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林的密使在鬼鬼祟祟地又潛入了京城塞克斯以後,自然是和城中貴族們討價還價。這就是當使者的悲哀了,並沒有得到授權,他就不能夠自己做什麼決定。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跑腿而已。
當然了,在這個時候,貴族們基本上也達成了基本的默契。他們裝成熱火朝天地討論出路的樣子,一次拖延時間。
這個拖延時間有兩方面,一是對女王的。當時是拉尼德絲女王陛下要求他們討論個章程出來,而他們又在和韋林談判,所以自然要拖時間了。
另一方面,則是對韋林的。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怎麼想和韋林談判的。雖然韋林的條件還是不錯,但是又怎麼比得上回到原先的那種狀態?
那個時候,他們聯合起來架空女王,自己得到的東西自然是現在無法想像的。只不過韋林大軍在前,若是不妥協,就真是什麼都撈不到了。
所以他們才會出賣女王,但並不是說他們就喜歡這樣。若是利用著這個談判的時機來拖延時間,那麼說不定韋林後院起火,事情就有了變化了。
如果不是不退讓就會毀滅,誰會心甘情願地寄人籬下?更何況這些貴族們都是習慣了上位者的生活,也深知在這個時候和談,是撈不到太多好處的。韋林那邊能夠拿出來的利益,基本上都要照顧到那些最先跟他的人。越是在卡耳塔快要統一的時候才加入韋林的陣營,那麼相對來說,好處自然也就是越少了。
但是這其中又出現了一個狀況,讓貴族們驚疑不定。他們一直都是堅信韋林害怕拖延的,因為現在他是兩線作戰。如果不能夠快速地解決京城塞克斯的問題,那就要面對騰出手來地瑞恩斯坦公爵了。
所以貴族們想要拖延時間。但是韋林看起來竟然像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的密使根本就沒有催貴族們要快一點什麼的,在最開始的幾次,貴族們很隱秘地延長了些韋林密使地等待時間。
但是那人沒有任何不滿,只是強烈地要求提供更多的美酒和侍女。能夠作為密使的,必然都是韋林信得過地人。但是他現在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自然不會是他不顧大局,而是顯然證明了韋林根本就不在乎時間。
這有很多的解釋,比如說韋林堅信自己去對付瑞恩斯坦公爵的人手能夠完成任務。也許會有更多的軍隊隨後就要前來。參加對京城塞克斯的攻擊。最可怕的,自然就是韋林已經下定決心,要將哈伯爾尼亞人放進來了。
遺憾的是,對於韋林地人品,大家都不怎麼熟悉。只是在大概估計著,如果他要引狼入室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貴族們很清楚,如果是敗在了叛軍的手中。大家都是卡耳塔人,又是貴族,自然不會做得太過分。如果有機遇的話,加上自己慢慢積累的實力,說不定還能夠在多少年後奪回大權。
如果是敗給了那群北方的野蠻人,那就是無法翻身了。其實很多人對於為野蠻人服務根本就沒有心理障礙,但是可惜的是,那些傢伙不領情。
他們只歡迎那些一開始就可以作為他們奴隸的平民,而貴族們的利益,他們是不承認地。當然了。這應該不是因為他們智商低。看不出來團結地好處。而是酋長們的勢力太大,又不希望自己多個競爭對手。
現在哈伯爾尼亞人在華萊士的領導下,也許會對此有所改變。但是顯然面前的京城塞克斯中的貴族們,是等不及了。
在慎重的考慮之後,貴族們的決策速度突然變快了。現在每次還要給密使一些小小地賄賂,他才肯馬上動身了。
在他們密謀地時候,韋林的軍隊每天只是示威地攻擊一次。他們把大量地燃燒彈扔過來。但是也不派士兵上前登城。
王室軍現在都習慣了。看到韋林那邊的人出了營地,就估計著他們正對著的是哪段城牆。然後大家抓緊時間。全部都撤下來,躲到城牆後面去。
在韋林的燃燒彈攻擊的時候,自然就沒有什麼損傷了,麻煩的就是那段時間城牆上不能站人而已。但是從防禦的角度來看,那也沒有問題。因為現在韋林無心攻城,王室軍兩邊的塔樓城牆上有大把的士兵監視著,確實對方沒有前進的意圖。
本來這樣的場面的非常和諧的,簡直是戰場上的奇跡,但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韋林的燃燒彈的確威力十足,以前落到了地上,大家還想著要趕快撲滅,否則韋林的人就要衝過來了。
現在看到韋林無意派人來襲,大家也就鬆懈了,只是想著讓這火自己熄了也就是了。要知道滅火不但費勁,還有生命危險。如果在撲滅的時候站的位置不對,一陣風吹過來,說不定就把火捲到人的身上了。
火焰反覆地、長時間地灼燒著同一個地方,讓那些堅硬的石頭也變得酥軟了。城牆上經常被燒的幾個地方,已經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城牆上面以前都是鋪了木板的,現在被一次次地燒爛,大家都懶得去補新的了。
在這個過程中,貴族們也陸陸續續地來看過幾次。他們不知道現在雙方消極怠工的事實,只是被韋林那邊威力巨大之燃燒彈嚇得不輕。加上了韋林不慌不忙的樣子,更是讓他們堅定了信心。
而韋林在他的營地裡面,也是焦急地等待著貴族們首先軟化下來。他計算著時間,如果那些傢伙還是又臭又硬的話,說不定自己就要被迫撤退了。雖然可以將瑞恩斯坦公爵先收拾了,再回過頭來解決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但是那畢竟比不上現在的局面。
最後雙方還是達成了協議,韋林保證參與此事的貴族的封地和爵位不被剝奪。保證他們擁有和戰前同樣地軍隊規模。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反正就是保證不傷害那些貴族的利益而已。
作為交換,這些貴族會全力勸說女王陛下與韋林結婚,以此作為雙方和解的開端。在兩人結婚後,韋林不執政。所以就只能夠是頂著一個親王的名頭而已。
但是這個親王地名頭是很脆弱的,他完全依附於和女王的婚姻。所以要照顧到韋林那脆弱地心靈,韋林將先被晉陞為公爵。中間跳過了侯爵這一級。但是大家都沒有在意。反正按照韋林現在的實際控制區來講,給他個公爵的頭銜也不過分。
必須值得注意的是,應該是先晉陞爵位,然後才是結婚,順序不能夠亂了。韋林是要以公爵的身份來娶女王,在那以後,繼續是女王執政。當然貴族們相信,這和以前一樣。都是要受到他們的影響。
可以預料到的是,韋林必然會試圖控制政權。他有了王夫的身份,自然會更容易些。因為和女王結婚以後,也是可以共同執政地。國家可以同時有一個女王和一個國王,這在法律上是沒有問題。
不過貴族們堅信,只要給自己時間,讓韋林無法真正地控制住卡耳塔北方地區,那麼他除非挑起戰爭,否則就無法獲得真正的權力。
貴族們要求的保留自己領地的一切,就正是要保持一個相對獨立的狀態。領主們就是自己領地的主人。韋林不可能將他們擠走。
到了那個時候。王室成員們可以聯合起來,與女王一起結成同盟,牽制韋林的力量。他們當然不會選擇戰爭,但是堅信自己在政治方面,絕對可以讓韋林吃大虧。
貴族們指望著瑞恩斯坦公爵和韋林兩敗俱傷,那樣他們的實力失去了壓制,就又可以崛起了。當然在此其間。他們會保持著很安分守己的樣子。不會挑釁韋林的容忍限度。
現在貴族們地計劃,就是慢慢地拖。大家保留了自己地實力。就可以讓韋林無法像在南方一樣控制一切。
京城塞克斯及其周圍的地區,將始終在王室的手中。韋林的手伸不到那樣長,大家就可以在宮廷中解決問題。
所以韋林提出的駐軍的要求也得到了滿足,但是貴族們極其坦然地承認自己不希望唯一的道路也被控制在韋林手中。所以韋林只能夠控制王宮,以及南面地城門。其他方向地城門,要由雙方共同管理。
這個所謂的共同管理,也就是相互監視了,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對方堵在城裡面,想跑都沒有地方了。
假如發生了最壞地情況,貴族們可以很順利地通過城門逃跑,回到自己的領地上。而王宮和南面城牆都在韋林的掌握中,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貴族們暗算。
這就是相對的平衡了,雖然看起來韋林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貴族們也有一拼之力。就像是某人手中拿著利劍,但是對面一人的手中也拿著匕首。明知道很難捅死人,但是挨上一下,也是很痛的。
貴族們認為自己把韋林的心理把握得很好,只要自己不是在明面上作出什麼太過分的行為,韋林就不會翻臉出動軍隊。京城塞克斯是在大家的掌握中,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將這裡弄得天翻地覆。這基本上就是個人質的作用了,並且這個人質是雙方都關心的,沒有人會希望看到京城塞克斯成為一片焦土。
有了緩衝的時間,貴族們認為自己可以在宮廷鬥爭中,將自己在戰場上沒有能夠得到的東西拿到手。
這個計策中,最妙的地方就在於,拉尼德絲女王陛下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就必須先依靠那些貴族們。所以雖然兩人是夫妻,但是卻絕對不會聯合在一起。
韋林掌握軍隊,而貴族們掌握宮廷,就是他們所希望的局面。到了那個時候,再各憑本事來鬥。他們很有信心讓這個暴發戶灰溜溜地滾回南方去,如果操作得好的話,他連回南方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拉尼德絲即使知道自己是被貴族們利用的,也會心甘情願地合作。因為他們實際上是三股勢力,其中韋林最為強大。其他兩方如果不想滅亡的話,就只有先聯合起來,先解決掉最強大的,否則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雖然知道剩下的兩方還是要鬥出個結果出來,但是總比沒有一點希望的強。
韋林自然也是答應了,這樣的條件看起來是貴族們和女王佔了便宜,但是誰又能知道他的計算呢?他們自以為是地認為會如何如何做,但是韋林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進圈套。
在大家各懷鬼胎下,協議算是達成了。當然現在只是雙方達成協議而已,拉尼德絲還毫不知情,不過那沒有關係。大家都不認為拉尼德絲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有什麼其他的主意出來。
如果守衛和強盜都聯合起來了,那主人又能夠怎麼樣呢?果然,根據密使帶來的消息,韋林現在知道了,拉尼德絲已經同意了和談,當然這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實際上條件已經被韋林和貴族們商量好了,再怎麼談,也不會超過這個範圍。