出自己對孩子的溺愛。現在看起來,顯然是不會發生那最壞的情況了。
阿佩爾伯爵出了門以後,才發現外面亂糟糟的。街上的行人交頭接耳,他們自認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匯合在一起,簡直就如同是海潮一般。但是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那些宅邸中卻顯得很安靜。這說明韋林的士兵都是保持了禮貌,而那些貴族也沒有衝動。
他們出門以後,就在外面集合,被邀請的貴族們沒有綁在,只是被聚集在一起。在他們的外圍,站著士兵,加上貴族們那一貫不變的死人臉,看起來倒像是被保護著一樣。在大家都到齊以後,這隊伍就重新出發了。雖然沒有什麼血腥和暴力,但是只派了幾隊士兵,就可以從貴族宅邸中帶走領主,這等權勢,讓一些人毛骨悚然。
這些人走遠了以後,貴族區自然是波濤洶湧。有到處打聽詳細情況的,有上門安慰家屬的。還有一些人,則是在有意無意間,煽動貴族情緒的。不過這可沒有多少用,貴族們的所作所為,沒有那麼容易被人騷動起來。
現在的情況,顯然是韋林的一次有針對性的行動而已。更多的人是感覺事不關己,雖然有人說韋林跋扈,但是另外一些人卻覺得,韋林這樣的做法,還是保留了貴族的尊嚴。他們沒有搜查房屋、沒有騷擾家屬、沒有捆綁那些人,甚至都沒有說是要正式逮捕。光看這樣的做法,似乎還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更多的人是準備靜觀其變,無論如何,大家更希望這件事情有個結果以後,再才決定自己的立場。
而那些被帶走的貴族,在進入了圍牆後面的區域以後。再七彎八拐地走了一段路,然後就驚訝地發現自己來到了塔樓上面。大家心裡正想著「不會是要把我們從這裡扔下去吧?」然後他們就看見了那上面有一人、一幾,地上散放著小塊地毯和獸皮,那桌子上竟然真的放著幾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