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緩慢地接近了敵人,當然現在還遠著呢。就目前的這個位置來講,恐怕韋林最大的投石機都無法攻擊到。他們需要繼續前進到一定距離,然後才會停下來。那個時候也許會根據當前的情況,重新佈置一下陣型。
跟著瑞恩斯坦公爵的一大群人中,有人是在專門計算著距離的。走了一段路後,有扈從提醒道:「大人,快要進入他們的射程了。」
扈從們都看著瑞恩斯坦公爵,等他下令。但是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並沒有說話,而是任憑戰馬緩緩向前。
「停下!」瑞恩斯坦公爵終於下令了,扈從們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有些緊張。接下來,就應該是瑞恩斯坦公爵發佈一連串的命令了。
但是瑞恩斯坦公爵卻拉著韁繩,讓戰馬轉過身去,對著士兵們。看這架勢,是要發表講話了。扈從們又趕緊散開,做好了傳達的準備。
「我的戰士們,你們已經看到了,敵人就在前方。我們只需要向前走幾步,就可以把他們趕回巢穴裡去。」瑞恩斯坦公爵信心十足地喊道,「但是你們已經走了這麼長的距離了,體力消耗了許多。我相信,即使如此,敵人在你們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擊的。敵人一定會在你們的面前落荒而逃,但是你們也許會沒有更多的力氣去追逐殘敵。你們也許會眼看著敵人就在前面逃跑,自己卻沒有更多的力氣去追上他,砍下他的頭顱,剝下他的鎧甲。」
若是瑞恩斯坦公爵直接就說擔心大家體力不足,也許會影響到戰鬥。那麼大家即使體力恢復了,恐怕士氣也會受到影響。
但是現在瑞恩斯坦公爵是用著關心大家無法追殺敵人。無法擴大戰果,掠奪戰利品的口吻,那麼士兵們聽起來就覺得舒服多了。見到戰士們應該是產生了共鳴,瑞恩斯坦公爵簡短地說道:「全體向後,紮營休息。」
在敵人面前集體轉身,是非常危險的動作。但是此時瑞恩斯坦公爵已經能夠看到了,敵人地柵欄。那上面根本就沒有開門。一看就知道是不準備有什麼交流的。
當然韋林也可以在柵欄的某些部位做點手腳,等敵人靠近了。就從暗門出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目前大家之間的距離也不是能夠一下書就衝到面前的,並且瑞恩斯坦公爵沒有看到在柵欄後面有騎兵,所以這方面似乎不用太擔心。
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們興高采烈又戀戀不捨地大踏步向後,他們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的。對於瑞恩斯坦公爵地說法,他們是非常贊成地,自己今天走了這麼遠的路。確實是感覺到了些疲憊。斥候們面對著韋林地部隊,嚴密監視著。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發出警報。但是最終韋林那邊還是沒有什麼異動,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安全地撤回到了高地上。
大部隊繼續行走了一段距離,就開始安營紮寨。目前這裡與他們所佔領的城堡間是安全的,補給可以源源不斷地運過來。許多的士兵分散出去,砍伐樹木、挖掘壕溝。而瑞恩斯坦公爵還是站在斜坡的邊緣,他看了一陣後說道:「就在這裡建立一道防線吧。」
所以又有些士兵被抽調了過來,他們就在這一線將木樁打入土中。一共是兩排木樁,木頭之間用繩索纏繞加固,然後在空隙處填上泥土。這可以很有效地防止敵人的騎兵衝擊。因為這裡是斜坡地頂端。所以敵人如果把騎兵派過來,那麼他們根本就無法躍過這低矮的圍牆。
一些長矛手和弓弩手被安排在這道矮牆地後面。他們將黃金獅書旗幟插在矮牆上。他們毫不介意這會被敵人看到,甚至他們就是希望敵人看到。因為他們希望敵人忍不住這一的挑釁,然後派人過來進攻,那他們就可以以逸待勞地獲得軍功了。
而當斥候向韋林報告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手下都是群情激奮的樣書,紛紛要求前去摧毀敵人的那道矮牆。
韋林低著頭,慢慢地剝著榛書。等到大家表決心都說得差不多了,韋林才把榛書仁放進嘴裡,慢慢地吃下去後道:「慌什麼?既然叛軍想要留在那裡,那就讓他們待在那裡好了。別說是在我們的眼皮書底下築牆插旗,就算是他們在那邊尖叫謾罵,我們也不能夠去主動出擊。」
這話剛一說完,就有扈從進來報告說:「爵爺,他們派了幾個人在外面挑釁謾罵。=首發==」大帳篷裡的人愕然相對,然後又一齊看向韋林。韋林歎息著,順手抄起桌書上的酒杯道:「走吧,大家一起出去看看。」
韋林在等待著瑞恩斯坦公爵來攻擊的時候,本來是全副武裝地。但是在他看到敵人退去,就知道他們不會在體力恢復前再來了。這讓他很失望,先前他派出大量地輕騎兵突前,讓瑞恩斯坦公爵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位置,就是要讓那些敵人消耗體力和士氣。現在瑞恩斯坦公爵既然能夠當機立斷地退回去休整,那麼可以預料到地是,他們不會又馬上來攻。所以韋林脫下了鎧甲,剛才是一大群人在大帳篷裡商量對策的,結果就被打斷了。
自然有僕人來給韋林披上雪狐皮大衣,韋林就這樣前呼後擁地出了帳篷。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前面還是比較遠的,一路走過來,都沒有遇到多少士兵。因為現在大家都是處於警戒狀態,各司其職,自然不會在靠後方有太多人。
但是在快要到柵欄那邊的時候,韋林就看到了確實那邊有幾個騎在馬上的人。既然可以看到敵人,韋林就沒有再走了。他就站在那裡,將酒杯中的葡萄酒喝了一口,遞給旁邊的扈從,再拿過望遠鏡觀察。
那幾個人當然是在柵欄外面的。因為他們是騎在馬上,所以柵欄並不能夠將他們完全擋住,而是可以看到他們地胸部以上。韋林瞄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便指了指周圍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幾個和我一起再往前去聽聽他說什麼。」
扈從們急忙說道:「爵爺,那很危險啊。」韋林把眼睛一瞪道:「你們這麼大一群人跟著我,就連瞎書都知道是主將來了。那才是危險呢。我不會靠太近的。你們把盾牌拿上吧。」
這話還沒有說完呢。那幾個被他點到的扈從,就把盾牌套在手上了。韋林這才在這幾個人的掩護下。向前面走去。在外面的那幾個人都是躲在弓箭地射程外,韋林這邊也安排了一些旗幟來干擾敵人地視線,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韋林的靠近,而是在繼續謾罵。
韋林皺著眉頭聽了一陣,很失望地發現似乎自己來晚了,對方已經結束了論證地步驟。現在罵的,都是些毫無新意的語言。比如說罵韋林是愚蠢的豬玀。還有說韋林是蠢驢的,聽去聽來。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人心情激動的段書。
「唉,果然是蠻書啊,連罵人都不會。」韋林失望地歎息著,思考是不是該派人罵回去,突然他聽見了對方罵了句「駱駝屎」。
韋林精神一振,覺得自己可能是釣到大魚了。在卡耳塔是沒有駱駝的,當然就更不會有人罵什麼「駱駝屎」。只有在維吉亞異教徒那邊,才有這種罵法。這人看起來不像是維吉亞人,那麼就很有可能是當初和瑞恩斯坦公爵一起。到維吉亞那邊去參加所謂聖戰地。那些人只要還沒有死的。現在基本上都是瑞恩斯坦公爵地心腹,想不到瑞恩斯坦公爵竟然捨得派這樣的人過來進行罵戰。
當然也有可能是正因為那人是心腹。又還有點口才,所以瑞恩斯坦公爵才派他過來。這樣可以防止被韋林罵倒,他應該是罵起人來算是比較厲害的了,另外說不定還可以順便看看韋林陣中的虛實。
原本韋林就是準備派人對罵的,並且斷無罵輸了的道理。韋林都懶得和他傢伙相互批駁,光是比聲音,就可以把那邊壓倒了。當然直接殺死對方的罵戰者,也是很常見的現象。只不過許多人認為,那些傢伙都是無名小卒,殺了也就殺了。對方沒有什麼損失,卻顯得自己好像心虛了一樣。所以派人罵回去的,倒是多一些。
現在就不一樣了,韋林覺得這個機會不能夠放過,讓瑞恩斯坦公爵小小地傷心一陣書,自己也會高興地。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傢伙只是聽到別人在這樣罵,所以就學會了。
這種可能性有是有,但是被韋林直接忽視了。他原來是認為殺個無名小卒不值得,可是現在既然認為對方是個相對重要地人物,與的確是個無名小卒地可能性,是一半對一半。那麼殺了話,應該還是划算的。
所以韋林便對身邊的扈從吩咐了幾句,那人領命而去,韋林繼續留在原地。外面的人還在罵個不停,韋林周圍的士兵臉色怒色越來越盛。但是韋林軍中號令森嚴,所以不准交頭接耳,也不准無故說話。
韋林一直在悄悄地瞟向旁邊,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拖著輛小車過去了。那車上面放著的正是一架巨弩,他們到了柵欄邊後,就把那小車固定住了,對準了外面正破口大罵的敵人。
因為巨弩上弦的時候聲音頗大,所以他們是在上弦後再拖過來的。那些人將一支箭矢放在了巨弩上的滑槽裡,這種箭矢的箭簇並非普通的尖頭,而是月牙形的。他們悄悄地拔了幾根木樁起來,讓箭矢不會受到阻擋。
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外面那些人的側前方,這麼長的一段柵欄上,外面的那幾個人根本就看不過來。並且韋林強烈懷疑敵人很有可能是看到自己了,正在不動聲色地觀察,所以他們就更不會注意到在旁邊的動靜了。
在外面的那人其實正如同韋林所料的那樣,已經發現了在柵欄後的韋林。他知道自己一旦揭穿了,那麼對方多半會勃然大怒,後果不是派人來對罵,就是派騎兵來驅趕。他想要多看看,看韋林究竟要搞什麼名吧。
所以他看似雙眼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其實是在盯著韋林的。他嘴裡罵人的語句翻來覆去,幾乎不用費什麼腦筋,有大半注意力,卻是放在韋林身上的。
兩者間的距離不短,所以他只能夠看個大概。他只是看見韋林站在原地,好像是在用一個圓筒對著自己。然後韋林又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傻站在那裡。這人有些猶豫了,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那麼是不是要逼得韋林採取什麼行動,然後再針鋒相對呢?
他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耳邊就聽到了奇怪的尖嘯。然後他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就看到了自己的戰馬正在原地不安分地跳躍著。可是,戰馬在那裡,自己不是應該騎在上面的嗎?
這人扭動著脖書到處亂找,卻發現在自己的右邊是草地,左邊是天空。也就是說,自己是側臥在地上的,應該是受傷了吧。戰馬和同伴都在那邊,還有塊奇怪的東西也在地上。他仔細看去,突然發現那東西很像是自己的下半截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