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推斷,這樣的行為實在是相當有騎士風度的。在值得尊敬的敵人戰死後,再將遺體送回,簡直是一段佳話了。
可是韋林就是不高興,送回遺體是一回事情,但是並不能夠就此減少對瑞恩斯坦公爵的仇恨。那完全是兩回事情,不會讓韋林感激瑞恩斯坦公爵的。如果一定要韋林對此作出報答的話,也就是在將來不侮辱瑞恩斯坦公爵的屍體吧——反正韋林也沒有這樣的嗜好。
而瑞恩斯坦公爵對於韋林的性格應該很清楚,他知道韋林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大讚自己有騎士風度。相反,因為遺體被送到面前,刺激得韋林失去理智,那倒是可能性更大一點。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接下來韋林一定會大發雷霆,想著要去馬上報復。如果這就是瑞恩斯坦公爵想要的,那麼他一定有什麼圈套想要韋林鑽進去。
韋林仔細想了想,瑞恩斯坦公爵現在雖然擺出了一副要割據的樣子出來。但是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想要和未來比消耗,那是自己找死。
瑞恩斯坦公爵的地盤是被包圍住的,他的南面是韋林的控制區,東面是王室的地盤。而王室在韋林的要求下,已經宣佈瑞恩斯坦公爵是叛逆了。
即使王室不會去主動攻擊瑞恩斯坦公爵,但是他們也應該不會去幫助瑞恩斯坦公爵。因為他們現在需要恢復生產,而自己的領地又被戰爭中打散的士兵騷擾。
那些土匪使得他們農業生產和礦業之類的,遲遲無法恢復到正常的狀態。並且他們現在還不敢向附近的韋林軍隊求救,因為他們都擔心,一旦開始這樣做,就是引狼入室了。既然如此,韋林自然會讓他們繼續焦頭爛額下去。
王室無法對瑞恩斯坦公爵施以援手了,而瑞恩斯坦公爵要是想攻擊王室的城堡以得到好處,肯定會遭到韋林留在那邊的軍隊的阻截。所以此路不通。
在瑞恩斯坦公爵地北面。是他自己製造地無人區。韋林已經下達了命令,沒有必要步步緊逼。軍隊只需要佔領瑞恩斯坦公爵還沒有毀掉的城堡,並且進行修葺。然後韋林的士兵會和赫爾姆霍茨家族的人一起防守,他們不需要進攻,只是防止瑞恩斯坦公爵和哈伯爾尼亞人有什麼勾結。
反正現在卡耳塔損失了不少的壯勞力,大片大片的田地無人耕種,空了這麼一片隔離區出來也無所謂。等到將來土地不夠了,那時候戰爭也應該早就結束了。
在瑞恩斯坦公爵的西面,是海洋。航海並不是他們的強項。只是在沿海地區有一些漁村而已,他們也不可能跑太遠。不過是在近海捕魚而已。他們是不可能突然製造出大船,然後航行到指間大陸去的。
想到這裡,韋林決定不給他們一點機會。他對朱娜說道:「告訴我們地船隊,從現在開始,劫掠瑞恩斯坦公爵西部海岸的漁村。將漁民遷移到我們地控制區妥善安置。不肯走的就地處決。然後毀掉漁村、碼頭等等設施。此後隨時都要派人沿他們的海岸線巡邏,一旦發現他們有製造船隻地跡象,立刻擄人毀船。」
朱娜點頭道:「是,我現在就去叫書記官。」她將韋林枕在自己大腿上的頭輕輕地移開,又起身拿了個墊子放在韋林頭下,這才離開去吩咐書記官。
當書記官根據朱娜的口述擬好文書後,朱娜拿了回來,看到韋林還是那個樣子躺著地。她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將韋林扶起來,從背後將他擁入懷中。她雙手從韋林的腋下伸了出來。打開文書讓韋林檢查。韋林就像是個嬰兒一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他看了看文書,發現沒有問題了,就簽字用章。
朱娜出去將文書交出,回來後還是讓韋林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知道韋林現在的心情是很容易煩躁的,只有讓他少動彈,把他伺候好了,韋林就會慵懶得連生氣都懶得去生了。
韋林的命令聽起來嚇人,其實也沒有什麼的。沿海一帶的漁民也許是因為面對著大海,每天出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夠回來,所以沒有多少故土難離地觀念。如果韋林地人讓他們搬遷的話,應該還是可以順利進行地。
不過就是換個地方捕魚而已,並且他們應該也見過韋林的船隊。即使沒有能夠上船,但是看著比小漁船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大船,對於那樣的生活應該是很羨慕的。現在既然韋林願意給他們提供機會,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必要使用暴力,他們就自己燒了房子,歡歡喜喜地搬到韋林這邊來了。
對於瑞恩斯坦公爵來說,也許他對漁民並不是很在意,也就是少了個收稅的地方而已。但是在過一段時間過後,他就會發現,自己領地裡如果糧食部夠的話,捕魚其實是個很好的補充。另外他如果想要打破韋林的封鎖,那麼海路是個很好的選擇。即使不能夠到指間大陸去,和哈伯爾尼亞人接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這海岸線,非得封鎖住不可。今後瑞恩斯坦公爵如果想要將其他地方的人遷移過來成為漁民,那就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談一旦下海,就會遭到攻擊。建立起了漁村,就會被摧毀,人民在此定居的,就會被帶走。瑞恩斯坦公爵當然可以沿著海岸線修築哨所,以防止韋林的人上岸,但是那也無法保證自己的船可以下海。所以西邊的海岸也是封鎖住了,不需要為此擔心。
韋林想去想來,都覺得自己的優勢在於消耗戰。依托著堅固的工事,將敵人的精銳兵力消滅掉以後,再組織反擊。這樣的戰鬥方式,很明顯韋林是勝過瑞恩斯坦公爵的。
不止是因為巴雷特家族光榮而已輝煌的築城歷史,還因為家族積累的財富可以用來大興土木修城堡,研發新式武器。韋林現在有佔領了大片土地,有許多的人手可用。不像瑞恩斯坦公爵,已經人手不足了。他從赫爾姆霍茨家族地地盤上撤退地時候。還顧不得名聲的損壞。攜裹了幾乎是所有他能夠找到的平民。
本來他的糧食狀態就不怎麼樂觀,但是他寧願糧食吃緊,也要帶回這麼多的平民,就是知道自己控制的人口太少了。雖然人口太多了會增加許多麻煩,但是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不會有人嫌棄自己的領民太多了。
韋林得出的結論,就是瑞恩斯坦公爵無法堅持太長時間了。雖然韋林也不敢拖太久,否則就有可能壓制不住那些新近投降,卻又居心叵測的傢伙。但是瑞恩斯坦公爵更拖不起。他現在最大地麻煩,應該就是糧食問題吧。實際上在卡耳塔內戰期間。所有的領主都在為這個而煩惱,只有韋林可以大量進口。有些人在戰鬥中也許可以節節勝利,但是一旦攻不下某個要地。導致戰局陷入僵持,那麼他地軍隊就有可能因為缺少軍糧而崩潰。瑞恩斯坦公爵能夠撐這麼久的時間,已經讓韋林刮目相看了。
當然了。現在說起來,這個也算是瑞恩斯坦公爵的罪狀了。你不是居心叵測地想著造反,早早地儲藏那麼多糧食幹什麼?
如果韋林橫下心來,只守不攻,那麼必然地,瑞恩斯坦公爵的領地會慢慢衰落。只不過雙方都不希望這樣,而瑞恩斯坦公爵更是希望未來主動進攻的。
因為韋林也許還可以鎮壓其他反對地聲音,而瑞恩斯坦公爵的地盤被困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同時還以為韋林的軍隊更適合堅守。而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擅長野戰。
兩邊要是縮在城堡裡面的話。瑞恩斯坦公爵要吃虧。如果是必須在野外戰鬥,那麼瑞恩斯坦公爵要佔便宜。
所以韋林現在嚴重懷疑。瑞恩斯坦公爵就是認為將自己外公的遺體送回,可以促使自己離開發兵,與瑞恩斯坦公爵在野外決戰。
想通了這些,韋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當然也許瑞恩斯坦公爵的確是真地具有騎士風度,沒有任何詭計。但是當韋林在在暴怒後又被朱娜安撫了下來,得以仔細考慮一下前因後果,那現在得出地結論也許就是接近真相了。無論這是不是瑞恩斯坦公爵的計謀,反正韋林可以肯定地是,瑞恩斯坦公爵期望著韋林的軍隊會放棄堅固的城堡,這一點無可置疑。
既然如此,那麼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先前韋林的軍隊就已經開始了集結,他們向著前線開過去,然後在邊境上的城堡附近修建營地,等待著後續的部隊。或者是他們率先出發,將營地留給後面的軍隊。
現在一來,當然就不會讓大家分兵了。韋林給他們的新命令,就是在原地防守,等待新的部隊來匯合。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雖然厲害,但是現在應該也不會想著進攻韋林這邊了。城堡和軍營相互依托,只要要足夠的人手保持警惕,是沒有那麼容易被偷襲的。
韋林也開始準備到前線去了,雖然自己已經決定了要謹慎,但是也並非要一直等下去,和瑞恩斯坦公爵比誰更晚老死。在邊境上保持足夠的兵力,可以將瑞恩斯坦公爵的兵力吸引過來,使得他們不敢進攻其他方向。而且有了什麼機會的話,要進攻也方便。可能發生的意外太多了,比如說瑞恩斯坦公爵和他的情人同床時,說不定因為那女人不小心打了個噴嚏,結果就咬掉了瑞恩斯坦公爵的命根子。這樣一來,若是瑞恩斯坦公爵臥床不起,自然會使得他的軍隊人心惶惶,那就是進攻的大好時機。
或者是在邊境上的某個城堡主人和監軍,為了爭奪一株名貴菊花而導致了大火拚,那也是趁勢進攻的好時機。
這些意外聽起來雖然就像是天方夜譚,但是現實比小說更離奇。當他們真的發生的時候,有準備的人可以奪得最大的收穫,先前等著看笑話的人就只能夠乾笑了。
瑞恩斯坦公爵就是韋林喉嚨中的魚刺、腳底的荊棘,如果不消滅掉這個禍患,那麼王國中的某些人就總是還認為有機會。王室雖然麻煩,但是如果沒有武力支撐,那麼他什麼也不是。
韋林現在想來,覺得京城塞克斯的貴族們,當初之所以那麼乾脆地要和談,應該也是對瑞恩斯坦公爵有足夠的信心。他們即使不認為瑞恩斯坦公爵可以鹹魚翻身,但是也應該相信瑞恩斯坦公爵可以撐足夠久的時間,讓他們可以從容地利用政治來得到他們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
只要瑞恩斯坦公爵還保持著割據狀態,那麼王室的腰桿子就要硬一些。即使他們宣佈了瑞恩斯坦公爵是叛逆,那又有什麼關係?先前韋林都還是叛逆呢,現在都要和女王結婚了。
所以韋林很高興自己當時,並沒有果斷地剿滅那些地方的土匪,如果真的做了,就沒有這麼好的名義來拖住王室的後腿了。
韋林很鄙視王室的那些人,明明希望瑞恩斯坦公爵來幫助他們,卻不敢給予什麼回報。他們只是想著瑞恩斯坦公爵可以給他們爭取時間,但是按照韋林的瞭解,在他們的領地被土匪騷擾後,那些人絕對不會勒緊褲腰帶去暗中瑞恩斯坦公爵。如果沒有土匪的話,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